依旧是郊外,依旧是那条河,依旧有雨常磊的那匹爱马,依旧是他们两个人,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是,却明显有了什么不同。.

    算起来,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见面了,这两个当初错过的人如今再次相遇时,竟是各自心中都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人拿捏不准,却又十分期待。这两个人都是紧张的,忐忑的,彼此的心跳都加速,却是谁也不言说。

    还是坐在那块石头上,却是安静无话。

    面前的河在慢慢流淌,仿佛那逝去的三个月,轻轻地絮叨着他们这三个月的生活。沈月看着那河,心中竟有惆怅的感觉,可是,更多的却是窝心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此刻很想微笑,所以,她弯起嘴角,微微笑了,目光柔和,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却美好。

    雨常磊侧过头,看到沈月的微笑,有片刻的恍惚,他的目光也不知不觉地温柔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往日人们所说的冷然傲气,更没有那战场上让敌人见了就腿软的肃杀坚毅,而是异常柔和的,如天边的云那样的柔,却更像是夏日里的风,给人清爽的感觉。

    沈月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的河流里,但是她明显地感觉到那关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禁心中更是紧张,甚至,有些羞涩。她不自觉地微微低了下头,额前的刘海掉下几许,为她更添了几分柔婉的气质。

    自己在意的女人就在面前,雨常磊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情绪,就像是装满了的海,温温的,但是很饱满,已经超出了他意料中的范围溢了出来。他这三个月里在边疆,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如果再见到沈月,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态,又是怎样的情境,但是,想了无数种,却终于还是这样静默无言吗?

    “我把你那样从陌上楼里劫到这里来,你不会生气吗?”终于,雨常磊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看着沈月,笑了:“你估计又要说我是个傲慢无礼的野蛮人了吧?”

    这个话是沈月总爱损他的话,虽然起初听时,他非常的生气,甚至还险些害得她被失控的马车弄伤。但是,不知道后面怎么了,听着听着,竟越听越顺耳起来了,甚至觉得,那之前听着难听的话经由沈月说出来,竟是比春风还美好,怎么听着怎么舒服。

    沈月微侧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真的很在意我那样说你吗?这么久不见了,你第一句话竟是在意这个?”

    “不。我想说的是后面那句。”雨常磊笑了,眼中有讳莫如深的笑意。

    沈月错愕,雨常磊一直是个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人,至少跟自己是这样的。但是,还是头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如此意味深长暗藏笑意的样子,不禁奇怪:“是什么?”

    “岳沉影,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我这么三个月在边关天天地想着你,不管如何,就我对你的这份心意,你就该对我有所表示。虽然我的动霸道了些,但也算是对我自己这份心意的回馈。所以,就算你说我霸道无礼,我也认了,但是,我依旧会那样做。”

    其实,雨常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是没有底气的。但是,他就是要这样说,反正已经被沈月拒绝过一次了,也不怕再被她拒绝一次。更何况,心中既然放着她,那么让自己放纵一次对她霸道一次,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虽然才刚回来月城不久,虽然这段时间一直不在月城,可是,他却不是对沈月就一点都不知道。早在离开月城前,他就已经有安排人私下里好好照顾沈月,把沈月身边发生的所有细节都告诉自己。

    所以,他当然知道现在沈月身边并不是只有言睦荣一个追求者,还有林延枫的弟弟林延远,最令人有些不放心的,是林延枫似乎对沈月也很殷勤起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远在边关的他难以不放在心上。

    他竟然十分的害怕和在意,怕自己一个不经意,沈月就真的彻底远离了自己。

    所以,逮到了个可以暂时离开的机会,他就马不停蹄地从边关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连自己的府上都没有回去就直奔陌上楼。而且,很快就得马上又赶回去。那边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说起来他还真是不能离开的。

    第一次,自己如此任性。

    想到这里,雨常磊有些自嘲却又好笑似的叹了口气,然而,他的表情看起来,却又是温柔的。他很有自信,可以平衡自己的责任和感情之间的关系。因为那个女子是沈月。

    而沈月这边,听到雨常磊那样直接不加掩饰的话,先是怔了怔,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心中竟油然生出了别样的东西出来,有些温暖,有些充实,有些甜,有些……麻麻的沉醉感。

    “雨常磊,你总是这样直接吗?对所有的女子?”沈月笑了,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所有女子?”雨常磊一愣,笑了:“哪有什么别的女子,岳沉影,你是第一个。我也希望,你是最后一个,唯一一个。”

    “为什么你希望?”如果你认定了我,何必你希望?我就是啊。

    沈月将后半句问话留在了心里面。

    “因为决定权在你手里。”雨常磊叹了口气,但随即笑了,有些释然,但眉宇间却是有掩饰不去的落寞,一想起那日沈月拒绝自己的决绝态度,心中就像是沉入了这眼前的河一样,一点点往下坠,没有底地坠……

    “雨常磊,看不出来你平日里挺霸道无礼的,却意外地很尊重女子。”沈月意外地看着他:“这在男子身上是很少见的。”

    “你见过多少男子?”雨常磊突然问她,眼中有促狭的神色。

    沈月先是一怔,随后明白了过来,知他是在暗暗取笑自己是井底之蛙,其实看的人很少,却爱讲那样的话,立即有些嗔怒:“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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