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十分的温和,与以往的不羁形成鲜明对比,让孟菀一下子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曾经也是这样温柔的对她说话,温柔的呵护,可是,终究只是曾经。

    曾经两个字,真的是最狠毒的魔咒。

    曾经爱过你,曾经将你护在手心,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只能停留在记忆里。

    能够坦然接受别离,却不忍将曾经从记忆力删除。

    她别过头去,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却一声也不肯吭,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慢慢的会转过头来,泪眼迷蒙中,火光点点,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

    之后的日子越发的平静了起来,除却祠堂的大门口多了一些侍卫之外,再无其他不同。

    不对,若说不同,应该还有一点--长平封后。

    听到消息的时候,孟菀确实错愕了一下,然而真的只是一下,便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封后是必然,无需多想,孩子是她的筹码自不必说,孟菀这会儿又因为麝香一事而被关起来,太后若是不趁机将长平推上皇后的位子是不会罢休的。

    如此,日子便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

    阴历的九月十八,孟菀的生辰,暮词一大早便忙活了起来,将孟菀打扮了一番不说,还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甚至还求人弄了两壶酒来。

    她想要帮着孟菀好生的庆祝一下,除了过生辰这个目的之外,还想着借此让孟菀高兴一番,毕竟,前段日子发生的事,让人并不愉快。

    到了晚间,主仆二人便对面而坐,用起了饭。

    暮词给孟菀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举杯道:“小姐,今日是您的生辰,虽然不能够办的十分体面,但是也希望小姐能够开心,奴婢先干为敬,祝愿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难得的好日子,孟菀的心情也不错,端起杯子来小酌了一口,道:“多谢你暮词,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辰。”

    “可不止是暮词,还有我。”还不待暮词开口,门口就传来了一声不羁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孟菀与暮词都顺着声音望了出去,却并未见到皇甫逸的人影儿,正暗自纳闷,却听到‘嗤啦’一声,一阵白烟冒起,屋子里的烛火,便全数的熄灭。

    而与此同时,只见门外倏然亮了起来,不是灯光的微弱的亮光,而是亮如白昼的光亮,透过窗子照进了屋子,刺的人,睁不开眼来。

    孟菀还来不及惊讶,就听皇甫逸的声音似是从天而降:“孟菀,到院子里来。”

    孟菀与暮词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惊讶与不解,然而却像是着了魔一般的,行动先了一步,当真双双起身,顺着光亮,便寻了出去。

    院子里却比在屋内瞧的更加清楚,那光亮将整个院子映衬的如同白昼一般,而在光亮的那一侧,孟菀一抬眼,便瞧见了飞舞在空中的千万只的萤火虫。

    萤火虫。。。

    孟菀一滞。

    自然知晓这样多的萤火虫不会是偶然飞来,定是眼前男人的所作所为,愣在那里,竟然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孟菀的身子本能的颤了颤。

    说不感动是假的,今时今日,她落魄至此,便连娘家的人都不能进宫来看她,可只有皇甫逸,总是偷偷的溜进来,给她惊喜,还给她过生辰。

    她不由得抬头,望着他俊美的轮廓隐在月色中,她就那么伸出了手。

    “谢谢你,皇甫逸。”

    身子一点点的靠近,她的头缓缓的靠在他的胸前:“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我很感激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个拥抱,不夹杂任何的情|欲在其中,只是单纯的感激,感激皇甫逸,感激老天终究待她不薄,还让她拥有这样的朋友。

    皇甫逸稍稍一滞,似是沉吟了半晌,也伸出了手,紧紧的将她环住。

    他缓缓的闭上了眸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气息,唇角,缓缓的勾了起来。

    孟菀,于你友情于我却是等待,不管多久,千年也罢,我会静守守着这一片土地等你。

    你不爱我,我却想要守护你,如此而已。

    只是,这样温馨的情形落入了旁人的眼中,却并不是如他们二人想象中的那样单纯,就像此时此刻,门外的那一双隐在暗处的冷眸,倏然,暗作一团。

    --

    夜色已深,孟菀抱膝坐在床榻上,外头的萤火虫已经都飞走了,可是那样的场景,却像是仍在眼前,她微微的弯了弯唇角,心中温暖。

    只是那个笑容却只停留在唇角,还未来得及到达眼底,便声一个阴冷的声音给打断了去,伴着‘吱呀’一声的推门声响,皇甫谧的声音似是从天而降:“看起来,心情不错。”

    孟菀一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回头去瞧,只是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呆呆的,怔怔的。

    直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铺天盖地遮挡下来,她才有些不习惯的眯起了眼。

    “你怎么来了?”笑容瞬间收起,就连瞧他的目光也只是扫了一圈儿便转向了旁处,对于皇甫谧,她已经无话可说。

    皇甫谧却眯起了眸子,有些危险的瞧着:“你这是在做什么?跟我装清高?”

    声音十分的冷,不带一丝的情愫在其中,孟菀怔住,却又随即回过神来,伸出手来抚了抚额头:“若是你是来吵架的,抱歉,我没兴趣。”

    “没兴趣?”他忽然就上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孟菀的衣领:“跟我说话就没兴趣,跟别的男人便眉来眼去,孟菀,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孟菀一滞,他瞧见皇甫逸了?

    沉默的空当儿,皇甫谧却陡然一个提力就将孟菀拉到了跟前。

    “唔--”孟菀被她提住领子,禁不住低呼了一声,皇甫谧却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手一用力,便将她重新扔到了床榻上。

    宽大的床,硬的可以,孟菀疼的眼泪一下子就飞了出来,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去揉腰,却仍是不服输的抬头:“皇甫谧,你发什么疯!”

    凌厉的语气,冰冷的双眸,让皇甫谧原就怒火中烧的胸口更是添上了一把油,手倏然抚上了孟菀雪白的脖颈,指尖轻轻滑过。

    “是啊,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他笑。手指,顺着脖颈慢慢上移,然后是脸颊,眼眸,还有额头。明明是这般暧昧的动作,却偏偏让人不寒而栗,孟菀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

    皇甫谧的手握空,稍稍一顿,随即就眯起眼来,冷眸之下,幽幽发着暗红的光,骇人至极。

    “别碰我。”孟菀被他禁锢的动弹不得,胸口上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不住的扭动起了身子。

    “我不碰?”他似是没听到她的话,或者说是故意装作听不见,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唇角甚至扯起一丝笑来,“你是等着别的男人来碰?”

    他的大手不断的游弋,从脸颊到脖颈,然后是胸侧,大掌在胸侧慢慢的摩挲,唇角自始至终挂着一抹冷笑。

    “你在胡说什么,走开,走开。”孟菀不住的挣扎了起来,这样的皇甫谧让她有种恐慌的感觉,哪怕是从前多少次都没有过的。

    两人断了情丝,她却不想将最后的一点情分都抹杀掉。只是皇甫谧却并不这么想,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满是皇甫逸与孟菀拥抱的情形,让他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握紧了拳头。

    “孟菀,你给我记住了,就是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要妄想跟着别的男人,你永远只能是我皇甫谧的女人。”

    狠狠的警告了一句,皇甫谧一伸手,便到了她的胸前,原本只着了睡袍,这样挣扎了一番,早就凌乱不堪,皇甫谧只是稍稍动了动手指,便将睡袍扯到了一边,霎时之间,孟菀的身子,便赤*裸*裸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你要做什么,皇甫谧,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皇甫谧勾了勾唇,一双嗜血的黑眸缓缓的眯了起来。

    “我不能够,那谁能?皇甫逸吗?”他突然就发起了狠来,嫉妒与恼怒交织在胸口,让他几欲抓狂,大手一把拖起她的腰身来,稍一用力,便沉下身子。

    霎时之间,孟菀只觉下身如同撕裂一般,屈辱的泪水喷涌而出。

    手不住的挥舞了起来,长长的指甲划过了他的耳畔,霎时便划破了皮,血珠子就涌了出来,孟菀不住的大喊了起来:“皇甫谧,你出去,滚出去!”

    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指甲一点一点的嵌进手心,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就此死去。

    她与他,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究竟是她错了,还是老天错了?

    “我会让你牢牢记住,究竟谁才是你的男人。”她的挣扎让他心中的怒意翻江倒海涌了上来,也不理会她如今有多痛,双手一伸,便将她的双腿分开,用尽全力,便全数的沉入了她的身体。

    这一下用了全力直抵顶峰,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孟菀哪里还能经受得住,那痛楚,让她瞬间就晕了过去。

    下身私密处的点点血迹慢慢的化开,在身下的落下了猩红的痕迹。

    昏迷前,仍是迷蒙一片,只有身上的男人仍在重复相同的动作。

    她不知这一夜到底是如何过去的,她甚至没有思考的力气,直到暮词流着泪飞奔到床前,她才稍稍的睁了睁眼,却随即又阖上。

    累,累极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前的景象吓得暮词险些跌倒。

    孟菀的身上血迹斑斑,长发更是凌乱的散开,映在她苍白的脸色上,有种悲怆却又妖娆的美。

    暮词瞧着,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吓唬我!”

    孟菀抬了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暮词的手背让她安心,“你。。。你下去吧,我想好好的静一静。”

    她张着口,发不出声音,可饶是如此,暮词仍是看出了她的口型,又担心的望了一眼,方才点头:“奴婢就在门口守着,主子有事就叫奴婢。”

    孟菀默默的点头,听着暮词的脚步越拉越远,她的眼泪又来了。

    身子还是撕裂般的痛,却都敌不过她的心痛。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哪怕不能做一对恩爱的伴侣,也不该到这样彼此伤害的地步。怎生得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步子,走向了旁处,她控制不了的局面。

    她忽然觉得好累,累到竟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她伸了伸手,颤颤悠悠的尝试了好几次才触碰到了发间,那里别着一枚简单的凤头钗,是为了过生辰暮词特地为她插上的。

    她用尽力气才将它拔了下来,握在手心,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眼泪滚烫滚烫的,四分五裂一如她支离破碎的心。

    --

    云水阁,皇甫谧颓然的坐在地上,大口喝着烈酒,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濮阳担忧的一把按住他的手:“皇上,喝酒伤身,别喝了!”

    “滚开,让我喝!”皇甫谧一双醉态朦胧的眼睛,推开濮阳,厉声的呵斥。

    门就是这个时候被踢开的,皇甫逸就那么直直的冲了进来,一把拽住了皇甫谧的衣领子,抬手对着他的脸颊就打了下去,声音更是含了怒气喊出:“皇甫谧,你这个混蛋!”

    皇甫谧早就醉了七八分,如今哪里还有力气,瞬间瘫倒在地,酒坛子倒在一边,酒水,就潺潺的流了出来。

    这还不解气,皇甫逸上前,再度抓住他的衣领子,抬手就要再打下去。

    “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濮阳早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儿都没了,上前来一把握资甫逸的手,厉声的呵斥了一句。

    皇甫逸却不知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力气,一甩就将濮阳都甩了开来:“滚开,都给我滚开,今日谁敢阻拦我打死这个畜生,我就连谁一起收拾了。”

    拳头,重重的落下,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君臣之别,他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便是打了再说。

    “你这个畜生,竟然会怀疑我与孟菀,你的脑子砸给狗吃了吗?”

    又是一拳落下,皇甫谧的嘴角立马就喷出了血,他却不多不闪,甚至连解释一句都没有,拳头打在脸上身上,他却像是没有感知一般,只任由着皇甫逸来打。

    是啊,他的脑子也许的确给狗吃了吧,否则他怎么会怀疑菀儿呢,又怎么会对她用强呢,想着她晕倒过去的情形,他的心,当真是撕裂一般的痛。

    他竟对她用强了,竟让两人走到了这一步了!

    他不想,不想的啊!

    可是在看到她与皇甫逸相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动怒,根本身不由心!

    --

    彼时,孟菀目光呆滞的望着天棚,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的,就那么呆愣愣的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暮词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见到孟菀睁着眼,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轻声道:“小姐,奴婢已经将信儿给八殿下带去了,只是这个时候,让他过来,万一皇上知道了,只怕又会。。。”

    言及此处,她明显一顿,孟菀却摇了摇头,转向了暮词,眼睛肿肿的,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呆愣愣的瞧着她半晌,而后张口:“没事,你下去吧!”

    --

    大夜里,绛云阁里死一般的静寂,孟菀长身而立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沉寂。

    是的,她很平静,哪怕心中千疮百孔,表面上,她依旧装的若无其事,她不想,这个时候还让自己那样的狼狈。

    而身后的皇甫逸,也是长久的沉默,直到前头的人缓缓的回过头来,他才上前了一步:“你找我来。。。什么事?”

    其实他还想说些旁的,还想安慰一下她,然这个时候,只怕会多说多错,反而伤了她的心,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

    对于他,孟菀一向是感激的,无论是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在旁,还是他那细致入微的关怀,所以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只有他,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他。

    “你能不能最后再帮我一次?”她说,目光绵长而坚定。

    她想,与其继续与皇甫谧这样互相伤害,与其将最后的回忆都付诸东流,倒不如她离开,离开这里,这个曾经他们有过幸福回忆,也让人伤心欲绝的地方。

    皇甫逸明显一愣,随即点头:“什么事,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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