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子三岁

第二十三章 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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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房门,才发现这个园子里的一切多么幽静,往里处好像有一片桃花林,只是我跟着小影直接出了门,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径直出了殿外,仰头望见桃花殿三字,怪不得叫桃花殿。

    小影送我至秀女宫便折返了,我寻思着要不要去惠妃,将今日之事告诉她,可是如今她交予我做的事情都未曾做好,又如何指望她能帮我。

    秀女宫的姑姑们见我回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哟,舞秀女当着秀女宫是什么地方了,想回就回,想走就走吗?”

    我自知连累了各位姑姑担心,也不多说话,脑子里也只想着灵犀的事情,只认真的向她们道歉。

    谁知一位姑姑不依不挠了,说道:“如今还只是秀女就如此跋扈,以后谁还会将我们秀女宫这些姑姑放在眼里。”

    “得给你些厉害瞧瞧!”她说道。

    只听得她身边另一位姑姑小声说道:“这不好吧,晴美人才刚册封,而舞秀女又和她要好。”

    “哼,暂且饶你一回,以后没有允许,不得私自离开秀女宫,直至选妃大典结束。”见她妥协了些,我也不跟她多争辩。

    离开后寻思着姑姑口中的‘晴美人’是谁?和我要好,是否说的是秦晴?我不在时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想着越觉得不对,急忙去了秦晴的房间,秦晴不在房里,却见着了秦落。

    她拿着一张淡黄色丝帕,苦笑着对我说:“怎么?尝到背叛的滋味了吗?”

    她眼中泛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落寞,我也不懂她所说的背叛,是指什么,很疑惑的看着她。

    “难道你不知道秦晴被皇上封为美人了吗?她拿你做了垫脚石,你也不知道,你现在还觉得她很温柔很楚楚可怜吗?”

    我笑了,对着秦落说道:“我知道,我方才知道了。”我从怀中掏出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的淡黄色丝帕,还给了她,起初我以为是她的,一直先入为主,觉得秦晴是受害人,秦落是加害人,此刻我才是最愚蠢的,虽然不知道秦晴代替我利用了什么办法得到了皇上的欢心,但是也许她只是身不由己,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于以前的我来说,我自是不会理会这些,利用小太监来引走我,利用我与惠妃的关系,悄悄的取代我见皇上,这些我都无所谓,可是纵使这次秦晴只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能得以善待而利用我,我想也不愿意再原谅她。若是灵犀无事还好,若是灵犀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秦落一脸凄凉的离开了房间,只见她手中拿了一封信,秦晴的屋子有些乱,想必是秦落翻找着什么东西。

    无意中见信上的落款写着“舜”字,我背后一凉,也许秦晴骗了我的还有其他事情,只是我不想去想那么多,近来事情太多,而我只想一心一意想办法救灵犀。

    过了今夜,再没有办法了。我走到房门边时,清溪正等着我,见到我后,带着我去见惠妃娘娘,此时惠妃正在院子里逗着鹦鹉,见我来到,轻声说:“昨儿个让你去那听雨亭,为何今日被册封之人竟是他人!”

    我低着头,没有争辩,此时争辩只会越来越烈而已。

    惠妃却不以为然,只觉得我没有说话便更生气,“事已至此,本宫也无能为力救你的好姐妹了。”

    我顿时急了,若是惠妃无能为力我便回天乏力了,着急道:“难道就没有法子可以救灵犀了吗?”

    “法子倒是有,只是行不通。”她懒懒的说道,不带丝毫感情。

    只要能就灵犀,行不行的通也要一试,于是求她道:“子陌愿意一试。”

    “第一个法子,你把真凶揪出来,呈报给皇上。第二个那就是让灵犀出卖你。”缓缓的惠妃辅附到我耳边小声的说:“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子陌。”

    我诧异得很,为何她知道此事,她的意思是要么我供出二皇子,要么让灵犀道出我不是真正的子陌,得以立功免罪?

    我实在无法抉择,若灵犀将我供出来,舞家怎么办,子陌怎么办?

    供出二皇子,一来他是封国二皇子,又痴傻,若是皇上顾及两国交情还是会牺牲灵犀,若是皇上执意惩治真凶,也许连封国皇上都不会管,反正二皇子又不受宠,二皇子岂不是更可怜。

    我无法做出决断。惠妃似看透了般,说道:“本宫只能允你们见一面。”

    心中马上就泛起涟漪来,终于可以见灵犀了。也许是惠妃见我可怜,施舍的吧,但是不管是施舍的也好,什么也好,只要能见灵犀一面,我心中也甚是开心的。

    “谢娘娘。”

    清溪带着打扮成小太监的我,出了宫中,坐了一辆马车,我在马车里不敢随意探头出去,万一识得以前的旧人就不好了。这次是我进宫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出宫,感觉很奇妙,本还以为这辈子都出不来了,结果还是这种方式出来。

    马车一路上颠颠簸簸,随着外面的小贩叫卖的声音越来越少,直到后面完全没了声音,我想可能快到了,马车不一会儿便停下了,我随着清溪下了车,看见许多官兵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天牢处,还有一列列的官兵行走着巡逻。

    我低着头跟在了清溪身后,走到入口处,两个守门的官兵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清溪不动声色的拉他们至一侧,塞了些钱,又说了些话,不外乎就是拿上头压他们,软硬兼施。

    不得不说这招很奏效,跟着清溪进去了,左右两边竟是些阶下囚,我往里走了许久,终于在最角落出看到了灵犀,虽然她只是背对着我躺着,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清溪悄悄的退了出去。我走近后发现她竟全身是伤,我看着那些醒目的伤痕眼泪竟冒了出来,沙哑的唤道:“灵犀。”

    她好像听到我的声音,身子一震,却用手抓着地上的稻草,往自己身上遮挡,不愿意让我看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姑娘,灵犀现在很丑,秽了姑娘的眼。”

    我不管她说什么,只一个劲的抓着牢门,喊着她:“你很傻诶,我怎么会嫌弃你丑。”

    她痛苦的卷曲着身体,我着急的喊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恨不能直接砖进去,我大声的喊道:“来人,来人呐!”

    外面的清溪和官兵见我大喊,急急跑了进来,看见灵犀痛苦的抽搐,官兵打开牢门,我第一时间冲了进去,见灵犀脸上身上全是伤痕,清秀的脸上竟生生多了三道浓厚的伤疤,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这么隽秀的一位姑娘,为何他们如此狠心,我忍不住抽泣,抱住了她,片刻她不再抽搐,有气无力道:“姑娘,灵犀就知道姑娘一定会来救灵犀的。”

    我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疤,压抑自己,沉闷的问道:“到底是谁干的?”

    清溪也一脸的不解,那官兵欲言又止,清溪见我如此,催促他赶紧说,他却一直低下了头,他不说我也知道,能进来这里的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除了想掩盖真相的皇后,还会有谁?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上人竟比畜生还残忍。

    灵犀似乎对我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清澈的眼睛看着我一直流着泪水,还拼着全身力气,说道:“姑娘,灵犀喜欢看到姑娘眼中永远没有恨,好好的活着。”

    我让她不要再说话了,心中难受,却不知道怎么救面前这个可怜的她,如果当初她没有跟着我进宫,该多好。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微笑,我决定此刻去求他,或许他真的会帮着我,我轻轻放下灵犀,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说话,拿了一些银子给官兵,让他照顾好灵犀,顺便找张棉被。

    这里阴暗潮湿,怕是再健硕的人也受不了。

    灵犀见我离开,眼中依依不舍,我坚定的向她保证道:“我拼了命也会救你出去的。”

    这时的她就像一只迷了途的小猫般温顺,只需要一个坚定的眼神,她就会撑下去的,她扯着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庞笑了,可是我却觉得很是苦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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