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很想就这么答应下来,出来躲两天清净自,不光是为了季君严,季君严那么个小屁孩,还不值得他浪费太多精力,就是来北京的这一个多月,经历的事情太多,他想静下心来梳理一下,但绝对不是现,他不想心里一直扎着根刺。所以他要去找章时年问问,听听那是怎么说的。再一个,他事先招呼都不打,就突然从季家搬出来,两位老那里也不好交待。

    陆江远听完他的决定,心下感概,如果他和长宁当年也这么勇于的面对,很多话都讲开,是不是很多遗憾就可以避免了?“既然已经决定了,也不勉强了,就按照说的去做吧。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找。”

    陈安修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陆叔,今天已经帮很多了。”解答了他心中很大一部分疑问,这些问题是他季家无法开口问的。

    “和客气什么。”从小到大也没为这个孩子做过什么。现孩子大了,就是想做,能做的也有限。

    陈安修咧嘴笑说,“那客气的话,也不多说了。”来的时候没心思,只觉得房子周围环境不错。现打量一下,房子面积挺大的,收拾地也干净,就是一个住这么大的房子,会不会觉得空荡荡的?要是他,宁愿住个稍微小点的,起码不会觉得太空,想起年三十晚上只听到的鞭炮声,“陆叔,过几天有时间吗?”

    “是不是有什么事?”

    “季家那边太多了,过两天想出来躲躲清净,北京这边,也不认识别,这里有房间借住吗?”末了,还眨了眨眼。

    陆江远跟着笑,骂声臭小子,起身抽屉里拿了钥匙丢给他,“会让和门卫那里打招呼,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或者过去接也行。”

    “不用去接,叫出租很方便。”陈安修不怎么懂客气地把钥匙塞到口袋里,“事先声明,要房租的话,肯定是没有钱的,不过可以把家冒冒拿来给做抵押。”

    他这自然不拘束的姿态某种程度上让陆江远大大的高兴了一把,陆江远的话语间就明显轻松不少,“那还是算了吧,可伺候不了那个小祖宗。”

    从陆江远那里出来,拒绝了对方的相送,陈安修自己打出租回去,今天上午章时年带着吨吨还有季君信他们去拜访一个长辈了,他到家的时候,那些还没回来。季君严和老爷子正站院子里的雪松树下聊天,看到他,季君严马上就打招呼,“陈叔叔。”

    如果可以,陈安修真不想搭理他,对这孩子,他算不上多讨厌,但是喜欢是绝对算不上的,但老爷子这里,他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应付一下,“爸爸,君严,们看什么呢?”

    “和爷爷说,树上那个是喜鹊窝,但爷爷说看着不像,陈叔叔,看呢?”

    陈安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确实有个鸟窝,他笑说,“太高了,看地不是很清楚,现里面也没鸟,是不是喜鹊窝,大概只有最初筑巢的鸟才知道了。”

    “是不是都没关系,安修,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爷子显然也没追根究底的意思,三个随意说了会话,玉嫂通知开饭,他们就进屋了,今天家里就四个,桌上一共摆了五六个盘子,大家都入座了,季君严又去厨房忙活半天,之后用玻璃碗端了一大份的蔬菜沙拉出来,“爷爷,奶奶,都是大鱼大肉的话,吃多了,嘴里难免有点腻,吃点蔬菜沙拉正好清清口。”

    陈安修这虽然算不上绝对的肉食动物,但对吃草还是没兴趣的,他看来,那一大碗生的蔬菜和草就是一个等级,况且季家因为老太太口味的问题,菜色根本就不油腻,过年期间,就孩子和客的时候,才多加些肉菜,平时还是清淡居多,就拿今天的饭桌上来说,肉菜的话,只有一道手撕鸡和每一碗的娃娃菜猪蹄汤,其余都是青菜,这也叫大鱼大肉?

    季仲杰和章云之都很给面子的夹了些过来,陈安修也跟着夹了一筷子,沙拉酱和黑胡椒未免放地太多了点吧,这是什么怪味道?他不动声色地喝口汤,冲冲嘴里的味道,最简单的一道蔬菜沙拉都做成这样,这个孩子恐怕从来没下过厨房,虽然这菜真的不好吃,但有这份孝心大家都知道了。

    “爷爷怎么样?”季君严殷切地问。

    “比安修和君毅昨天拌的那几道小凉菜差点,不过还是可以的。”

    他问章云之,章云之也微微点点头。

    “爷爷,奶奶,们喜欢的话,下次再做给们吃。”

    饭后季君严又抢着帮玉嫂收拾碗筷,陈安修估摸着冒冒快醒了,和两位老打过招呼,就直接回房了,热好奶,正喂冒冒喝的时候,季君严敲门进来了,“陈叔叔。”

    “君严?什么事?”

    “陈叔叔,是专门过来给道歉的,年三十晚上是心情不好,对乱发脾气。年纪小不懂事,别放心上。”

    陈安修心想,这唱的又是哪一出?这孩子翻脸跟翻书一样,都搞不清他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季君严见陈安修不说话,以为他是不肯原谅,心里暗恼,嘴上却继续解释说,“这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看到别都团团圆圆的,他们也不能回来,心里难受。而且妈妈也病了,很担心她。”他这话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来这么久,所有的事情都毫无进展,季君严都有种快绝望的感觉。负面情绪累积到极点,一时没控制住,他就把那些话说出来了,他本意是让他最嫉妒的陈安修也不痛快,但说完他就后悔了,陈安修如果去四叔那里告他一状,那想让四叔帮妈妈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今天趁着章时年不,他逼着自己过来道歉了。

    心里难受所以来找他的麻烦吗?陈安修有骂的冲动,但想想跟个半大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要教育也轮不到他,“这件事知道了,没放心上。”

    “那四叔那边……”这是他最担心的。

    “放心,没和他说。”

    季君严心里松了一大口气,“那就不打扰了,陈叔叔,爷爷还书房等着练字呢。”

    陈安修笑着点点头,“出去的时候,麻烦帮带一下房门。”

    等他出去后,陈安修抱着冒冒拍拍,“冒冒,还是好,不会说话,也就不用天天说假话。”自从那天年会上发出过那么一次类似于爸爸的音,之后怎么哄也没再说过一句,这下他更确定,这小东西就是天生来和他作对的。

    “呀……”冒冒的脑袋贴爸爸的颈窝处蹭蹭。

    “冒冒这两天怎么没有精神?”陈安修碰碰他的小胖脸。

    冒冒攥着爸爸的手指头往嘴里放,陈安修早就知道他抓着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的习惯,此时也没多想,就说,“脏,这个不能吃,待会爸爸去厨房给拿干净的萝卜。”

    冒冒的嘴巴还是张着,陈安修凑上看了半天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好像下牙床有个小白点,他笑出声,“冒冒,这是长牙了吗?”接着还想动手摸摸。

    这时章时年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他这动作,就拍他手说,“又想干什么?”

    陈安修兴奋不减地说,“冒冒好像长牙了,看,看。”

    章时年洗过手,熟练地找出消过毒的干净手套戴上,探到冒冒的嘴里,帮他轻轻按揉下牙那里,冒冒这下好像比较舒服了,合上眼睛,开始打瞌睡。

    “什么啊,原来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章时年最近有时会这么做,他之前还以为是逗冒冒玩呢。

    章时年笑道,“这才刚开始,还不算长好。过来摸摸。”

    陈安修洗干净手,探进去碰了碰,白点那里明显可以摸出有个硬硬的东西。他还想接着摸摸,章时年阻止说,“好了,他睡着了,别吵醒他。”他把冒冒抱起来,放到婴儿床上。

    “吨吨呢?”

    “去君毅家了,今天跃然过生日,说是想让小叔叔过去吃生日蛋糕。”

    “年初六?好大的生日。们要不要送份礼物?”

    章时年这时才有空脱下外套,又去卫生间洗了把手,“不用,孝子生日子而已,家里没那么大的讲究,吨吨身上有钱,他会帮着买的。”

    陈安修倚卫生间的门边说,“有话想问。”早晚都要说,还不如直接了当的来。

    章时年拉过毛巾擦手,“出什么事了,这么正经?”

    “一直都是这么正经的。”说完他自己先绷不住笑了,这事好像也不用搞得这么严肃,他挂章时年身上,赖皮地让一路拖着他回房。

    “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安修虽然是笑着,但明显没往日的精神头。

    “秦与溪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枕头底下?”他不是不相信章时年,可是他想不通秦与溪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他们的床上,之后季君严还对他说出那么一番话。

    章时年心下微凛,“是不是有对说过什么?”安修刚开始并没有意这些,现突然又问起,绝对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安修不是那种当时不说,秋后算账的。

    “之前的事情,不想说,也不问,不过现心里该不会还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吧?”陈安修眯着眼睛打量他。

    章时年轻笑,陈安修额头上拍了一下说,“是疏忽了,去换套衣服,到床上和说。下午没事,午觉可以多睡一会。”之前他以为事情都过去了,没有说的必要,却没考虑到安修虽然神经很粗,但有些事也会介意的。

    陈安修乖乖去换衣服,章时年把门反锁,自己也换了衣服上床,“从哪个地方开始讲?”

    陈安修抱住他的腰,找个舒服的姿势,“从秦与溪。”

    “秦与溪的父亲秦力叔叔是爸爸的老战友,两家来往很频繁,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她长六岁,小时候经常带出去玩,有时候还会住这里,一直都喊她三姐。”

    “听着感情不错,继续。”

    章时年揉揉他的头发,“后来跟着舅舅去美国了,每年就回来那么两次,见面次数少了,又有年龄差异摆这里,她的追求者很多,朋友也多,她顾不上,也没那么多话和她说了,渐渐地就疏远了。”

    “那后来又怎么喜欢上她的?”

    章时年笑,还不承认有和他说过,要是没说,安修怎么会知道这些,“十八岁那年回来过暑假,秦与溪的生日是七月份的,那时候秦家的势头很盛,很多都想通过各种渠道和秦家拉上关系,所以那次生日宴很盛大。”想想那时潮涌动,众追捧的盛景,再想想之后那一年秦家飞流直下的急剧变化,就像是印证了那四个字:盛极必衰。

    “记得那天爸爸不想让和三哥去。”老爷子当时说的是秦家的做派不对,可能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那时候秦力也不大来他们家了,偶尔来,也是以吵架收场。也许那时,他们就某种道路的选择上产生了明显的分歧。

    “最后还是去了?”想想也知道,章时年特意提起秦与溪的生日宴,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三哥坚持要去,他还说三姐很久没见,让跟着一起去玩,凑凑热闹,那时候好像也没事做,就偷偷跟着三哥一起去了。那里果然很热闹,秦家所有都到场了,纪家的也去了不少,秦明峻那会还叫纪明峻,当时也。”

    “原来那么早就认识他了。后来呢,后来怎么了?不会酒后乱性了吧?”

    章时年敲他,“当的酒量和一样?”他没喝醉,喝醉的是另外一个。

    喝醉的是秦与溪,她那天是一个真正的公主,自信耀眼,众星拱月,宴会上的所有未婚男都围着他转,把能与她共舞一曲视为最高的荣幸,“她自小学舞蹈,舞跳得真的很好。和她跳了那晚上的最后一支舞。”

    那时候秦与溪推掉了别的邀约,过来和他说:“难得小四儿回来一次,今天一定要和跳最后一支。”

    跳舞的时候她好像就醉的不清了,整个都是趴他怀里的。之后秦与溪让他送她回房间,他之前经常出入秦家,熟悉她的房间位置,进到房间后,秦与溪突然抱住他说:“最小的小四儿如今也长大了,越长越俊了。”这话是趴他耳边说的,那之前,因为舅舅管束严格,他还没和女孩子那么亲近过,还是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三姐,喝醉了,早点休息了。”他当时虽然表现地很平静,但心里还是有点慌乱的。刚从秦与溪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秦力,当时还开了一句他和秦与溪的玩笑。

    不过这些还是不要和安修一一讲那么清楚了,“生日宴之后,算是恢复了联系,之后一起吃过几次饭。”那时候有点朦朦胧胧的好感。他当时觉得这可能就是恋爱了,“秦与溪问过,将来大学毕业后,准备留美国,还是回国发展。还问过要不要和她一起试试?”

    “答应了?”

    章时年摇头,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三哥就闯进来了,“三哥当时眼睛都红了,疯了一样和动手。那些年家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三哥喜欢秦与溪的事情已经这个圈子里是尽皆知了。三哥估计以为故意撬他墙角,这件事外面的不清楚,但家里闹得很大,全家都知道了,不过没站这边,连妈妈都觉得做错了,还让给三哥道歉,一气之下,就去绿岛找正疗养的爸爸了……”

    “等等,等等。”陈安修打断他,“说绿岛?原来二十多年前,就去过啊?不是说老爷子东山上那家疗养院住过吗?那是不是去的那家,以前放学后常那边玩的。也许咱们还见过面呢,可惜那时候咱们不认识,要不然可以安慰安慰。”他抬手摸摸章时年的额头说,“真可怜,全家都没站这边的。”

    章时年被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气到内伤,抓下他的手说,“还要不要听,不听就不讲了。”明明之前觉得很悲伤的往事,现被安修这么一闹,感觉现讲别的事情一样。完全带入不了当时的情绪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继续。”陈安修抓着章时年修长的手指弯来折去。

    “从那之后,和三哥的关系就大不如从前了,三哥其实不坏,但有点迂,他喜欢秦与溪喜欢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他认定是他和秦与溪之间作梗,怎么都不肯原谅,当时如果给他认错的话,也许会好点,但是当时也觉得自己委屈到不行,坚持不给他道歉,还说了追不到女朋友,不要怪别的话,暑假之后,就回美国了,寒假因为和他赌气也没回来,就春节回来两天,接着又走了,都没和三哥说过话。”三哥好像有几次想和他说话,是他没搭理。

    “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是下一年的暑假了。三哥依然没结婚,爸爸很生气,三哥是们兄弟四个中最听话的一个,但这件事上,他格外的坚持。他当时从事一份文史编纂的工作,这是他的兴趣,时间长了,爸爸好像也放弃了,有点由着他性子的意思,那时也见过秦与溪,她已经外交部工作,但见到她之后也说上不来什么感觉。”秦与溪还是那么漂亮自信,但他心里有点厌恶这拖着三哥,又离间他和三哥的关系。但想到三哥是一厢情愿,他又说不出什么来。连带着也有些怨三哥不争气,越发的不想搭理他。关系也越来越僵,弄到最后,让家里都觉得兄弟两个都深爱秦与溪,以至于兄弟反目成仇了。

    心结就是这么一天天的形成的,到最后想解开,也找不到刚开始那个结扣哪里了,“秦家的衰落好像是一夕之间发生的,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起码很多眼中是这样的,秦叔叔先被抓进去的,秦与溪的哥哥上门找爸爸帮忙,但那时候爸爸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没多长时间,秦家的案子就一件件的牵扯出来了,因为咱们家和秦家走的很近,但是咱们家没事,爸爸又拒不见面,就有传言说,秦家的事情是爸爸告发的,而且插手很深。”

    “秦家的都牵扯进去了?”

    章时年点点头,“不过此之前,秦与溪和他哥哥,还有两个堂哥都不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了,反正已经知道和秦与溪没关系了,连家的小手都没牵到,就被三哥打了一顿。”他知道下面的经历一定不愉快,要不然季家也不会这些年都不想提。

    压得他腿都麻了,章时年换条腿给他压着,“都说到这里了,索性就给个明白吧。”

    “再见到秦与溪是他们消失半个多月之后的事情。那天三哥打电话回家,说是有话要和说。”他当时也不想兄弟两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僵着,觉得三哥先低头了,他就配合一下,“对他根本没防备,他水里下了药。昏睡之前看,听到三哥说,想请帮个忙,他会保证的安全。”那样的鬼话也就能骗骗三哥那种,三哥大概还以为秦家还是当年的秦家,秦与涛还是那个和他称兄道弟的,“再醒来的时候就是一间地下室里。没有灯,向前一步,向后一步,都是墙壁,躺下都不能。”

    陈安修下意识地握了一下他的手,“那里面待了多久。”

    “当时没有时间的观念,后来听妈妈说是二十一天。”

    陈安修无法想象那么一个闭塞黑暗的地方待上二十一天是什么感觉,没崩溃绝对是奇迹,“秦与溪的哥哥,秦与涛一直认定是季家出卖了秦家,他恨季家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放出去。”

    “他是不是还对做了什么?”

    “秦与涛是个心性谨慎又狠毒,他把关那里还不放心,怕逃跑,还让给注射了吗啡。”

    陈安修暗暗地吸口冷气。

    “秦与涛想背着三哥偷偷弄死,反正有三哥和家里沟通,家里暂时也察觉不出什么,不过被三哥发现了,三哥笨是笨点,但看到那时秦与涛对的态度,他也明白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他之前大概都以为凭借两家过往的情谊,秦与涛就是想利用逃出国,而就是失去自由一段日子,然后安然回去。三哥威胁他们说,如果死了,他绝对不会再帮他们。秦与涛一心想尽快离开,便答应了三哥的要求。他们拿威胁妈妈和舅舅,让章家出手帮忙。”

    “那后来他们都顺利逃脱了?”如果是这样,真是不甘心。

    章时年平淡地说,“都死了,除了三哥和秦与溪都死了。”章家哪里是任欺辱的,况且章家也不想和上面闹翻,确保他安全的情况下,自然要做些配合工作的。三哥能活下来,是看季家的面子上。

    陈安修不崇尚暴力,但这一刻,他一点不同情那些,气氛有点沉重,他找个轻松点的话题转开,“这么说,这些年不结婚,不是因为秦与溪了?”

    “当时连开始都没有过,拿什么惦记她这些年,就算曾经有过,也早那二十一天里被磨没了。”狭小,闭塞,摸不到边的黑暗,即使经过了多年的心理治疗,很多年里,他睡觉都不能关灯,一旦处于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就会有窒息的错觉。可见当时的精神被折磨到什么程度,都这样了,到底还能残存多少爱。

    “那就没和家里说清楚过?”

    “提过一次,但是他们都当是故作坚强,后来就不提了,要没有这挡箭牌,能等到吗?不觉得妈对特别好吗?”

    陈安修点头,老太太从开始见面从来就没有为难过他,按说这个年纪的应该很排斥这种事情才对,“一直以为是格外讨喜欢的原因。”

    章时年揽着他躺下,笑道,“这当然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她大概觉得,是把她儿子从秦与溪的苦难中解救出来的。”别说是两位老了,就是上面两个哥哥都觉得他这些年心口有伤没愈合。“向三哥求救过,希望他能放出去,他也后悔了,但秦与涛后来根本不让他靠近,最后反而是秦与溪偷偷放过一次,不过体力不支,又被抓回去了。”还挨了狠狠一顿毒打。

    之后去美国就是漫长的心理和戒毒治疗,现说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当时的艰难,一直陪身边的妈妈都坚持不住,曾经一度甚至动了离婚的念头。这个家他十九岁那年,差点就散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欠秦与溪一次,所以最后的时刻秦与溪才能顺利逃走,他以为留秦与溪一命就算是两清了,所以现君严回来,到底要他念什么情分?

    事情搞清楚了,天下太平了,陈安修家深切安慰章时年两天,发现他真的没有异样,行李一打包,牵着吨吨,抱着冒冒,和两位老打过招呼,直接奔陆江远那边去了,季君严随家怎么折腾吧?不奉陪了,电话关机,耳根彻底清净。

    章时年回家连安修带孩子一个都不见了,就去鸿远堵陆江远,陆江远显然早有准备,见到不疾不徐就说,“和儿子,孙子单独住几天,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还非常好心地建议他,“如果还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关心一下季家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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