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泄洪口,村子里的积水说退也退地很快,原本躲屋里的看到外面的水开始退了,都端着盆子,拿着扫把,把屋里和院子里的水扫出来,沟沟坎坎里还有些没被水冲走的鱼,大家这会也没心思抓了。不过章时年和陈安修牵着手从街上走过,还是收获了不少的好奇目光,特别是陈安修全身湿哒哒,一边走还一边滴水,好不狼狈。

    看他们马上就要转个弯,看不见了,村书记陈孝礼从口袋里掏根烟出来,拉着陈天雨到一边说话,“天雨,是不是跟着回家看看?别让那把哥给打了。”他看那的架势有点不对头,怎么说安修也是他们陈家村的,不能自己村里被外打了。

    这一出接着一出的,事情发展太快,陈天雨这会也是刚从他大哥差点出事的惊吓中缓过劲来,如果大哥出事,作为瞒着爸妈的帮凶,回去非被扒皮不可,还好没事,“叔,给根烟。”他需要定定神。

    陈孝礼看这样子也知道被吓地不轻,别说天雨了,刚才那根断掉的绳子一拉上来,他的心里都咣当一声,活生生的那么个一下子就没了,谁不害怕,他抽根烟给天雨,不计辈分地又帮他点着。

    陈天雨狠狠地吸了两口,这会才觉得胸口里的那颗心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大哥这一出,吓得他的魂都差点散了。他完全能理解章时年为什么会那么失态,没当场发飙都算章时年自制力强。不过大哥不会真的挨揍吧?他大哥就算有那么一点大意,但也不能说打就打啊,还有他这个弟弟呢。

    “叔,回家一趟。”陈天雨拍拍手,把抽到半截的烟丢地上踩灭。

    “快去吧,快去吧。”陈孝礼还催他,那个男实不像好惹的,他就不明白了,安修就是想找个男媳妇,为什么不找个文静清秀点的,这个媳妇嘛,就是脸好看点,但看着就不像个能打压住的,看今天这个样子,安修家不定多受委屈呢,这建平家也不容易啊,这是耻多目睹事情经过的的共同看法。

    一路好奇和同情的目光下,陈安修和章时年到家了,家里没,早上屋里进水,大家一看情况不好,商量了一下,先把村里的老和孩子送出去了,季家二老和陈爸陈妈带着冒冒也走了,青壮年的劳力都留了下来,毕竟这是自己的村子,还不到逃难的时候,谁要这个时候跑了,以后可没脸回来了,况且各家的东西也,需要看着。

    当然如果陈爸爸陈妈妈,陈安修也就没有下水的机会了,他们首先一万个就不同意。

    陈安修的是左手还落章时年的掌心里,他右手从湿淋淋的口袋里掏出钥匙,看看章时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把院门上的锁打开,章时年放开他的手先迈脚进去,陈安修揉揉左手腕上那道印子,随后进门,想了想,把门从里面锁上,望望回来的话有钥匙,其他的,他现是没空接待了。

    屋里还残留些水,章时年就这么踩着进去了,陈安修抽空心疼了一下他那双刚买不久的死贵死贵的皮鞋,都进水了,依照章时年败家的习性,绝对是不会再穿第二次的,不过现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他点头哈腰地问,“章先生,给拿双拖鞋,换身衣服上床上休息一下,先把屋里的水扫一下吧?”

    章时年靠沙发上沉着眉目,不出声。

    陈安修自知理亏,也不为自己辩白,狗腿地屋里找双干净的拖鞋,凑到章时年面前,见还是不动,他蹲下来,拉着章时年的腿,打算亲自帮他换,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伺候过姥姥姥爷,他爸妈还没受过这待遇呢,大丈夫能屈能伸。

    陈安修的手指碰到脚腕的时候,章时年抬手将拨开,自己把鞋子换了。

    起码还有反应,陈安修心里小小松口气,他最怕章时年生气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动,只是冷着一张脸,让根本无从下手。

    陈安修又帮他找套睡衣出来,章时年换过衣服,擦干头发后就靠床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想什么,陈安修不小心瞅到他垂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青筋暴跳,他心虚地别开眼,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窗,拿了盆子和笤帚,把各个房间里的水都扫出去,外面的雨还下,但雨势并不大,应该不会成灾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小饭馆里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农家乐里住两天,村子里确定没事了再回来。

    陈爸爸电话问他,“小章回来了,听说村子里淹水,还里面,就去找了,见到没有?”

    陈安修心想,宁愿他没来找,省得现闹成这副僵局,嘴里却连忙答应着,“见到了,见到了。”

    “寻思着也该见到了,和小章说,如果家里没,估摸着就村西头那里,那地方堵住了,大家都聚那里想办法,现通开了吗?”

    “通开了,就是桥洞那里,问题不大。”不过可真是亲爸爸啊。如果章时年找不到他,打电话的话,他还有点缓冲时间,这下全露了。

    “那就好,妈让和说,冰箱里还有菜,馒头最底下那层冻着,们晚上不过来的话,自己做着吃。”

    陈安修此时的心思不这上面,什么都答应着。

    陈妈妈那边催他,没事别浪费电话费,陈爸爸嘴上应着马上就挂,压低声音,分享秘密一样,又说了一句,“壮壮,看小章挺着急的,们都说水性好着呢,他还是亲自赶过去看看才放心。”

    陈安修没出声,陈爸爸知道他听到心里去了,也没再啰嗦,就说,“壮壮,没事的话,先挂了,妈又那里唠叨。”

    陈天雨站大门外犹豫着,他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不进去的话,他担心自己大哥挨打,进去的话万一碰到什么不和谐的场景怎么办?看看四周没出来,他把耳朵贴门上,什么动静都没有,难道做完已经上床睡着了?就这么点时间,章时年难道是快枪手?

    “天雨,没带钥匙啊?”邻居出门倒水,看他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的。

    陈天雨干干地笑了一声说,“是啊,三嫂,出来的忙,忘了带钥匙了,去饭馆跟爸拿去。”陈天雨且退且走,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论身手的话,章时年怎么也不是他大哥的对手啊,大哥又是那种不管占理不占理,总不肯乖乖挨打的,他到底担心什么呢?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有这时间不如去看看小侄子呢,软绵绵肉团团的,随便捏。

    陈安修听到外面那动静了,刚要去给弟弟开门,就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了,他没有比此刻更希望弟弟家,这样多少还能缓和一下他和章时年之间的冰冷气氛。

    雨还继续下,天已经渐渐黑了,屋里屋外一样的潮湿,连着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总觉得还有一股霉味,陈安修洗澡换过衣服,把家里所有的门窗关好,将灯打开,查看一下冰箱,还有一把扁豆,两三棵芹菜,两个茄子,还有点肉,鱼倒是不少,但看着就没胃口,前几天吃伤了。

    “章先生?”

    章时年面朝里,侧躺床上,好像睡着了,陈安修叫了一声没答应。

    陈安修坐过去,又小心喊了一声,“四哥?”

    还是没搭理。

    “四哥,知道这次是莽撞了,不该擅自做决定的。”

    “还记得答应过什么吗?”章时年终于舍得开口。

    陈安修一愣,他答应的事情太多了,章时年现是指哪一件?

    章时年翻身坐起来,看着他问,“是不是忘记了?”

    那个,事情逼急了就突然冒出来的智慧叫什么来着,忘了,反正此时陈安修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英国火场那件事后答应的,“做的大的决定之前,要多想想和吨吨他们。”

    “今天的事情准备怎么解释?”章时年的语气不急不缓的,但字字敲打心尖上。

    怎么解释,陈安修抓抓耳朵,他想说他曾经受过专门的水下训练,这点阵仗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大问题,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上来,但章时年肯定还会意那百分之一概率,解释起来更麻烦,“脑子当时发热,没考虑后果就下去了。”

    章时年不容他逃避,捏他下巴靠近点问,“没考虑后果?”

    陈安修吃痛,下手这么重,明天一定会留下指印的,看来安静那么久,心里的火气还是没能压下去,光看这看似平静的眼底酝酿的风暴吧,“四哥,知道错了。”先低头总没错吧?

    “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么做了?”章时年轻声问。

    陈安修被他这轻柔的语气问候的头皮都麻了,他宁愿章时年和他动手,男间解决问题的最快方式就是打一架,打完了,矛盾也就解决了,偏偏章时年不爱好动手,“保证。”

    章时年的指腹摩挲着擦过他还未干的脸颊,“安修,让怎么信?”

    这个姿势有点不舒服,但陈安修不敢避让,“怎么都行,但是别让跟着,真不习惯,又不是什么大物,哪里需要二十四小时保护?”陆亚亚那件事后,他好不容易说服章时年把那些调走。走到哪里都有跟着,就像给猫的四只爪子上都拴上铃铛一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章时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闻言垂下眼睫说,“去做饭吧,再想一下。”

    事情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明明感觉到章时年这次火大了,要不然也不会花那么长的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情绪,“那想吃什么?”

    “多做几个菜,有点饿了。”

    “行,那等着。”就是章时年此刻想吃天上的龙肉,他也会去想办法弄来,躲过这一劫容易吗?

    章时年抬眼望出去,陈安修走到门外,步伐明显轻松起来,还动手擦了擦额头上并没有几滴的冷汗,“他一定觉得自己没事了。”

    事实上陈安修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脚上的拖鞋踩地啪啪响,把冰箱里所有菜都搬出来,大概想了一下菜色,虾酱鸡蛋炒扁豆,芹菜肉丝,蒸的茄子用皮蛋和海米拌拌就是道不错的凉菜,再炸一盘子衅花,这都是很下饭的菜,再焖点米饭,两个吃也足够了。

    淘米,先把米饭蒸上,茄子切成条放上层,炒菜用围裙的时候,发现挂钩上多了一条蓝格子围裙,前面还带着两只熊,好像是听妈妈说过,旧的那条油渍多了,要换个新的,看来就是这条了,因为主要是妈妈用,所以长不到哪里去,陈安修身上只到大腿那里,但足够肥,他也能穿,样式是最简单的,往脖子上一挂,腰后有根绳拴着的那种。

    陈安修锅子里倒点花生油,挖了虾酱和鸡蛋搅一起,和匀,案板上切好的扁豆还没下锅,他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现家里就他们两个,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是谁,“很快就好了,要着急的话,饭橱里还有几个板栗饼。”

    章时年应了一声,但脚步却没有迟疑地向着这边过来了,直到贴着陈安修的背才停下。

    陈安修以为他消气了,手肘碰碰他说,“喂,挨着这么近,怎么动?这里都是油烟,回屋等。”

    章时年的手指从后面攀过来,圈住陈安修的腰。

    陈安修还嬉皮笑脸的,“想也不差这点时间吧?躲远点,油热了,要放菜了。”

    扁豆下去碰到锅里的油发出滋滋的声响,章时年的手隔着两条裤子擦过陈安修的前端。

    陈安修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章时年的目的好像并不单纯,他往边上稍稍躲了一下,带着点告饶的口气说,“章先生,炒菜呢。”什么时候闹不行,偏偏选这个时候。

    章时年后颈上落下一吻说,“没事,继续。”

    谁的命根子落别手里,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真当他是无知无觉木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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