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风和日丽,本就让心情舒畅。没成想本要十月抵达的薛虬,今儿竟已回到京来。雪宁横了眼身旁的薛谦,怪道他今儿不出谈生意呢,原是早已知晓儿子要回来。

    二坐于上首,等薛虬行完跪拜之礼,方连声道起。雪宁起身走至薛虬身侧,随即一愣,笑道,“才半年不见,竟是比都高了。”可不是,原先和她一样高的长子,这会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

    薛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着一袭石青色湖绸素面长袍伫立雪宁身侧,逾发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加上周身带着一股书卷之气,让见之心喜。薛谦面上沉稳,心中早已得意无比。不说金陵便是京城,又有几能及得上他儿子七分。

    薛虬扶着雪宁坐下,自个转身坐到薛谦下首之处,方笑道:“儿子都这么大了,自是会长高。对了,怎的不见弟弟妹妹们?”

    “快别说他们了,这些日子都躲后头说悄悄话,竟是连也不告诉。再者今儿回来连都不知,也就未通知他们了。”说道这。雪宁又是瞪了薛谦一眼。

    “咳……”薛谦稍挪了下位置,面上还是一本正经。“不是说要林叔父那多待一段时日,怎的就匆匆回来了?”薛谦自是知晓儿子扬州之事,故才有此问。

    薛虬对父母一笑,道:“叔父说该教的都教了,终是靠自己领悟才是,这才提前上京的。”不等薛谦再问,便接道:“再个此次也非儿子一上京,而是跟随老师一块来的。”

    薛谦沉思少许,遂道:“叔父所言很是,只有自个学会且融会贯通,方是的。既跟随老师一块进京,怕是为的月底李老的寿辰吧?”

    “不错,叔父说已拜了师,自该给李老拜寿才是。”

    “恩,自该如此。不过,明儿还该下了拜帖,去给李老和老师请安才是。”已年过而立的薛谦也蓄起胡子,故这会也摸着喧子道。

    “儿子省得,请父亲放心。”

    见他们父子俩话告一段落,雪宁方说道:“好了,好了,好容易咱们家的解元爷回来,就被拉着竟谈这些。咱们不管他,妈备了好些爱吃的菜和糕点。赶紧去洗漱一番,早让备了热水。”

    薛虬自是欠身应下,这才出了门。

    示意下们都下去,雪宁收起笑,皱眉问道:“说林表弟是何意?好端端的引了虬儿拜师。”

    薛谦眸光闪了闪,道:“还记得上回所说?”雪宁一愣,她每日里不知和他说了多少话,哪还记得说了什么。薛谦见她凝眉,方接着道:“便是说林弟妹许是无辜之事?”

    “记得,怎的?林表弟找着幕后黑手?只这事与咱们虬儿拜师何关?”

    “到如今都无法相信,这幕后之会是贾家的老太太。是不知,贾老太太不单给林表弟妾室下了绝育之药,还给林弟妹下了体弱之药。”

    雪宁这会是真的愣住了,薛谦说的贾母给林如海妾室下绝育药她相信,但她给贾敏下药她却是不信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况贾母这么疼爱贾敏。

    募得,雪宁抓住一抹思绪。好像早些年王夫曾对贾敏下过手,后经她连劝带吓的罢了手,贾敏怕就是那会中的招。这样一想,也就不难明白了。王夫笼络了贾母的,后借着贾母之下的手。也就不难理解林如海他们查到贾母身上了。

    只这些话,雪宁自是不能和薛谦讲明。其实就当贾母下的药也好,这样一来,林如海心底怕是逾加要跟贾家断绝往来。只说到现,她还是不明了,此事和虬儿拜师有何干系。

    许是瞧见雪宁眼底逾发浓郁的疑惑,薛谦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林表弟介绍给虬儿的老师,可非是一般。他便是青山学院的院长,且他的父亲李老乃是当今无不晓的大儒。上头有一长兄乃是当朝户部侍郎,还有一姐嫁了朝中手握重权的宁安候。而这宁安侯的母亲,正是当今的妹妹。”

    被这杂七杂八的关系饶的有些晕的雪宁,好一会才回过声,“是说咱们虬儿拜了个不得了的老师,只林表弟这是?”

    “这便与先前所说有关了。他查出贾老太太所为,自是要有所防备。果然,贾老太太已去信给弟妹说亲。就是大姨太太的次子,宝玉。也知弟妹身子这样,所以弟妹也是希望能将唯一的姐儿托给贾府。”

    接下来之事无需薛谦诉说,雪宁也能猜到七分。无非是林如海不愿,故想着趁贾敏这会身子稍好,给林侄女定下婚事。这样一来,有心之自是不会再有话说。只这订婚之,却也难办。家室不能比贾府低了,只又不能是功勋之家。而这李院长,听闻他家中整好有一年方五岁的嫡次子。

    林如海也算是破费苦心。李家同是书香门第,与林家门当户对。再者他观黛玉身子羸弱,性子也软,嫁给嫡次子最是合适。如此一来,可不是李家最是上选。

    “这样说来,倒是逾发的不明白了。林表弟若是要和李家结亲,托说了便是,何必绕那么大一圈子?”

    “这也是想之不透的。”不想薛谦说出这话来,雪宁立马接嘴道:“也不知?林表弟未曾和说?或是未有透出点蛛丝马迹?”

    薛谦摇头,“不论林表弟是如何做想的?就现今而言,对虬儿却是好事。且如今薛家与林家结为儿女亲家,林表弟该是好意才是。”话虽这般说,只薛谦却早接到林如海来信之时,便下令着去查。

    也正如他自己所言,薛虬拜了李院长为师,终是好事。故他虽有疑心,却还是回信同意长子拜师。

    薛家官场上也有,况他内兄这会也是当朝的三品大员。只虬儿拜了大儒为师,那可就不同一般了。加之虬儿自身才情,日后定能节节高升。这李家之,可要好好结交一番。

    想到这,薛谦因道:“明儿虬儿要去李家请安。一会子问问虬儿,李老还有他老师喜欢哪位名家,咱们好寻来做礼。”

    雪宁笑回:“省得。虬儿能拜的名师,也是高兴,哪敢不仔细了。对了,上回姐姐来时,还放了张帖子。说是十月元春便要入宫了,要办个喜宴。说,要不要带了钰哥儿前去?”贾府这几日又打发来问林钰,可把雪宁给烦的。

    “无需,届时只管说他病了便是。至于其他,只管自个做主。”薛谦自是知晓贾家要将娇养的姐儿送进宫去,他很是看不上贾家这样的作为。贾府中这么多男丁,竟是想着要送一个姑娘去搏前程。

    翌日,雪宁将早备好了的礼物拿出,让薛虬带了去到李老家中去。

    不多响,薛虬所坐的软轿停了下来。略整衣冠,弯腰出了轿子。一旁的下便上到前去,道:“家大爷是金陵薛府的,前来拜见李老爷子。”

    站门外的一早已得了府里主子们的话,哪敢担待。一挥手,让另一赶紧进去通报,一面掐媚笑道:“原是薛大爷,老爷早吩咐您今儿要来。快随小的这边走。”躬身手一迎,引了薛虬从侧门而入。

    少时,薛虬便随着那下进了李府的北院。进到院内,又行至片刻,那下停一间屋门前。

    敲了三下,不见内里有和回应,便推了门进去,又引了薛虬坐下,方对他道:“老爷许是去老太爷那儿还未回来,薛大爷且稍作歇息,老爷一会便回。”说罢,便要退下。

    薛虬端坐右下手之位,闻言一点头。他对青松一使眼色,青松便笑着上前给了个荷包。引路之并未接过,而是对薛虬又一欠身,转而从容不迫的退下。

    这时,一个身着青缎比甲,长得甚是清秀的小丫头端了茶上来。稍一欠身,又退了下去。从始至终都未抬头偷瞄薛虬,或再有别的动作。

    单从这两个下就能瞧出,李家门风清正,管教甚严。薛虬也是逾加尊敬他这拜的老师。

    茶未吃了,薛虬便见一下打起帘子立于一旁。忙放下茶碗起身,余光见着一抹青色锦缎衣摆,更是恭敬的稍弯腰。

    “等许久了?”略显威严的声音屋内响起,说话之正是李院长。

    “学生拜见老师,回老师,并未多久。”

    李院长上下打量一番薛虬,微微一笑,“恩,坐下吧。”薛虬这才应声坐下。

    李院长摸着胡须,又问了番薛虬的学问,很是满意的点头。后又问了番他对当今朝政之看法,薛谦也一一作答,他心中更是满意。二直说到中午,李院长还留薛虬用过午膳,闲话片刻,方放他回去。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中年男子,与李院长颇有几分相像,正是李院长那当户部侍郎的哥哥。

    “兄长来了,快请做。”

    “成了,咱们兄弟二无需客套。方才那小家伙便是新收的弟子?听闻还是金陵薛家的,一个皇商之子,怎的会收了他做弟子?”也不怪李侍郎有此疑问。李院长平日最是讨厌权贵,而薛家也勉强算得权贵,这会子竟是收了薛虬当弟子,他自是疑惑。

    李院长闻言一笑,言道:“兄长有所不知,此子最早还是由林如海举荐上的青山学院。考试当日正后边旁听,年方七岁,回的答案便已是不错。若不是他出身皇商,那时便收了他到门下。至于现今为何又收他么……”李院长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李侍郎。

    “哦!小小年纪便连中案首、解元,不错。恩……这是?林如海要和二弟结亲?”

    “不错,且弟弟也已答应。等过完老爷子的寿辰,回南便与林家呼唤庚帖定下婚约。”李院长又是一笑。

    李侍郎微眯一下眼,他这会想的与雪宁想的一样。林如海为何要拐弯?而他弟弟又为何同意?

    等见到下一封信之时,他猛地站了起身,“这……们疯了不成……”

    薛府中,雪宁搂着宝钗教她如何下帖,如何回帖。

    见着薛虬回来,很是高兴的问道:“今儿去到老师家,如何?”

    “母亲放心,老师待极好。”说着,又笑说了他李家所闻。

    雪宁闻言,逾加的开心薛虬拜的此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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