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看到阿玉埋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这才想起来,他是个哑巴。

    苏云香挥挥手,“算了,你不用回答,下去洗个澡赶紧过来吃饭。”

    阿玉低垂的眸子滑过一抹幽光,转瞬即逝。转身,往浴室而去。

    苏云香与柳氏她们则一边吃,一边等。

    “香儿,阿玉也老大不小,总是跟在你的身边也不合适。”为了闺女的名声,柳氏拐着弯地说。

    “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等到过几天酒楼一开业,我给阿玉在酒楼安排个事做,让他搬到酒楼里去住。”

    听完苏云香的话,柳氏松了一口气。

    餐厅门口,洗完澡的阿玉正巧听到这番话,眉头微皱,眸光微闪。

    他埋头走进餐厅,在自己的座位落坐,闷声不响地吃扒着饭。

    坐在边上的苏云香感觉到阿玉心情的不爽,没有多问。

    日子一尘不变地滑过,看着抽了嫩芽的柳树,苏云香才发觉正月已满,已是春寒料峭的二月。

    这期间,苏云香品偿了一遍秦展的手艺,制定出一张精美的菜单,亲自招聘了一批五官端正,身材苗条的穷苦人家的女子当服务生。

    今天,天气晴朗,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装修完毕的王家酒楼选择在二月初六这个好日子开业。

    天刚亮,晨曦初照,苏云香换上一身浅紫色束腰罗裙,三千青丝松松挽起,用一支梅花银钗固定。钗顶坠下寸许银链,吊着一颗劣质的黄水晶。

    随着她的走动,黄水晶轻轻晃动,在灿烂的阳光下潋滟生辉,衬得她整个人姿容艳丽,明艳照人。

    连早饭都没有吃,苏云香就带着幽影去了王家酒楼。

    自从上次王家别院事件之后,幽影几乎寸步不离苏云香。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酒楼。

    酒楼内面积很大,大堂摆着八套桌椅,临窗的位置装修成雅座,用雕花镂空木板隔开,门与窗都挂着帘子。

    二楼,独立的包间,内部装修更是豪华,上等的红木桌椅,专门设有独立的茶水间。

    十几名正值妙龄的女服生整齐地穿着苏云香设计的工作服站在大堂内,红色开叉的锦缎旗袍,将她们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尽显无遗。

    王金霖品味依旧,穿着一身花哨的新衣笑眯眯地立在柜台边。

    看到苏云香走来的身影,赶紧上前,“苏姑娘,早。”

    “早。”苏云香微笑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二人站在酒楼大堂寒暄了一会儿,聊了一些关于开业的细节,苏云香带着幽影又去了后面的厨房,见了主厨秦展与其它几位厨子,一人先提前打赏了一个红包,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离开。

    在酒楼内巡视一遍后,舞狮队到了。

    鞭炮齐鸣,舞狮开场。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聚拢过来,苏云香让厨房做了一些糕点,挑了二名长相秀丽,身材惹火的女子派发糕点。

    不到一会儿,酒楼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舞完狮,剪完彩,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

    片刻之后,楼上楼下座无虚席,喧闹不已。

    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冲着怀南县四大富商之一王员外的面子光临。

    食色性也,有一部分的客人被那一群身材玲珑有致的女服生给吸引进来的。

    苏云香紫衣淡雅高贵,与王金霖一起站在柜台边。

    “开业以后要是天天都有这么多人来吃饭,那就好了。”王金霖眯着一对小眼睛看着酒香四溢,饭菜飘香的大堂,笑着说。

    “秦展炒菜的手艺不错,王家酒楼一定会成为怀南县第一酒楼的。”

    苏云香淡淡而笑,漆黑明亮的眸子里熊熊燃烧着野心。这间酒楼她有三成利润,生意越好,她分到了银子就会越多。

    话音刚落,大堂左上方那张桌子的客人开始闹了起来。

    “这是什么破酒楼,汤里面居然出现死老鼠。”

    闹事的客人声音大而洪亮,这样一嚷嚷,整间酒楼都听到了。

    大堂内,几乎所有的客人都放下筷子朝着挑事的四号桌看过去。

    一楼雅座的客人也纷纷挑起绣花帘子望向四号桌。

    柜台前,一直担心有人闹事的苏云香和王金霖立刻走向四号桌。

    四号桌,坐着四名彪形大汉,看到苏云香与王金霖走过来,闹得更凶,态度极其嚣张。

    “你们谁是这间酒楼的老板?”开腔的那名大汉浓眉大眼,嘴边长着一颗黑痣,是怀南县有名的无赖,名叫刘三,外号赖三,酒楼内很多客人都认识他。

    “在下王金霖,是这间酒楼的老板。”王金霖上前一步,将苏云香挡在身后。

    刘三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跟抽风似的不停地抖动。他手握一只木筷,戳着汤碗中的死老鼠幼仔,斜睨着王金霖,“王老板,你们酒楼的汤里出现死老鼠,我们哥儿几个可是把这碗汤都喝光了,这万一要是得个鼠疫闹出人命什么的,你负责得起吗?”

    “你们想怎么样?”王金霖面色难看,声音冷沉。

    “哥儿几个也是个好说话的,给我们一人赔偿一千两银子,今天这事就算了。”刘三斜着眼,敲诈道。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如何处理的王金霖扭头看向身后的苏云香。

    苏云香朝着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走上前,凌厉如箭的目光从刘三脸上刮过,眸光微转,看向那只汤碗,嘴角逸出一抹冷笑,“四位客人,你们想吃霸王餐明说就行,大不了这桌饭钱免单就是,何必搞那么多花样,在汤里放死老鼠来诬蔑我们酒楼的菜不干净,毁我们酒楼的名声。”

    “臭娘们,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就是你们酒楼的菜不干净。”刘三眼神闪烁,挺起胸膛,嗓音提高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苏云香冷冷一笑,“这位客人说我们酒楼的菜不干净,大家请看,这只汤碗里的汤都快要见底,根本就淹不住死老鼠的身体,四位客人能够将汤喝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你们眼神有问题或者勇气可嘉,天生喜欢喝死老鼠汤,那就是这只死老鼠是你们喝完汤之后自己放进去的?”

    此言一出,隔壁桌的几桌客人站起来走过去,瞅了一眼那快要见底的汤碗,齐齐鄙视地看向刘三。

    “你,你胡说,我们可是来吃饭的,怎么可能将死老鼠放进汤里?”赖三眼睛里闪烁着慌乱之色,语气结巴。

    “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们将死老鼠放进汤里,诬蔑我们酒楼的声誉,自有县太爷来断定。”

    苏云香狭长的眸,眼神冰冷,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宛如冬夜里最冷的那一抹寒气。

    “幽影,去报官。”

    “是。”一直跟随在侧的幽影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幽影离开的身影,四人想溜。

    苏云香足下一动,拦在四人面前,“四位的饭钱还没有结算,是打算开溜吗?”

    “谁,谁想溜,人有三急,老子上茅房不行吗?”身材高大的刘三挺着胸膛,用他洪亮的大嗓门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上茅房可以,不过,在上茅房之前,四位还是先将饭钱结了,再跟大家解释一下汤中的死老鼠是怎么回来?”苏云香幽深的眼眸寒光点点,冰冷的语气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臭娘们,让开。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刘三挥舞着拳头威胁道。

    “今天你们要是不把死老鼠事情解释清楚,今天你们就别想走出王家酒楼。”开酒楼,最忌讳的就是菜做得不干净。这件事情如果不处理好,酒楼声誉受损,同行竞争酒楼暗中如果再动点手脚,王家酒楼只怕要开不下去了。

    “臭娘们,胆子到是挺大,敢挡我赖三。”刘三黝黑的眼瞳迸射出一丝森寒的冷意,握拳的手抬起,朝着苏云香挥去。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苏云香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捏住刘三的手腕。

    “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是你。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怀南县了。”

    看到白衣墨发,飘逸出尘的墨轻尘,苏云香除了震惊之外,心底还有一丝丝欣喜。

    这抹欣喜虽不浓烈,但是也足以说明,墨轻尘在她的心底还是占有了一席之地。

    墨轻尘甩开刘三的手腕,抬起脚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滚!”

    一声冷喝,刘三和三位同伙屁滚尿流地往酒楼大门跑去。

    “他们的饭钱还没有结,死老鼠事件也没有解释清楚?”苏云香急切地出声,不能让刘三就这样走。

    “雷庭。”

    墨轻尘话音一落,雷庭好像幽灵般鬼魅地出现在酒楼大门口,抬手拎起刘三的衣襟,又将身材高大的刘三扔回大堂。疾风腿一出,其它三人也被踢了回来。

    正巧,幽影带着报官的县太爷沈安也走进酒楼,身后跟着师爷和二位衙役。

    “下官参见逸亲王。”沈安与墨轻尘有过接触,一进来便认出他,立刻上前行礼。

    沈安一行礼,大堂内众人齐齐行礼,就连王金霖也不例外。

    得知苏云香与墨轻尘关系匪浅,王金霖眼底滑过一抹黯然。

    墨轻尘让大家起来,眼神幽冷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深井,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无比的威严,“沈安,这几个混蛋敢诬蔑王家酒楼饭菜不干净,你身为怀南县的父母官,是不是应该当众审问,还王家酒楼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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