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棠羽菓猛然倒抽口冷气。

    这房间是不是被装了窃听器啊?她不过多嘴问了一句「谁」,他居然也能以此推理出这项结论,而且还、还……被他说中!

    天啊——

    「你、你在说什么?」她速速远离他身边,拿起相机镜头,假装正要好好保养。「我听不懂!」

    勾雷尚在椅子上坐下,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迅速将照片正确归类,存档。

    「说不懂,就是懂。」尽管手边正飞快进行着工作,他依然有办法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直接击中她!

    再次被击沉,棠羽菓发现自己真是多说多错,最后干脆不发一语。

    勾雷尚飞快完成手边工作,见她依然背对自己,低头不晓得在忙些什么,他轻叹口气,站起身,伸手,轻轻握住她于肘,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又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他笑着问。

    她仰首,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要求,「我也想去丛林和草原。」

    「这件事没得商量。」勾雷尚沉下脸,慎重地摇摇头。

    「勾雷尚!」要不是真的闷坏了,她也不会连名带姓的喊他。「我已经求了快一个月,你不要这么难商量好不好?」

    「两者都有它的危险性。」他松开手,双手抱胸,态度坚决。

    「我看你都好好的,代表虽然有危险,但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啊。」她几乎已经算是苦苦哀求了。

    「你跟我不一样。」他毫不松口,表情又更冷。

    「大家都是人,哪里不一样?」棠羽菓放下相机镜头,学他双手抱胸,愤愤地低喊。

    「我是男人,万一遇到危险,我可以逃。」

    「你可以逃,难道我就会傻傻待在原地吗?」奇怪咧,在他心里,她是没有脚的美人鱼吗?她越说心里越火大。「我也有长脚!」

    听见她被逼急了孩子气的争辩,勾雷尚心里只觉好气又好笑。

    他伸出手,故意弄乱她的头发,享受被她亲密狠瞪的感觉,从头到尾他没有丝毫不耐。

    「野生动物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狮子还没捕捉到过,等拍完狮子,之后我会把重心放到这附近传统村落。」他耐着性子劝。

    「什么?!」她惊喊,心情像颗小石子被人一脚踢落万丈深渊。不——「你的意思是我人到非洲,却没有机会进入丛林和草原一窥究竟?」她说得激动,感觉眼眶有热液在流转。

    她这样到底算什么?求了老半天,结果他之后居然说拍得差不多,不去了?

    棠羽菓抬起一手,挥开他放在自己头上的大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或是干脆把他请出房门,自己好好躲起来痛哭一场。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非洲之行!

    「剩下这个月,你可以跟我到附近传统村落走走看看。」他极力想安慰她。

    「可是问题不是这个!」她看着他低喊。

    「羽菓……」他叹息。

    「没关系,这次我是你助理,我听你的。」棠羽菓直勾勾盯着他看,他没有天真到以为这就是她的结论,冷凝着俊颜,听她把话说完。「反正我一定会自己再来,到时候我爱进丛林、爱待在草原上多久是我个人的自由!」

    「棠羽菓。」勾雷尚连名带姓叫她。

    「干么?」

    「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你给我的最初印象是什么?」

    他干么忽然天外飞来一笔?她感觉诡异地看他一眼。

    「是什么?」傻傻掉入陷阱。

    「还记得那时候我发烧的事吗?」

    她点点头,表示记得。

    那时候他病得很惨,还坚持要把工作百分之百完成……慢着!这家伙好端端的突然提发烧干么?

    该不会是她眯细眼睛看向他。

    「你居然说我是病毒?」棠羽菓这次是真的当着他的面,双手握拳,朝他用力吼出来。

    她怎么会这么可怜?丛林梦碎就算了,还被他说自己是病毒……

    「我没这样说。」勾雷尚牵起她握成拳头的小手,移高,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但你在暗示这个可能性更可恶!」她不满怒斥。

    勾雷尚扯唇一笑,他原本不是要说她是病毒,而是她用心照顾自己的事。不过,目前就让她这样以为也好,免得已经够难掌控的她,变得更加难以保护。

    「从明天起,你可以跟在我身边。」他终于恩准。

    「包括进入丛林?」棠羽菓惊喜地轻喊。

    他点点头。「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反正,接下来进丛林或到草原上和野生动物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说。」她喜孜孜地问。

    只要可以走进她肖想了一个月的丛林,要她答应什么都可以!

    「打消你刚刚脑袋里的那个念头。」他开口要求。

    「哪个念头?」她眼神飘向天花板,努力想装傻带过。

    见状,勾雷尚伸手,轻轻捏了她鼻子一下。

    「反正我一定会自己再来,到时候我爱进丛林多久是我个人的自由。」他一字不漏背给她听。

    「你威胁我?」棠羽菓抬起一手,捂着自己可怜的鼻子,怒问。

    这个勾雷尚自从来了非洲后,动不动就摸她头发、捏她鼻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动作在男女之间是很暧昧的啊?

    「非也,我是让你自己做选择。」他单掌随意搭在她肩上,直接用动作引领她往一房门外移动。

    每天拍完照回来,把相机丢给她处理后,他会先回房梳洗整理,然后再过来带她一起到外面用餐。

    连当地人餐厅老板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只有她老是露出似懂非懂的模样,他明白她心里有察觉也有疑惑,但他现在想先暂时按兵不动。

    只有回到台湾,他才能心无旁鹜的让她成为他的!

    「好!但你要保证不能再把我抛在身后。」棠羽菓想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答应他。

    「我从来没有成功把你抛在身后过,不管是现实,或是在心里……」替她将房门关好,两人走向街道时,他突然以不大不小的音量,沉声倾诉。「如果你想跟,就一起来吧。」

    第6章(2)

    棠羽菓听着他无奈的语调,第一时间还自责自己是不是提出太过无理的要求,但……

    ……我从来没有成功把你抛在身后过,不管是现实,或是在心里……

    脑中自动重复拨放这句话,让她心脏瞬间暂停、浑身宛如着火。

    他说这句话,是在——告白吗?

    棠羽菓红着脸,仰首看向他沉着镇定的右侧脸,叮嘱自己。

    别想太多啊……

    在这里,听不见城市的喧嚣,只有动物声响和足下响音相互合奏,草原一望无际。

    距离回台湾时间,只剩下一星期!

    走在高高的草丛里,已经来此快两个月的勾雷尚领头,棠羽菓居中,萨伊殿后。

    直到有机会粘在勾雷尚身边,她才知道,他每次不管是进丛林还是到草原上,萨伊几乎都会一起随行。

    看着眼前行进速度疾速的勾雷尚,她知道他最近有些烦躁,因为他最想拍摄的雄狮总是与他擦肩而过,这让他减少到传统村落的行程时间。

    对别人来说,可能只会感到沮丧,但对控制欲很强的勾雷尚而言,除了受挫,还有更多对事情失去控制的愤怒情绪。

    她抬手,摸摸每次到野外,萨伊就会要她放到外套内层胸口处的瑞士刀,想起萨伊说的那句话——

    万一出事,瑞士刀说不定可以救自己一命。

    大概想得太入神,小心走着的棠羽菓,突然脚步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眼见就要重重摔到——

    她狠狠倒抽一口冷气,闭紧嘴巴,迅速闭上眼睛,打算用全部心力承接预期中的痛!

    「羽菓!」走在她前头的勾雷尚,耳尖听见她的抽气声,迅速回过身,刚好惊见她闭紧双眼,整个人往后倒去这怵目惊心的一幕。

    心脏猛然缩紧!

    他出声一喊,同时敏捷往前跨步,伸出双手,将她不及自己一半的娇小身子用力拥进怀里。

    直到感觉她完好如初在他胸前,勾雷尚瞬间被惊吓而起的慌乱迅速在体内沉殿下来。

    接着,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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