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护国公径直向翼王上书,自请去随翼边境领兵杀敌,对敌随国的大军。难得有个人能自动请缨,翼王也是知道他的勇武,欣然应允了。

    当北幽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护国公阿泉已经在收拾行装,厉兵秣马马上就要出行了。

    “你怎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北幽祺十分的气恼。

    “我既然身为护国公,当然以国务为首要任务,禀告了国主之后,马上就要禀告祺王爷的,没想到王爷径自过来了。”阿泉平静的说。

    北幽祺觉得有些怪异,可是从他的脸上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他说的没错,他有雄心有抱负那是好事,先秉过国主,再禀告她也是正常,但是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他越是平静,北幽祺越是心里不舒服。

    他当自己是什么?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吗?

    她按耐住心里的恼火,问:“你什么时候走?”

    “一切准备好了,明早就出发。”

    “这么快?”她惊讶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萧乾一愣,他此时是借机回国,要是北幽祺也跟着一起去,岂不是糟糕?

    他灵机一动,说:“听闻大王的生辰就要到了,难道王爷不留下替大王过生辰吗?”

    北幽祺想起的确是父亲的生辰就要到了,再加上她府中的一些杂事,又实在走不开。

    “那我拨些人马跟随你吧,随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北幽祺心里叹了一口气。

    “多谢王爷。”萧乾兀自谢了,但是他心里自有打算,北幽祺的人马他自然是不能要的,若是要了等于多了一个麻烦。不过他当然不能拒绝北幽祺,她心思敏捷,一旦发现破绽必定会纠察到底。

    等北幽祺出了门口,萧乾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看手心的纸条,这是沈清荷传给他的,不知道她那边一切都妥当了没有。一想起他们的女儿,他立即心急如焚,想要亲眼看一看,亲手抱一抱。

    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当真是魂牵梦绕,他的小平安啊!

    太子府中,沈清荷一直没有得到北幽贤的答复,她知道他心里矛盾的很,但是又不肯轻易放弃,不过不管他放弃还是不放弃,她都必须离开了。

    如今,知道萧乾没死,她自然是归心似箭。

    这一日,她同往常一样抱着小平安出门去逛花园,在她身后照例跟着一队太子府的护卫军。

    经过一处木桥时,登时莫名的沈清荷坐的马车起了火。

    两边都是金黄色的芦苇,也不知道是什么火星子溅到了马车上,陡然就烧了起来。

    丫鬟和婆子大惊失色,立即叫嚷了起来。

    “夫人,快点把夫人扶出来!”

    沈清荷抱着孩子出来了,众人看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换车子吧,这风大,难不成让我走着回去么?”沈清荷看着着火的马车,皱着眉头说。

    侍卫们看那马车烧的面目全非,可是这已经靠近郊外,不在城心,哪里有现成的马车换坐?

    正在犯难的时候,不经意的由大路上飞快的驶了一辆马车过来了。

    侍卫们大喜,立即拦住了那马车,正好那马车也是出租的。

    只是那马车车内小,只能坐两个人,丫鬟婆子却没法坐下去。

    沈清荷指着那着火的马车说:“如今火已经扑灭了,虽然烧了一些,勉强还能坐下,不如你们都坐那辆马车吧。”

    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丫鬟和婆子便坐了那辆烧坏掉的马车,沈清荷抱着孩子自顾上了新租来的马车。

    回路的时候,经过一道两边都是浓密芦苇丛的地界,小路狭窄,一次只能过一辆车,等车子都过去的时候,沿着大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着太子府而去,护卫们依旧骑着马跟在后面。

    等到了太子府,马车夫连钱都来不及拿,找了个借口去上茅房却再也没有回来,侍卫们这才惊觉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揭开马车帘子一看,一行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不能做声。那马车里,哪里是什么夫人和孩子,分明是一个穿着锦衣的稻草人啊!

    也就是说,夫人已经被人劫走了!

    北幽贤听到报告,立即赶了过来,看到那马车中的稻草人,瞪大了眼睛,恍如木人一般。

    “好个金蝉脱壳之计啊!”北幽贤痛惜,“她到底还是走了!”

    他目光倏然放光,大声道:“她一定走不远!追!”好歹,她走,也是要过城门的。

    当北幽贤快马加鞭的追踪到城门口的时候,问守门的士兵有没有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过去。

    守门的士兵思忖了一番,说:“女人孩子倒是没有看到,但是护国公大人带着人马刚刚从这里过去。”

    护国公?北幽贤一怔。

    他来不及细想,吩咐道:“但凡有女子抱着孩子出城门的,一律拦下来,等本太子回来再处置。”

    说罢,他狠狠抽了一鞭,策马向着城外奔去。

    此时此刻,沈清荷已经换了军装,杂在了萧乾带领的人群之中。

    北幽祺的确派了人马过来帮他,不过他找了个借口,将北幽祺的人马放在了一个关卡,借口是接应粮草,然后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人快马加鞭赶往边境。

    “站住——”

    男子的叫喊声从身后传来,萧乾大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居然是北幽贤过来了。

    “走,不要停!”萧乾大喝一声,十几人快马犹如离弦的箭般飞速的向前奔去。

    “站住!”北幽贤越叫,前面的人倒是走的越快,气的他真想骂人。他越是这样,倒是越发的显得有鬼了。

    护国公跟沈清荷?

    也不可能啊。

    北幽贤心里疑惑极了,如今沈清荷杳无音讯,他只有抓住这个疑点。

    “追上他们!”北幽贤一声令下,他的亲随立即竭尽全力赶了上去。

    北幽贤的手下个个都是千里良驹,论起脚程来,自然有了优势。

    追赶了大约半个时辰,北幽贤带着亲随已经拦在了萧乾的队伍前头。

    萧乾眯起眼睛,恼怒极了,他按耐住心底的怒火,冷声道:“太子殿下这是个什么意思?我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前往边境支援,倘若误了军情,难道太子殿下要负责吗?”

    北幽贤带着十几个人,而眼前的萧乾亦是带着十几个人。

    他们旗下的士兵各为其主,倘若真打起来,未必能说谁占得了便宜。

    北幽贤不动声色,目光扫过萧乾的队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辆马车之上,这是一辆精致的军用马车,但是其他的都是马匹,唯有一辆马车,能藏人的也只有这辆马车了。

    他驱动马匹,向着那马车过去了。

    没等到他到那马车跟前,一道长剑亮闪闪冷冰冰的横在他的眼前。

    “你想干什么?”北幽贤冷眼看着萧乾,“莫非这马车里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人?”

    “无论有没有,都跟太子殿下没有关系吧?这里是大王的密令,绝对隐秘,不可以私自探看,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倘若我一定要看呢?”北幽贤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却绽放着如冰的冷色。

    “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萧乾横剑,仿佛立即要血溅三丈。

    大王的机密?

    可笑!

    对于他太子而言,大王能有什么称得上是机密的?

    北幽贤不敢置信,难道……沈清荷真的和这个人有关系?

    他心里妒意满满,立即就伸手,萧乾倏然出手,将他的手拦住。

    “好大胆子,敢袭击太子?!”北幽贤大怒。

    两人正在动手,却听到马车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

    “平安?”

    “平安!”

    两个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北幽贤大惊,立即踢开了马车木门,里面豁然坐着身着软甲的清美女子,她怀中抱着的正是啼哭的小婴儿。

    真的是她?!

    北幽贤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和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北幽贤不甘心,以手指着萧乾,“论身份,我是太子他只是将军,论付出,当初我为你过三关差点丧命,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却要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我?!”

    萧乾愣住了,想不到她和北幽贤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心里听着十分不是滋味。

    沈清荷偏过了头,没有看北幽贤,道:“我们大随人,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你翼国人,我是随国人,我终究是要回国的,既然缘分已尽,何必强求?”

    “那他呢!”北幽贤大怒,指着萧乾,“为何独独对我如此不公平?!”

    沈清荷咬着牙,没有做声。这里还是在翼国境地,是绝不能说出萧乾真正的身份的。

    “他也是随国人!”清朗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萧乾蓦然抬头,惊讶的看到面上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身后带着全部百余名的铁血黑骑,密密匝匝的行驶过来,所到之处,扬起一阵灰黄的尘土。

    铁血黑骑……

    整整百骑……

    北幽祺亲自来了,还带来了全部的铁血黑骑。

    “哥哥,我们都被他骗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夹杂着讥讽跟苍凉看向了萧乾,“我原来不知道,你就是萧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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