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惜玥一脸惊恐,泪水涟涟,头发散乱,头花也掉了一半一朵,一支簪子松松垮垮的耷拉在她耳边,更醒目的是她脸颊上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血肉模糊。

    而她的衣裙上也被刮破了好几个洞,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里衣,还有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鞋不知丢哪里去了。

    此刻的她一身狼狈的更个疯子叫花子一样,哪儿还有永宁侯府三姑娘的风姿?

    两个值夜看守她的粗使婆子,也是满脸惊恐,一身狼狈,紧紧抱成一团卷缩在另一个角落。

    随后进来的大夫人见到穆惜玥的狼狈样子,简直是不敢置信,她冲过来,一把抱着穆惜玥,“玥儿,你这是怎么了,玥儿……”

    穆惜玥就跟魔症了一样,不,是跟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样,任凭大夫人怎么喊,她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深陷不拔。

    大夫人害怕了,她朝一帮围观的侍卫们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一群没用的奴才,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一帮侍卫们就看向侯爷。

    穆惜玥是被侯爷亲自下令在祠堂罚跪,而且还派人看守聚德园院门,不准其他下人进来暗中帮着穆惜玥。

    如果不是今晚上这里的动静太大,侍卫们担心有刺客闯入侯府,这才会不顾侯爷的命令擅闯聚德园。

    而这时候要不要去请大夫,他们还得听侯爷的。

    大夫人就看向穆承运,伤心欲绝,“侯爷,玥儿是你女儿,你看她现在都吓成了什么样子,你一来不关心她倒也罢啦,你还质问她。”

    她紧紧把穆惜玥抱在怀里,瞪着穆承运的眼神已没了以前的痴迷,有的只是怨愤和恨意。

    穆承运走上前,伸手捋了捋穆惜玥脸上被血液黏上的头发,心疼难当,“玥儿,我是爹。”

    好吧,其实在侯爷开口质问后,他才注意到穆惜玥的狼狈样子,见到她这幅见鬼了的害怕样子,他也十分震惊,然后就是心疼。

    但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已是覆水难收。

    毕竟是自己亲女儿,自己还宠爱了她十几年,哪有没感情的,他白日气她罚她,也是责怪她没大没小,竟然当她的面就敢欺负安宁。

    安宁十几年待在陈家村住,陈家村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他十分清楚,加上张氏的刁蛮泼辣,他都能想象的到香芹和安宁这十几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对安宁已经心存愧疚,更是希望穆家其他人也能对安宁好一些,可惜玥竟然……他只是一时生气,才会想要重重罚她一次。

    也是恨铁不成钢,希望她能早点懂事而已。

    没想到,罚的第一夜就出事了。

    说他不后悔是假的,可事情已经出了,后悔也来不及,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祠堂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吩咐侍卫速速去请大夫,然后又吩咐王妈道,“带三姑娘下去休息吧。”

    “是,侯爷。”

    王妈站出来,走向穆惜玥。

    穆惜玥突然一脸害怕的无以复加,失声尖叫,“啊……有蛇啊,不要过来,不要咬我,救命啊,来人啊……”

    “蛇?这里哪有蛇,玥儿,你是不是看错了?”大夫人忙抱紧浑身颤抖的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侯爷脸色一凛,沉声吩咐所有下人,“拿火把来,一定要把蛇找出来。”

    然后全府的人都展开了寻蛇行动。

    而小风和小绿早已回了溢香苑,爬上了安宁的床,两蛇乖乖睡床里面,交颈相拥而眠。

    “姑娘,你醒一醒,梅兰苑的银露来了。”安宁正睡的熟,就被孟娘给推醒了。

    她迷蒙的睁开眼,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到卯时了吗?”

    “还没到,才丑时中。”孟娘一边回禀,一边忙着挂上床帐。

    “哦,那我再睡一会儿。”

    说着,安宁又倒在了床上,盖上被子,蒙着脑袋,准备进入梦乡去陪周公喝茶下棋。

    见姑娘困的紧,孟娘实在是不忍心再把她扒出来,但……银露还在门口等着呢。

    她掀开被子,露出安宁的脑袋,“姑娘,三姑娘受伤了,大夫人派银露来请姑娘去梅兰苑给三姑娘治伤。”

    给穆惜玥治伤?

    切,她又不是傻了,去给一个处处针对她,看她不顺眼,无事就找她麻烦的刁蛮任性女治伤?

    哼,没好处就不去。

    安宁拉上被子,装死道,“我昨日受了惊,头痛起不来,你就回话照实说,我去不了。”

    “好吧,那奴婢先去回话。”孟娘又放下床帐,帮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去了门口,把安宁的话转给穆惜玥的大丫鬟银露听。

    银露一脸失望又着急,“孟娘,你就行行好,让大姑娘去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见她不走,还赖上了,一副安宁要是不跟着她去梅兰苑,她就不走的架势,孟娘就来气了,“我家姑娘都说头痛起不来床,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还打算赖着我家姑娘不成?”

    “不……不是的。”银露摇头,眼泪急的都快掉下来,“我要是没把大姑娘请过去,大夫人肯定会怪罪我,孟娘,你就帮我家姑娘在大姑娘面前说说好话好不好。”

    呸,三姑娘都恨不得把大姑娘赶出府,我会说好话才怪。

    孟娘幸灾乐祸的腹诽道。

    她怒瞪银露,很是生气道,“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就盯着我家姑娘一个人呀,这京城这么大,难道就请不到别的大夫?”

    银露:“这……当然不是,是三姑娘伤到了脸,大夫人不想这件事传扬出去,所以才……”

    哦,是怕宣扬出去,被人知道三姑娘破相了,会影响她的亲事吧?

    原来如此。

    孟娘就道,“你回去告诉大夫人,我们家姑娘身子不适,真心起不来,三姑娘的脸伤,我家姑娘爱莫能助。”

    说完,不在理会失望透顶的银露,她吩咐值夜班的粗使婆子黄妈送银露出去,然后就把屋门关上了。

    而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都被安宁听了个正着。

    她冷笑。

    说是要保密三姑娘的脸伤,这恐怕只是一个借口吧?

    永宁侯有的是银子,到时候给大夫点封口费就成,大夫得了永宁侯府的好处,也不会傻的去泄漏永宁侯府三姑娘破相的事情,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可大夫人却执意要她去治穆惜玥的脸伤,怕是想要找借口找她的麻烦,为穆惜玥出气吧?

    安宁冷哼一声,闭着眼,什么闲事也不管。

    但半个小时后,王妈又来了。

    王妈是侯爷的管事妈妈,她亲自来溢香苑,孟娘自是不敢慢待,忙溜爬起床起来迎接。

    “哟,王妈,这黑灯瞎火的,你老怎么来了。”孟娘忙把王妈接进屋里,请她坐下。

    “听银露说大姑娘身子不适,侯爷吩咐我过来看看。”王妈没有坐,那意思是让孟娘带路,她要去看安宁去。

    王妈奉侯爷命前来,那她代表的就是侯爷,孟娘自是不敢拂了她的意思,忙领着她去安宁寝室。

    安宁根本就没睡着,王妈一来,她就完全清醒了。

    听到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安宁慢慢运功,将本来红润的脸色逼的渐渐发白,连嘴唇都白如纸,气息也一时间就弱了六分。

    王妈见到安宁后,是真心吓了一大跳,“大……大姑娘,你……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白天和二管家出去时,不是还好好的么?

    怎么几个时辰不见,就……

    安宁睁开无神的眼,眼珠子转向她,虚弱一笑,“王……王妈来了。”

    尼玛,气息调的虚过头了,连说话的力气也快没了。

    “侯爷得知大姑娘身子不适,他不放心,就特意派老奴来看看你,大姑娘,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不告诉侯爷,要不是银露来这里,侯爷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已比之前的态度增加了百分之六十的真心诚意。

    安宁见她相信了,就拧着眉头,轻轻摇头道,“我不想爹为我担心。”

    孟娘见她说话困难,也吓了好一大跳,后来想安宁是神医,或许是她做了什么,身子才会突然虚弱的。

    这样想着,她就放心了,但脸上却佯装担忧,跟王妈说,“大姑娘在吃晚饭时,身子还好好的,只是睡着后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就喘不过来气,脸色也越来越差,不然我家姑娘得知三姑娘的脸伤了,说什么也会去给三姑娘医治。”

    “哎,让大姑娘先把自个儿的身子养好吧,三姑娘那里,侯爷已经派人去请钟大夫了。”

    其实侯爷早就派人请来了钟大夫,钟大夫是侯府的专用大夫,每年侯府都会付一份银钱给钟大夫,侯府有事找他,钟大夫也是随传随到。

    可钟大夫来了后,大夫人却说三姑娘伤的是脸,不能被外人知道,更不能传出去,不然三姑娘日后不好找婆家,就又找了个借口,把钟大夫打发回去了。

    等侯爷处理完祠堂的事情,赶到梅兰苑时,银露正好回去给大夫人回话,被侯爷听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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