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老爷虽然官品身份没有侯爷高,但人家也是正经的五品官员,岂会容侯爷在儿女婚事上这般儿戏耍弄乔家,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被到处没事找事的御史弹劾到朝堂上去,倒霉的人还不是侯爷。

    堂堂一个侯府,给女儿订了亲,却又反悔不认,不守信,不重诺,传了出去,侯爷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到时候,他的脑袋上还会被人家扣上一个失信小人的屎盆子,更重要的是皇上还怎么重用他,还敢信任他吗?

    侯爷是个聪明人,他衡量利弊后,总不至于会为了一个乡下小丫头,失去皇上的信任,断送自己的前程。

    这一切利弊,大夫人都能想到,所以她是笃定侯爷不敢退亲,也不敢拿她怎么样,这才会雷厉风行的为安宁定下乔家这门亲事。

    不过,今日乔家三夫人在言词中向她讨要嫁妆,也让大夫人暗恨。

    哼,一个野种,还想要来抢属于她儿女们的东西,没门。

    大夫人就吩咐孙妈妈,“去把库房里用不了的旧首饰都翻出来,拿去翻新装箱。”

    大夫人这么说,孙妈妈立马就猜到了她的意思,她应了一声是,然后快步出去,并吩咐门外的小丫鬟进来把碎瓷片收拾掉。

    ……

    一大早,制了一夜药的安宁,眼皮子都累的掀不开,沉重的好像有千百斤一样。

    “丫头,你这制的什么药?”白夜爬过去,鼻子在一颗药丸上嗅了嗅,好奇的很想吞下去。

    “别动。”安宁汗了,“那个……是很普通的药。”

    安宁挠墙。

    呜呜,打死她,她也不会告诉白夜,那是她特意制出来的湄药,留着防备用的。

    而且连解药也一起制出来了。

    前世,她虽然被见过两次面的乔文轩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住了,也很喜欢被他哄着疼着,很享受那种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觉。

    但让她下定决心嫁给他的不是她爱他爱的无法自拔,死心塌地,而是乔文轩那个卑鄙无耻的男人,竟然趁她去乔府参加宴会时,给她下了药。

    参加宴会的前一天,他第一次约她去慈安寺游玩,爬了一下午的山,累的她连喘气都没劲,但看在乔文轩温柔待她的份上,她隐忍下来没说。

    当夜,她的小腿肚疼痛了半宿,最后是她吩咐丫鬟熬制了止痛药,才止住了疼。

    但她却一整宿没睡觉。

    第二天,在乔府宴会上吃了午饭后,她就觉得浑身疲惫,累的站不住脚,眼皮子也直打架。

    乔文轩就哄她去他妹妹的院子里的客房里休息。

    他妹妹也一个劲的在一旁劝说,她实在是累的慌,就点头答应了。

    谁知道,乔文轩那个男渣竟然趁她睡着后,点燃上了媚香,让她身中湄毒,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她失去了清白,还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个时候,可能是表哥察觉到了什么,就义无反顾的向安家提亲说要娶她。

    可她没了清白身子,自然是不愿意嫁给表哥。

    何况她被乔文轩夺走清白之前,她是真心有点喜欢乔文轩的,虽然还没到非嫁他不可的地步,但在乔文轩夺了她的第一次后,她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资格,必须嫁给他,非他不可。

    在乔文轩听到风声后去乔家提亲时,她就不惜伤了她爹娘的心,也要嫁给乔文轩。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被乔文轩的甜言蜜语哄骗了去,直接找到表哥,向他袒露实情,他会愿意娶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表哥不会在乎她的清白还在不在,必会娶她。

    可惜,她被乔文轩蒙骗了真心,眼睛瞎了,心也瞎了,看不出好坏来,最总上了乔文轩的贼船,落下个凄惨的结局。

    想起往事时,安宁就一肚子的泪水。

    她怕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现在是穆安宁。

    安家大姑娘安宁早就被乔文轩给害死了,现在活着的人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女穆安宁,和安家大姑娘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安宁忙把所有的药丸子装瓶子,不让白夜碰。

    不过……

    她好奇的问,“白夜,你还没告诉我,你换了的那个八字是谁是?”

    “时候到了,你不就知道了。”白夜神秘的笑了。

    安宁瞄了一眼它的三角眼,哼了一声,嘟唇不高兴。

    白夜就爬上她的脖子,圈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看起来,好像是围了一个白色的围脖一样。

    它道,“谁得罪过你,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穆惜玥?”

    “呵呵,她不是金凤凰的命么,我怎么可能让她死的这么快。”

    哦,那就不是她。

    安宁勾唇微笑,她知道是谁了。

    不过,啊是她活该,让白夜惦记上了,没直接让小风小绿要死她,是她命大。

    安宁装完药丸子后,孟娘就敲门来禀报,“姑娘,小翘把姑娘新买的牡丹给摔碎了,上面还被踩了几脚,已经救不回来了。”

    牡丹?

    她什么时候买过牡丹了?

    安宁一愣,随即又想到她曾吩咐过让孟娘把吕妈几人都打发了,免得她看着心堵的难受。

    孟娘是个什么事情都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见她被大夫人算计了亲事,不高兴,所以就提前动手了。

    安宁正了正脸色,道,“按照家规处置。”

    一个小小是粗使丫鬟,打破了主子喜爱的花盆,还坏心的踩死了花,这罪责也不小。

    孟娘应了一声是,就乐呵呵的出去了。

    很快,院子里就传出了小翘的痛叫声。

    一个小时后,孟娘过来回话,“姑娘,奴婢已经依照家规,打了小翘二十板子,把她打发卖了。”

    “嗯,做的好。”安宁赞了一句,心里暗爽,这两日已经连接除去了大夫人两个眼线,嗯,不错。

    她道,“告诉大管家,下午,我去曲家牙行一趟,带他一起去。”

    永宁侯府的大管家就是侯府的代表,也是永宁侯府的脸面,带他去曲家牙行,明显是给宋家牙行难堪。

    宋家的人牙子才送人来侯府,还被退回去了几个,这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若是她这个侯府嫡长女,却在第二天带着侯府大管家去别的牙行买下人,这无疑的红果果的打宋家牙行的脸,也是在暗自寓意宋家牙行送去的下人,让永宁侯府的嫡长女不乐意了。

    如果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这宋家牙行在里面干了什么腌臓事,他们给永宁侯府送去的人又是个什么样的。

    敢往侯府嫡长女身边送那些个下三滥的货色,这无疑就是自找死路。

    做生意嘛,不但要求和生财,还要诚信守信,没了诚信,谁下次还敢去你的牙行里买小丫鬟啊。

    这丫鬟们在一个大户人家里,虽说是蚂蚁一样的存在,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谁也不敢真正小瞧了去。

    漂亮丫鬟魅惑了家中老爷,导致一个强壮家族渐渐衰败下去的事例,自古以来就不少发生。

    所以,安宁这一个举动,无意是把宋家牙行从贵族圈子中剔除。

    还有,她带大管家去曲家牙行,还有一个原因。

    有大管家在,她买回来的那些下人登记造册领月钱的事情,就可以顺便交给大管家一并处理,不用她的人去和大夫人的人打交道。

    她刚得罪了大夫人,她的人要是去找大夫人的那些管事妈妈们,她们肯定会趁机找各种借口刁难她的人。

    她不想她的人去那些管事妈妈面前受委屈,所以就让大管家出面好了。

    大管家是侯爷的人,大夫人就算是当家主母,也要顾及一下侯爷的面子。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大夫人对上大管家,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她也得让大管家三分。

    ……

    安宁睡了一上午,精神体力已恢复了七八成。

    吃完午饭,她就带着孟娘,银环银铃,和大管家一起去了曲家牙行。

    前世,安家的奴才都是在曲家牙行买的,每一次都是由曲家牙行人牙子褚大娘挑衙了人,送去安家给安宁她娘亲过个目就行。

    安宁也因此认识曲家牙行的褚大娘,也相信褚大娘的人品。

    按照安宁的吩咐,孟娘提前就和褚大娘打过招呼,让她给安宁留了一批诚实可靠,机灵踏实的丫鬟婆子。

    见安宁亲自来了,褚大娘忙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把她挑衙的二十个下人招呼出来,供安宁挑选。

    八个粗使婆子,十个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小丫鬟,还有两个二十一二岁的小娘子。

    安宁一个个的看过去,看到最后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小娘子时,安宁的眼珠子猛然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一股怒火滔天般的恨意从心底深处翻涌而起,如狂风暴雨一样袭来,差点淹没了她的整个理智。

    她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和脸上的神色。

    “姑娘,你怎么了?”孟娘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忙把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你快喝口水缓一缓。”担心紧张的心跳加速的银铃,忙倒了一杯水喂给安宁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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