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朋友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沈斯乔告诉自己,冲着那些甜点他也不好“忘恩负义”,懊恼地呼口气,他做出了这辈子第一次,也是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做的举动,趁老师不注意把考卷很明显地外移,装作不经意只是要回答别的题,咳嗽一声通知某人可以斜眼瞟到他的考卷。

    只是一瞬,他感觉到某人的小宇宙开始爆发了,那种精神奕奕的感觉让他不可思议,然后他听见了刷刷的落笔声,安咏心,他真是败给她了!

    他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死抓着她看书不可!摇摇头,他开始继续作答,却无法理解自己唇边那抹宠溺的笑意,是因为什么……

    “嗨!沈斯乔,你真是够朋友,我写得非常顺耶!”考卷一交,教授前脚走人,安咏心后脚就崇拜地仰视了沈斯乔:“你写的东西都看得好清楚哦。”

    他应该为自己写得很清楚而骄傲自豪吗?沈斯乔伸手就弹过安咏心白皙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晚上打工不是十点开始吗?以后八点以前就跟我到图书馆学习。”

    “天呐,你饶了我吧。”安咏心哭丧着脸:“我不要!”

    “你必须要!”

    “不要!”

    “没得商量。”

    沈斯乔不再理安咏心,走上讲台去收拾教授遗留下的东西,安咏心嘟嘴趴在桌面上,执拗的表情化为幸福,盯着讲台上那抹颀长的身影,她真的……连一秒都不愿意离开视线,呆子沈斯乔,没想到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呢。

    他以为……她真的不会做吗?她安咏心又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也不是当摆设的花瓶,因为他,大二下学期以来她一直有认真学习,只是……她想让他感觉到,她是依赖他的。

    就算只是好朋友,她一直可以有点私心、有点贪心地赖着他,沈斯乔……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其实,你有哪里好?

    “安咏心,有人找。”突然,门口响起一声叫唤,安咏心错愕地坐起身,往门口看去,是谁会来教室门口找她?

    修长俊挺的身影,长指拂过高挺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隔得远远的都似乎闪出一道妖魅的光泽,眼镜后……那双细长的凤眼若有似无的勾人魂魄……咦,弈天!他怎么会大剌剌跑出来杀害众人眼神找她?

    趁大家还没有被秒杀的时候,安咏心连忙抓起包包跑向门口,还不忘特地经过沈斯乔的身边抛下了句谢谢,就快速闪人了。

    沈斯乔收拾的动作渐缓,他情不自禁地望向门口,望着安咏心和慕弈天的背影离去,很搭……郎才女貌;很配……为什么却刺眼呢?

    沈斯乔的胸口有些闷得慌,就像当初看见安咏心和杜咏维相拥的感觉一样,只是现在……他们只是好朋友了不是吗?她要怎么做与他无关了吧。呵,该死的,好朋友?

    第4章(1)

    像雕像般有些失神地坐在图书馆自习室的窗前,沈斯乔墨黑的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外的倾盘大雨,连他修长指尖的笔仿佛也被僵化,纹丝不动。

    这是首次,自从跟安咏心莫名其妙纠缠不休之后,第一次他整整有五天没有见到她了吧?

    那天慕弈天在教室叫走安咏心之后,她就像是从他身边蒸发了般,不出现在他面前、不给他一个电话……奇怪的是,连教授们也没有问起安咏心的情况,似乎是预设了她这般不见的情形,就算是请假,他这个挂名的班代也有知情权吧!

    烦躁不安地将手中的笔丢下,沈斯乔的长指覆上突然跳动不安的太阳穴,头疼的脑子里响起因为安咏心消失不见而宣扬得沸腾的猜测。

    有人说,安咏心大概是退学了,内部传闻她缴不起下个学期的学费,提前卷铺盖走人。

    有人说,安咏心大概走玩腻了校园生活,找个金主去当二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正玩游世界呢!

    有人说,安咏心其实是某黑社会老大的女儿,怕大家排斥她所以一直隐瞒身份,现在身份曝光,所以躲起来了。

    各种夸张的猜测都有,可是沈斯乔一个都不信,只要不是安咏心说的他都不信;也许以前,他会嗤之以鼻地想,安咏心就是那样的人,习惯把人玩弄于股掌地戴着而具,但现在……他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谁又能给他一个解释?她这样突然消失不见,究竟是去哪里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在沈斯乔还来不及回神的时候,一个全身湿淋淋的人就已经霸占了他身边的位置,熟悉的语调倔强而霸道地说:“沈斯乔,我好冷!”

    是,她不冷才怪!这种天气湿成这样怎么会不冷?

    沈斯乔的眉头紧得不能再紧,他没有时间去想她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只能连忙把自己的线衫外套脱下来给身边的落汤鸡披上,瞪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

    落汤鸡……安咏心吸吸红红的鼻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沈斯乔抓紧身上的衣服:“我也好饿。”

    沈斯乔已经气闷到连一个“你”字都没办法发出来,只是把准备当晚餐的三明治拿出来递给安咏心,看她连忙狼吞虎咽地进食。

    “你慢点!”这时,沈斯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和神智,顺便把矿泉水扭开给她:“你是从难民窟里逃出来的吗?”

    她到底是有多饿,把三明治当珍鳝不成?这样吞……她瘦了,眼眶明显地深陷了不少,一双大眼更显凄凉的感觉,一脸苍白苍白的没有血色,像是一碰就会昏倒。

    沈斯乔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地疼痛着,语气不自觉恶狠狠起来:“你究竟突然消失去哪里了?”

    安咏心狼吞虎咽的动作被沈斯乔吓得停止,一双大眼水亮地看着他,似是忍受不住他一点重话,委屈地说:“干嘛凶我?为什么连你都凶我……”

    “我不是凶你。”沈斯乔懊恼地叹口气,伸手抚散她纠结湿润的发:“我只是……”只是心疼而已,从发现她打工的秘密开始,他似乎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对她无奈、对她心疼。

    看着沈斯乔的表情,安咏心苍白的唇微微咧开一笑:“嘿嘿,我知道你不是凶我啦,我没有消失呀,我不是又回来了?”

    就算再落魄,她也要回来找他,只有他……是干干净净属于她的,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他、这么爱他了,他很干净,干净得像无污染的白纸,她是个卑微而低贱的人,她似乎一身都是被人唾弃的污点,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会觉得,原来她也可以简单的快乐,可以这样干净没有瑕疵。

    这样的笑容比哭更难看吧?沈斯乔抚开她的湿发,低声问:“究竟是谁欺负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安咏心瞬间有嚎啕大哭的冲动,窒息的疼痛让她撕心裂肺,欺负吗?

    全世界都在欺负她,可是她能怎么办……

    她猛地扑在沈斯乔的怀里,累极般地说:“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因为安咏心的这个动作,本来只是偷偷观察安咏心和沈斯乔的人开始恶劣地议论纷纷。

    “啊啊,你看那个安咏心好不要脸哦,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趴在男人的怀里耶!那个……不是前段时间跟她传绯闻的法律系才子沈斯乔吗?哈哈,

    原来真是男人都过不了美女关哦。”

    “嘘,小声点!说来那安咏心也挺可怜的呢。”

    “啊?怎么说?”

    “你们不知道吧?我有内幕消息,安咏心消失了好几天是因为之前有个集团的总裁夫人闹到校长那儿,非要开除安咏心不可呢C奇原因吧?这可是天大秘密,安咏心原来是大集团总裁和情妇生的私生女呢!难怪她这么有狐狸精的潜质,原来是遗传……”

    安咏心猛地从沈斯乔怀里坐起,脸色比之前白得更厉害,透明到灰灰的青色,她几乎不敢去看沈斯乔的表情,因为她知道,他一定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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