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看来他就是漠原之鹰的一员了。”西固远远地对不知在想什么的孙思襄道。

    “诶?!他,他是漠原之鹰?!”黎民惊恐地退了退,“这,这么危险啊……”

    “别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要是真的那么傻,大少爷才不会留你呢!”凌霜冷冷地瞥了黎民一眼,对他拙劣的表演表示十分不屑。

    黎民尴尬地站直了身子,低声嘟囔,“看出来了也不要拆穿嘛,我可是一直以来都用这样的办法求生的……”

    孙思襄还站在小宋的旁边,一只脚还是踩在小宋肩上,听见西固的提醒,她才松开脚,低头问道,“你是漠原之鹰的人?”

    “……是。”

    “那为什么在这里种地?”

    “我已经没脸回去了,大哥很器重我哥,若是知道我哥他将我留在仙人丘,一个人抄近道回去报信结果反被那怪物杀死了,大哥一定会去与那怪物拼命的。而且,我哥他还在那怪物那里……”小宋悠悠道,“我哥生前最是尊敬大哥,他一定不想大哥在冲动之下,失去理智去找那怪物,所以……我这么多年来静悄悄地在这里生活,没有被大哥发现。”

    “这么多年了,你大哥都不来找你们俩么?”黎民道。

    感觉身体内的控制稍稍变弱了,小宋不动声色地挪动了身子,嘴上还很是配合地答道,“大哥当然一直在找,但是我一直在掩盖消息,更何况这里是仙人丘,大哥他不可能想到我会在这里留下的。”

    “哦?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兄弟俩都加入了漠原之鹰啊,怎么,想要一家子都靠抢夺杀戮过日子么?”

    “……我们,我们只是为了报恩,当年若不是大哥收留我们兄弟俩,我们早就死在那荒漠里了!”

    黎民轻轻唿哨一声,不再言语了。

    孙思襄却在这时又一脚踩了上去,俯身道,“你大哥是漠原之鹰的老大?”

    小宋抬起头,眼神警惕,“没错!”

    “他很厉害?”

    “……那又如何?”捉摸不透孙思襄到底想干什么的小宋正想再活动活动身子,却被孙思襄突然加大的脚力摁倒在地。

    孙思襄满意地大笑,“好!给我带路!”

    小宋埋着头,不甘地大吼,“你休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冲着大哥来的对不对!”

    西固已经主动找了绳子出来,上前将小宋牢牢绑了起来。

    “哥哥,那我们现在……”

    “先去找漠原之鹰,再去看看那怪物。”孙思襄扬起头兴奋道,“北漠真是好地方,难怪师父一开始就把我扔在北漠里,北漠里的高手这么多啊!”

    央洋担忧地看着孙思襄,她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自从进入北漠之后就一直有种不妙的感觉,不知是因为漠原之鹰,还是因为那个怪物。

    但是没有人反对孙思襄的决定,几个人都各有所思,默默无语地听从了孙思襄的安排。

    于是,在仙人丘只休息了一晚,他们就离开了。临行前,西固还让老头儿给西华带话,老头儿担心着被绑走的小宋,只有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这老头儿不仅是热心肠,眼力见儿也是不错的,到底看出来孙思襄这一行人来头不小。

    “指路。”西固扯着绳子,轻飘飘道。

    小宋一偏头,盯住孙思襄,“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大哥?”

    “我是风源国穆世子,找你大哥比试比试!”孙思襄现在正是期待和兴奋的时候,一点也不介意地回答了问题。

    “风源国穆世子?”小宋拧眉想着,却对这个称号没什么印象,他从来是不会关注中原上的事情的,这些费脑子的事情一般都是他哥做的。摇摇头,他不再去想,默默地领头走在了最前面,至少这帮人不是去找漠原之鹰坏事儿的。再说了,即使他们是去找茬的,漠原之鹰也绝不会认怂,就凭这几个人,还能胜得过有百十号人的老窝?

    他们离开仙人丘没多久,就有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仙人丘,打听一番之后,这队人马又马不停蹄地追着他们的脚印去了。

    “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老头儿站在村口的刺球旁边,发黄的长胡子在沙风中轻轻飘荡。

    这队人马的领头是个黑衣冷面的英俊男子,目光凛冽如寒风,尽管面上疲惫不堪,双眼却依旧炯炯有神。

    “殷大人,看样子小主子还没走远,要不你先休息一下?”紧跟在黑衣男子马后的却是西华,有些着急地迎风喊着,“你连夜从中原赶来已经很辛苦了,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小主子的行踪,你还是暂歇一下比较好!”

    然而,前面的殷绝却像没听到一样毫无反应,西华失望地摇摇头,继续俯身在马背上赶路。

    好一会儿,他似乎听见沙风中传来冷冷的两个字,“不必。”

    休息?如果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随随便便就闯入了漠原之鹰的地盘,那可怎么办!她那么狂妄自大,从来不先打探清楚对方的实力就乱闯,这个漠原之鹰的老大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啊!殷绝冷着脸,心中的焦急却几乎能把他燃烧起来。

    殷绝为何能出现在这里?这话还要从风源国都城说起。

    说来不久前的一天晚上,穆云赋在回王府的路上遇刺,殷绝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去帮忙,收拾了残局之后就回去着手查探这些刺客的身份了。

    然而这一查,就让他查到了孙思襄身边。

    原来这些人根据外貌体型看都不是中原人,倒像是北漠人,看上去粗壮有力。说到北漠,最出名的势力便是漠原之鹰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漠原之鹰从来不会踏足中原,只在北漠猖狂撒野,所以殷绝认为这些刺客并非漠原之鹰的人。

    但是,他想起孙途的报告,称西域不久前发生动乱,那么以此类推,北漠也可能暗中有了什么变化。而这批明显出自北漠的刺客,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个变数。

    究竟是漠原之鹰在动乱之后,开始插手中原之事了,还是北漠的另一股势力与穆云赋有了利益冲突?殷绝对此一无所知,于是就去找了穆云赋。

    而这个时候,穆云赋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还没有心思顾忌刺杀之事。

    于是,殷绝也顺便知道了穆云赋和孙思襄的身世问题。

    原来,不是穆彬和龙宁夫妻两个冷心冷情不顾孙思襄,而是他们两个当事人对孙思襄毫无所知。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年原来是生了两个孩子,龙宁在生产的时候,穆彬因为某些原因不在她身边,龙宁难产几近昏厥,幸得一过路民医相助才顺利生下孩子。

    当时,龙宁正在北漠中心的某个村子里。

    也就是说,穆云赋和孙思襄两人,其实是在北漠中心的某个村子出生的。

    但是,穆云赋问起孙思襄之事的时候,穆彬和龙宁两个却表现的很无奈,对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少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他们还是觉得很荒唐。尤其龙宁并非一个普通弱女子,不仅武艺傍身,而且武艺不弱,虽然因为难产让她十分虚弱,但她还是能够辨别自己身边的人的。

    但一一排除之后,她却依旧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抱走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

    “其实那个时候你爹他正被一股势力纠缠,孤身一人已经很难应对,更不可能把敌人的矛头引向临盆的我,所以他才会不在场。”龙宁见穆云赋面色凝重,便急忙替穆彬解释,“北漠其实比中原还要复杂,沙底有很多暗藏的强大势力,云赋,就算是现在的你,也不能轻易去招惹的。”

    “先不提这个,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思襄带走的?为什么会被带到紫阳山上去?紫阳山上究竟是何方神圣?”

    龙宁还是摇头,“当时我身边只有两个年迈的婆婆和我师妹,是两个婆婆为我接生的,但是因为难产,最后还是师妹请来一位过路民医助我生产的。两位婆婆之后还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没多久就相继去世了。我师妹……”

    见龙宁的神色突然沉痛起来,穆云赋大概猜到了后文,便绕道而行,“那么那位民医呢?”

    “民医帮我生产之后就离开了,连银两都没有收,那时候我还有意识,还向他道了谢,看着他离开的。”

    “……就这样?”殷绝紧紧皱起眉头,十分想不明白的样子,“那到底是怎么才把两个孩子变成一个的?”

    “根据我爹娘的叙述,当年就是这样的情况,我到现在也还没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思襄从小就在紫阳山上长大,紫阳山上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我想,肯定是紫阳山上的人在北漠把思襄带走的。”

    “但是有嫌疑的人都被排除了。”

    穆云赋轻轻揉揉额角,一旁的小略贴心地送来热毛巾给他敷上。

    “穆兄,那依你看,此次刺杀会不会与你的身世有关?”殷绝踱着步子,忽然低声道,“刺客都是来自于北漠的,但是你与北漠并没有多少利益瓜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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