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倘若有朝一日皇上与太后反目您会站在哪一方?”轻初云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幽幽地说道。

    轻元义闻言心中一紧,忙道:“云儿何来有此一问?莫非……”

    轻初云浅笑道:“没什么,云儿失言了,请阿爹勿放在心上!”

    轻元义点了点头,这才似松了口气般神情也略微缓和了些,“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云儿一定要时刻谨记,方才的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得势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了。皇上与太后母子情深,这种事一定不会发生的……一定不会!”轻元义目光坚毅的说道,握着剑柄的手不觉收紧。

    轻初云目光微凝,方才她分明从阿爹眼中看到了隐忍和挣扎,她抬头望去,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冲破了云层……

    “云儿……”

    “嗯?”轻初云转过头来,见轻元义欲言又止的样子道:“阿爹有话不妨直说!”

    “……云儿从小到大从未令阿爹失望,希望这次云儿亦能完成皇上交办的任务早日回来与阿爹团聚。这么多年要你女扮男装随阿爹征战沙场真是难为你了,阿爹想过了,待你回来后阿爹便为你寻一户好人家过些平常安稳的日子。”轻元义歉疚地说道,其实他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女儿终日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无奈太后那里……

    轻初云闻言心中一阵酸楚,一直以来她在阿爹面前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她何尝不希望能像寻常女子一样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只是人生哪能尽如人意,从她决定要助隐哥哥成就大业之时便注定那种生活不会属于她。

    轻初云无奈的笑道:“阿爹不必如此,一切都是云儿心甘情愿的。对了阿爹,可有顾婉莹的消息?”

    “你是说那个原本要与皇上和亲的女子,”轻元义认真思索着摇了摇头,“当时先皇驾崩,皇上急于赶回朝中便将四大影卫中的落樱、留芳留下护送,自己则率落雪和无痕同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连夜赶回了宫中。不料顾婉莹在途中被劫,落樱和留芳皆受了重伤,皇上盛怒,派人四处寻找却没有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落樱和留芳都打不过?”轻初云漫诧异的看向轻元义又看了看一旁的流风,见他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找了这么久却没有半点消息。听闻莫流暄与顾婉莹情投意合,会不会是他暗中派人将她救了回去?”轻元义道。

    会是他吗?回想起莫流暄提及顾婉莹时的种种黯然应该不是假装。当日顾婉莹对和亲之事态度突然转变,自己未防她别有居心所以挑唆无伤派人暗中劫持,只是自己还未得到消息无伤便被禁足了。竟然能让落樱和留芳同时受到重伤,无伤手下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吗?

    “阿爹,此处不宜久留,莫流暄的人随时可能会找到这里,趁没人发现你们还是先离开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流风就行了。”

    “也好,你……”轻元义看着轻初云欲言又止,终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万事小心!”

    看着轻元义一行渐渐隐入了黑夜中轻初云心中五味杂陈,“流风,阿爹是什么时候到的玉都?”

    流风想了一会儿,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将军两日前便到了醉梦楼。”

    “两日前?”原来阿爹已经来了这么多天了,“你可知阿爹此行的目的?”

    流风摇了摇头,“将军只说今晚让我带您来此处!”

    轻初云大吃一惊:“阿爹真这么说?”

    “小姐也觉得奇怪?”流风见轻初云不说话继续道:“最初听到将军如此说时我的反应同小姐一样,将军一直远在北辰,从未到过南朝却刚到就能掌握小姐的行踪……”

    “你想说什么?”轻初云厉声道。

    流风一愣,“是流风失言了。”

    轻初云吁了口气苦笑道:“不,你只是说出事实罢了,阿爹他……终究是不相信我,豫州之事本就极少人知道,却还是传到了北辰,你说为何?其实隐哥哥又何曾相信过我呢……”

    流风疑惑的看着轻初云,“小姐一直未皇上和将军的殚精竭虑,怎么会?”

    “当日隐哥哥虽为太子,可先皇素来偏爱二皇子,幸得隐哥哥有战功在身又得阿爹的支持,所以皇上也不能贸然废立。先皇一直在暗中培养二皇子的势力,所以太子之位可谓岌岌可危,隐哥哥急需寻得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或是无上的战功来断了先皇的念头。所以当日向南朝求亲是假,实则不过是为逼迫我尽快除去莫流暄。”

    “可他们为何要如此?”

    轻初云无力的笑道:“隐哥哥不信我是因为莫流暄,他担心有朝一日我会倒戈相向,而阿爹不信我则是因为她……”

    “她?”

    是啊,她……轻初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冰冷的月光仿似照进了她的身体,冰冷的刺骨。

    “流风,生一堆火吧,我觉得有些冷。”轻初云淡淡的说道。

    流风瞥了眼轻初云单薄的衣衫,随即拿出火折子,就着地上的枯枝不一会便架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堆。

    看着眼前不断跳动火焰,轻初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流风,打晕我,然后速速离开这里。”

    “什么?”流风吃惊的看着轻初云,随即手握剑柄警惕的环顾着周围,“莫流暄的人还没有找来。”

    轻初云冷冷地说道:“等他们找来你再要脱身怕是没这么容易了。这里有火堆山里的动物是不敢靠近的,而莫流暄的人若在附件看见火光定能很快找过来,即便他们没能找到这里,那么待我醒后自己回到相府也不会惹人怀疑。”

    看着轻初云眼睛,流风知道她是断不许自己拒绝的,只得点了她的睡穴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一棵树下,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跃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坐下,他倚靠在树干上,冷然的望向夜空,余光却时刻注意着轻初云的方向。

    “二狗,你看,前面有火光。”

    忽然传来的人声让他立刻警觉起来,一手悄然的扶上剑柄,只见两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子蹒跚着走了过来。

    “哟,怎么还有个姑娘?”走在前面的男子喊道。

    “姑娘?姑娘?”见轻初云没有反应,叫二狗的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该……该不会是死了吧,我说胡大,咱还是快回破庙去吧,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别急,让我去看看!”胡大壮着胆子走近轻初云,流风凝神看着几人,握住剑柄的手不觉加重了力道。

    “姑娘?姑娘!”胡大战战兢兢地的伸手去探轻初云的鼻息,一旁的二狗紧张的盯着胡大,心好像蹦到了嗓子眼,突然胡大兴奋的喊道:“还有气儿,是活人!”

    “是嘛,”二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人气,“不过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个姑娘在这里呢?奇了怪了。”

    “嗨,这有什么,我看她啊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小姐,说不定是和情郎私奔到了这里又被情郎下了药给弄晕了呢。”胡大说道,眼中尽是鄙夷之色,他伸手缓缓抬起轻初云的下巴,只觉身子一滞,竟忘了呼吸。

    “这姑娘……好美,她该……该不会……是狐仙吧?听说狐仙在夜里就化为人形专门吸食男子的精血,我看这姑娘啊邪乎的很,咱们还……还是走吧。” 二狗警惕的看着周围,语无伦次的说道。

    “去你的,”胡大一掌拍在二狗头上,“你少在这儿胡说,就是真有鬼怪见到它胡大爷爷也得乖乖就范。我说啊是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发财!”

    “嗯!你看,她比那翠红楼的花魁可漂亮多了,如果咱们把她送到城里青楼去定能卖个好价钱。”想到青楼的老鸨们挣着给自己送银子的样子胡大心里乐开了花儿。

    二狗怯生生的瞅了眼胡大,又看了看轻初云,道:“这……这样不好吧,多好的姑娘啊,卖到青楼可惜了。”

    “你说得对,就这么卖了的确可惜了,”胡大一手摩挲着轻初云的下巴,眼中的欲望已经呼之欲出,“反正都要卖了,不如就让老子先来尝尝鲜吧!”说着,他一边凑上前去一手扯住了轻初云腰上的绳结。

    流风眸光一冷,正要出剑,只觉一股迫人的杀气袭来那人便飞了出去。是莫流暄!自己方才竟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流风凝神看着不远处几人,悄然的屏住了呼吸。

    见胡大重重地摔在地上,二狗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磕头道:“大大大大爷……我我我们……不是有意冒犯的,大大大大爷……饶……饶命啊,饶命啊!”

    莫流暄径直走到轻初云身旁蹲下身子查看了她的情况,见她并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还起爬不来的胡大,忽然寒光一闪,胡大还没来得及反应如注的鲜血已从断处喷涌出来,他呆呆的看着掉在一旁的手臂,疼痛这才传遍了全身。

    莫流暄小心翼翼地将轻初云抱在怀里,足下用力飞身没入了树丛。看着捂着断臂满地打滚的胡大,解无忧无奈的摇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云儿只是被劫走就让相爷失了冷静,现在她已经成了相爷最大的软肋,云儿啊云儿,他日你可千万莫要负了相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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