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以风不经意的对上那老头的目光, 却被他冷眸中的阴狠给吓的移开了眼。

    看外貌,这老头将近五十来岁。人家说面由心生,一定有道理。这老头绝对是不会笑,平时习惯板着脸,所以面目很可憎,目光骇人,让人不敢直视。

    “爸……”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偷偷看看过去,这才确信,秦仲远真的是在跟这个老头说话。

    “哼!”老头冷冷的哼了一声,再也没有了下文。

    “你们傻愣着干什么,快来扶仲远啊。”沈媛媛显然是现场唯一不怕这个老头的家伙,冲守在他身边的左右护法使了一个眼色。

    那几个黑衣人刚想动,老头咳嗽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人敢动了。

    “爸……”沈媛媛不满的喊了一声,只换来老头更加绝情冰冷的声音:“既然有本事充当英雄,自己站起来还是没问题的吧。”

    “嗯,我自己能站起来。”秦仲远淡然的说出这句话,真的就迅速起身站了起来。

    蓝以风见他站了起来,自己也想站起来,才一动,却又跌坐在地上。

    她的双腿,竟然十分没出息的还在抖。而她的心也一直在乱跳,好像还未从刚才差点死掉的事中缓过神来。

    ****

    医院内,蓝以风对着镜子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之前被秦仲远捏住的手腕,又红又肿,在被救起的过程中,她的身子不可避免的贴在了墙壁上,衣服被磨破,露出的肌肤也见了红。

    还有她的右臂,当时承受了她全身的重量,扯到了筋,现在动都不能动一下,否则只会疼的她想叫出来。

    经过包扎和处理,她现在坐在了高级病房的床上。

    秦仲远下一刻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他被绷带缠住的右手,顿时明白过来。

    她冲他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受伤了吧?”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走近她,唯一可视的眼睛,透过长发的缝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以风,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啊?”蓝以风有些吃惊,“怎么是你谢谢我,应该是我谢谢你啊。你救了我的命。”

    “你救了小蓝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

    小蓝对他来说,还真是重要啊。

    “那我们这算扯平了。”她嘻嘻的笑了下,“我也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好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跟她客套什么,扯过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对了,小蓝怎么样?我看它好像受了伤。”

    “翅膀不知道在哪里刮到了,流了很多血,估计它有段时间不能飞了。”秦仲远提起小蓝,语气就不由的透出一抹心疼。

    “它有你这么宝贝它,真的很幸运。”

    她只不过是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秦仲远的身子却突然绷紧了。

    室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开了口:“其实,小蓝是以风的宠物。”

    他口中的这以风,当然不是她冒牌以风。蓝以风静静的听他将小蓝的身世娓娓道来。

    “小蓝还非常小的时候,就被人偷渡到新加坡的黑市上。因为怕它跑,就把它的翅膀给剪断了,还有它的舌头,也被切好,以便说话。它被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买去,因为不肯说话,被那个男人折磨。以风看不惯,就冒着失去工作的危险,把小蓝给偷来了。”

    秦仲远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嘴角也扬起了一抹笑意,似乎他又回到了和蓝以风青梅竹马的美好时光。

    “她养着小蓝,宠着小蓝,教它说话,恨不得晚上搂着它睡觉。那个时候,我们刚偷渡到新加坡不久,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她只有和小蓝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开心起来。小蓝真的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

    冒牌蓝以风咬了咬唇瓣,也许,小蓝也慰藉了蓝以风孤单的心灵。

    她想起了小蓝喊过的话,什么丑八怪啊,什么仲远哥哥是以风一个人的……脑海里就不自觉的冒出这样的画面:

    蓝以风住在简陋的小屋中,趁着秦仲远不在的时候,一遍遍的教小蓝这些话。当秦仲远跟别的女人亲密一些的时候,小蓝就代替蓝以风吃醋,叫那些女人丑八怪,跟那些女人宣誓自己对秦仲远的所有权。

    她在教小蓝的时候,一定是害羞的红了脸,却还一边教一边偷着乐吧。

    因为蓝以风就是这样的人,就算面对各种困境和艰难的生活,她也能活泼的笑着,把温暖和善意传递给别人。

    跟她这个生命阴沉的冒牌蓝以风,真的是不同呢。

    可,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竟然就那样惨死了。

    生产时,大出血!

    直到今日,她还能记得以风临死前,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的唇瓣,没有力气的声音。

    她的眸光一暗,质问不由的脱口而出:“你以前很爱以风吧?如果你真的爱,是怎么狠下心把她送给别人的!”

    傅天磊垂下了头,声音很轻很淡:“我自以为看穿了一切,以为傅天磊是真心爱着以风,以为以风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好多了,不用再看别人脸色,再也不用饿肚子,不用在夜总会陪酒。”

    蓝以风沉默不语,真正的以风在夜总会工作了好几年,她是知道的。其实,她之所以能想到去夜总会陪酒赚钱,也是听蓝以风提过,才动了这样的心思。

    “你可能现象不到,我们以偷渡者的身份,在新加坡活的是多么的艰难,整日的担惊受怕,拿最低的工资,吃穿都是最烂的。以风本来就有轻微的败血症,后来就越来越严重……呵……这可能是我不想负责任的一个借口吧……”

    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疼惜和无奈,忽然有些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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