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听,不禁急了。.“喂喂,你怎么这样啊,你别忘了,前几天我才帮过你的,现在轮到你帮帮我会怎样?”

    “我记得,那日为了报答你,我曾回赠治疗酸痛的药膏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他眯起利眸,缓缓回道,她当时那倨傲的模样可令他印象深刻呢。

    唐棠的双肩一垮,双手合十,乞求的望着他,低声下气地道:“那时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的错,拜托你,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只要让我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我保证我马上就会离开,求求你……”

    石骆珀看着她精巧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瘦小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不断瑟瑟发抖,甚至冷得打了个喷嚏,终于稍微心软了。“我只给你十五分钟,洗完就走。”订下出借浴室的条件后,他才侧过身,让抱着盥洗用品的她进门。

    “谢谢、谢谢啊,我保证,洗完马上就走!”唐棠讨好的笑着道谢,一边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后走上二楼。

    两人来到位于二楼他卧房内的专属浴室,他再次提醒道:“记住,你只有十五分钟。”

    “知道了。”她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石骆珀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唐棠关上门,用最快的速度脱了衣服开始洗澡,务必力求在十五分钟内沐浴完毕,她可不想洗到一半又发生被他赶走的惨事啊!

    很快的,她洗完了澡,擦干了身子,换穿上带来的干净衣物。

    “呼,终于……”唐棠吁了口气,总算不用再顶着那头湿黏的洗发精泡沫到处走了。

    她步出浴室,正想跟他说她用完浴室并向他道谢时,却发现他不在房内。

    “咦?奇怪,他人呢?”虽然他的态度还是依旧冷酷,甚至可以说是不近人情,但她还是要向他道谢,因为这次他真的帮了她一个大忙。

    唐棠走出房间,四处寻找他的踪影,却意外听见从一楼飘传而来的悠扬钢琴声。

    这个时间是谁在弹琴?难不成……是他?

    她好奇的循着琴声缓缓来到位于一楼的玻璃琴房,映入眼帘的,是他坐在黑色三角钢琴前,闭目仰首弹琴的画面。.

    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移动,演奏出惑人且优美的旋律,银色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绽出淡淡的柔和光晕,无声融化了他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亦稍稍软化了他原本冷硬刚峻的脸部线条。

    这样的画面好美,足以令所有看到的人为之怦然心动,也包括她。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他竟有如此柔和静谧的一面,撇去了他浑身防备、随时攻击人的尖锐刺衣,此时的他,就像是月光下的歌者,即使他的琴音听来是这么悲伤怅然……唐棠完全忘了下来找他的目的,她安静的站在门边,出神的凝望着他弹琴的身影。

    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反复弹奏同样的哀伤曲调,将空气都染上一层淡淡的、专属于他的悲凉氛围,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狠狠击中了她的心,教她眼底再也容不进任何景物,只剩他的存在,随着高低起伏的乐音,不断在她脑海中幽婉的回荡、徘徊不去……唐棠完全不记得那一晚她是怎么回到牧场的,只记得当她回过神时,她人已经躺在房间柔软的床铺上。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对哲学以外的事情有了心动、想要研究探索的感觉,一整夜,她的脑海里都是他在月光下,全身笼罩着淡淡银色光辉弹琴的情景,那如画般美丽的画面,让她整夜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她从不知道那个刻薄嘴毒的男人,竟然也会有那样的一面,彷佛是在怀念哀悼着什么,用他最温柔的琴声,将他心中无法向人倾诉的故事,全藉由琴声缓缓倾泄出来。

    而她,被他那哀伤的侧影给深深撼动,完全无法移开目光……想到这里,唐棠用枕头狠狠盖住头,哀号道:“啊!糟了啊……”

    这种思绪不受控制的感觉,按照威廉.莎士比亚的爱情理论来说,好像是陷入爱情的前兆。

    完了,她该不会喜欢上那个严峻冷漠、似乎有什么神秘故事的男人了吧?

    隔天一早,唐棠顶着两个黑眼圈,脚步有些沉重的下楼。

    在厨房忙碌准备餐点的曾婶一见到她,忍不住惊呼道:“棠棠,你又没睡好啊?瞧你,两个黑眼圈都比猫熊还深了。”都快变成猫熊了,她真的没有认床的问题吗?

    “没事的,婶婶,我只是昨晚在想些事情,一时忘了时间。”她向曾婶摆摆手,要她放心。

    “没事就好,我看,等等你吃完早餐后,还是再去补个眠吧。”曾婶摸了摸她的头,疼爱的叮咛道。

    “嗯。”唐棠乖顺的点点头,看着曾婶又转过身去忙和,她咬着唇,犹豫挣扎了一会儿后,鼓起勇气唤道:“婶婶。”

    “怎么啦?”曾婶笑着应声。

    “你知不知道……石先生的来历啊?”唐棠试探的问道。

    “怎么突然想问起这个了?”曾婶疑惑的回头瞅着她。

    她心一惊,怕心底那小小的不轨暧昧心思被发现,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没有啊,我只是好奇……”

    曾婶也没有多想,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歪头回想道:“唔……他叫石骆珀,好像是国际挺有名的医药生技博士,为人很低调也很神秘,之前因为在国外发生了一场严重的爆炸意外,才会搬到这儿养伤,他已经住在庄园两年多了,平日很少出门,也不喜欢与人交际。”

    唐棠忙追问:“什么爆炸意外?”

    “我也只是听说啦,好像是车祸引起的爆炸意外,据说石先生心爱的女人死在那场可怕的意外中,所以他才性情大变,变得这么封闭冷漠,排斥他人靠近,但这只是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吗……”唐棠瞬间安静下来,若有所思。

    所以他不明疼痛的情况,是车祸爆炸导致的后遗症?而他身上所有的尖锐与生人勿近的防备冷酷,也全是那场意外造成的?

    其实,真正隐藏在刺猬外壳底下的他,不过是一个拥有悲伤灵魂,需要有人倾听他孤寂心声,渴望人陪伴的人吗?

    “是啊,其实石先生人挺好的,你不知道,他啊……”

    曾婶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但唐棠的思绪已逐渐飘远……

    第3章(2)

    叮咚叮咚叮咚!

    石骆珀在二楼书房,听见传来的急促扰人门铃声时,对于来者是谁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他皱着眉,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医学书籍,不耐的抿着唇,下楼去开门。

    “嗨!”唐棠笑嘻嘻的提着餐篮,抬手开心的朝他打招呼。

    “你又来做什么?”石骆珀不客气的蹙眉质问。

    “我来送餐啊!”她无辜的眨了眨眼。“你不是跟我们牧场订了餐吗?从今天起,由我负责替你送餐。”她一边说,一边推开挡在大门口的他,自顾自的走了进去,丝毫不畏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人冷气。

    “如果是送餐的话,你应该从后门进来,而不是从正门,还有,我好像没有正式邀请你进来。”

    他眯起黑眸,冷冷凝睇着将他家当自家厨房逛的自来熟女人,冷着声提醒道。

    “可你也没说不准我进来啊。”唐棠朝他耸了耸肩,要是如他所说从后门进来,他们可就没有碰面的机会了,况且谁教他不把铁栅门锁好,她一推就开了。“更何况我们是邻居啊,虽然一开始的认识过程,嗯……不太愉快,但,总归还是认识了,不是吗?啊!对了,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好,我是唐棠,唐朝的唐,海棠的棠。”她朝他伸出手,期盼来个友好的友谊握手。

    在曾婶的大概介绍下,她已得知他的名字,更从他与牧场签的合约书上知道他的英文名字是西弗勒斯,在拉丁文中是严厉的意思,嗯,果然很符合他极为冷肃的性子。

    石骆珀并未伸出手,只是厌烦的抿着唇,单手插在裤袋里,绕过了她,坐到铺着防尘白布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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