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迳自下线,结束视讯,再看着一脸忧心望着他的她。.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再难听、再恶毒的话他都说得出口,她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何况,也没必要听!

    她轻叹一声,“我真的不希望引来这么大的风波。”

    “我会处理的。”他很认真的保证。

    她缓缓摇头,“我指的不是集团的事,你要离开那个只有工作、被当印钞机的生活,我很支持,但我不希望你跟你父亲因为我交恶。”

    他忍不住笑了,笑她的善良,“你以为我这冷漠性子从何而来,成长在一切向利看齐的家族里,重感情就是在自虐,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在那个世界得不到的东西,你毫不保留的给了我。”

    她心疼他,“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们不谈这事了,但我要先打电话给我爸,问他怎么跑到人家家里去,回来却啥也没说。”

    “何必,爸也是心疼你,你应该最清楚。”

    也是,但才这样想,她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一愣,“是爸。”

    一接电话,就听到父亲得意的哈哈大笑,“妥当了、妥当了,你叫冷冻库来听电话。”

    她一脸狐疑的将手机交给严子毅,“爸找你。”

    他也觉得奇怪,接过手机,才喊一声“爸”,齐润东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冷冻库,你想要找回记忆吗?偶这个爸爸给你。”

    什么他一脸震惊的看向好奇看着他的唐韵璇。

    这时齐润东已经又道:“哈哈哈,你等等,你的侦探朋友要跟你说话。”

    “健?”他一头雾水,他们怎会在一起?

    “艾力克,我在台中啦,你的准岳丈真是太帅了,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我未来要开的侦探社他一定要轧一角……”

    显然一旁的齐润东正在做某些事,严子毅隐约听到有人一边痛苦呻吟,一边直用日文在求饶。.

    “那是什么声音?”

    “某个我们认识的家伙发出来的,他现在肿得像猪头。”松本截头看已经倒地还被齐润东狠踹一脚的铃木广,而鼻青脸肿的铃木广在听到齐润东以日文指示手下拿来一把电锯时,已经吓到屁滚尿流,拚老命的爬跪求饶。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一向冷静的他也忍不住问了,毕竟事关他消失的记忆。

    “我跟齐伯父联手查到一些东西,并合力逮到一个眼中只有钱没有医德的下三滥医生,只是真相真的很丑陋,你跟唐韵璇来一趟台中吧,我们现在就在你准岳丈的台中豪宅里……”

    真相总是丑陋而伤人。

    为了女儿的幸福,齐润东去一趟日本找严劭呛声,不过发泄归发泄,他可没忘记要查一件也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是什么事造成严子毅五年多前自我放逐,成就他跟女儿的一段孽……情缘。

    于是,他请日本黑道友人帮他监控严劭,凡事从最亲的家人开始查就对了,没想到,那位黑道友人与也在暗中调查的松本健遇上,双方差点打了起来。

    还好,松本健及时表明自己的身份,双方就查到的资料一比照,几乎马上锁定关键人物——脑科医生铃木广。

    之后齐润东心生一计,诳称近年来被恶梦扰眠,请日本友人拿了一张填上漂亮数字的支票,邀请铃木广到台湾为他做催眠治疗。

    铃木广不知是陷阱,搭机飞来台湾,再由接机的黄峰载回台中豪宅,经过三天三夜的拷问,铃木广把一切都招了,而在他向严子毅做了一个消除催眠的指令之后,严子毅恢复了遗失的记忆,也重揭他人生中最黑暗、最丑陋的真相。

    “对不起、对不起,拜托请放了我……拜托……”铃木广几乎是趴在地上哭着求饶。

    严子毅却僵硬如石,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唐韵璇。

    “女儿,你好好陪陪冷冻库,这里留给你们,我会派人把铃木广这人渣带走,再跟黄峰回拉拉小镇接放学的亚历,至于,”齐润东同情的目光移向严子毅,“你那个不良父亲,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很乐意打通电话,就有人帮我将他丢进桶子里灌水泥再沉入东京湾。”

    “不,我自己处理。”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异常喑哑,“谢谢爸。”

    “三八啦,都自己人了。”齐润东拍拍他的肩膀。真可怜,怎会有那么夭寿的父亲!

    这时候,松本健望向心疼的看着好友的唐韵璇,轻咳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毕竟他们一来齐润东就切入主题,也没有好好介绍他,他朝她伸出手,“你好,唐韵璇,我还没有机会好好自我介绍,我叫松本健,是……”

    “这个时机不对,下回再说啦。”齐润东马上打断他的话,再使了使眼色,要他看清楚女儿的目光根本像黏在严子毅的脸上,那眼神有愧疚、有不忍。

    也是,她干嘛隐藏那件丑陋事情?害他查得好辛苦……松本健放下手,罢了,他们婚礼时他再自我介绍好了。

    片刻之后,豪宅恢复平静,唐韵璇端坐在沙发上,大理石长桌上添置了两杯热腾腾的香茶,严子毅与她面对面坐着,相互对视。

    “你明明知道的,我告诉了你。”他不解的问。

    六年多前的一个晚上,他的未婚妻跟他父亲在家里上床被他撞见,未婚妻羞惭的夺门而出,他的父亲却一脸无所谓的说:“不过就是个女人!”

    那女人是他未来的媳妇,听完父亲的回答,他只觉得恶心肮脏,虽然他并不爱未婚妻,也无法接受这种乱伦的行为。

    生长在一个冷血无情的家里,他不曾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就连婚姻都被拿来作为扩张集团版图的一种手段,他也无异议的接受了,但一个可以跟自己准媳妇上床的父亲、一个可以跟准公公上床的未婚妻,他严子毅的后半人生难道要和这样两个丑陋恶心的人度过?

    无法接受,所以,他飞到台湾,切断跟所有人的联系,不用信用卡,即便提领个人存款里的钱,也刻意选择不在居住的台北提领,就是不希望让父亲或其他人找到他。

    就连最好的朋友,因为不希望他被父亲等人施压,他也完全不与之联络,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寂寞人,沉潜、沉敛、沉郁的过日子,直到与他的天使相遇——

    第10章(2)

    “我初识你时,”唐韵璇终于开了口,“你常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目光视人,虽然不到愤世嫉俗的地步,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让我感到不忍,你把自己困在寂寞的牢笼里,好不容易,缘起,我们相爱,缘灭,你离开了,”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再次见到你,你没死,但忘了那么丑陋的事情,我以为这是老天爷善意的安排,而且,你还有了另一位未婚妻,我希望你能幸福……遗忘了就让它过去。”她难过的摇摇头,“但我真的没想到,你爸竟然找人刻意消除你在台湾的所有记忆。”

    他也吸了口长气,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他明白的,她在乎的只有他的快乐,所以,不想他为过往的事再次受伤、再次变得不幸,可他的父亲却恶劣的干预他遇到韵璇后的人生,派人查到他的行踪,再亲自打电话给他——“我派了辆车子在你住的大楼前的公园等你,司机将载你到机场再一起返回日本,有什么事面对面谈,你要是不照做,唐韵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也不敢保证……”

    就是这通电话让他不得不屈服,但其实,父亲根本没有打算和他谈。

    他一坐进车内,就被人往脖颈注射了一针,陷入昏迷,接下来,铃木广对他进行催眠,让他遗忘在台湾发生的种种,以及那件导致他离家的丑陋事情,之后,他就像个听从指令的机器人,上了飞机、回到日本,再在三天后听从指令打电话给韵璇。

    至于发生船难、受伤、养伤的事都是假的,是被催眠植入脑中的假记忆,联络韵璇发生船难等事的人也是铃木广,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就是他父亲,也因此,铃木广藉此一再向他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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