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跟妈妈的遭遇,不是廖筱鱼的,筱鱼不会这么惨!

    不要想了!

    方利泽回房,躺上床,闭眼,赶快睡。.

    但这次他作恶梦,超恐怖的一群臭烘供的男人痛拍筱鱼巴掌,其中一人,拽住她手,拿出利刃。

    “敢耍我们,很会跑嘛,不给你教训不行!”

    “把尾指剁掉!”

    “妈!妈。”女儿抱住妈妈的脚尖叫。

    筱鱼惨白着脸,哭嚷。“我还钱,我会还啦……不要啊,大哥……尾指很重要啊!”方利泽掀被坐起,用力扒梳头发。

    他疯了吗?怎么把筱鱼和以前他遭遇的事做连结?

    方利泽!你这是内疚跟罪恶感造成的代偿反应,筱鱼是在帮佣,又不是在行乞。

    但是……万一筱鱼很缺钱,缺到跑去乱借呢?万一套到跑去酒店上班赚呢?而且依她平庸的长相,坐台赚也赚不多,万一因此下海出场呢?女人一旦沦落风尘一生就毁了,最后是一身病躺在病房,骨瘦如柴,两眼空洞,伸出颤抖的、爬满皱纹跟老人斑的手,泪望窗外蓝天,问老天爷——why?

    很好,再这样想下去,连筱鱼的下一代的下下一代怎样穷困潦倒他都能演绎完毕了。

    是疯了喔?

    这个廖筱鱼,害他烦死了。

    既然怎样都没办法停止胡思乱想……

    好。方利泽深吸口气,目色笃定,有了决定。

    既然如此,只好正面迎战了,这样不停揣想只会搅乱心情。

    老子就去搞清楚,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毕竟“惨”有分很多等级。

    过得穷跟没饭吃是不同等级。

    单亲妈妈也有很多等级,日子苦但衣食无缺,或日子过不下去这是不同层次的问题。该帮忙就帮,首先要深入了解状况,然后再用理智做分析判断,最后要果断精准胆大心细下决定,务必让筱鱼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是的,人人皆有佛心,虽然他偷过钱,但,这也许是老天爷给他机会,让他弥补廖筱鱼。.就当廖筱鱼当初是投资他好了,现在是回报跟还利息的时间了。

    筱鱼,你等着。

    哥来救你脱离苦海了——ohYes!

    天气大好,寒流远离,太阳出来,小鸟在树梢跳跃跟大便……等一下,大便两字删去。总言之,当方利泽起床看到久违的阳光,他觉得,这是个预兆。似乎连世界也在给他讯息,要他今天当好人,散播欢乐散播旁。

    呢,虽然这些他都不擅长,但没关系,他要赌罪,他有能力,荷包也够力,有这二力,肯定一切进展顺利。不过呢,工作优先。

    整个下午,方利泽跟助理黄沛莉,在松山区看了几处旧公寓。一旦找到有潜力、可造性高的房子,和陈康鸣商量后,即跟屋主商谈,尽速买下,找自己的工班翻修装潢,再转售或出租,赚取价黄沛莉忙着拍照做笔记,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何能担任方利泽的助理?

    想当初,方利泽要助理时,陈康鸣也在。这两个男人都有共识,特别是陈康鸣,很有远见地告诉方利泽。

    “助理只是帮忙汇整文件,跑机关调阅数据,所以挑助理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要舒服,要赏心悦目,最好还要是解语花,能降低我们的压力,千万不要挑那种看了会倒胃口的基本款是甜美型,稍好是清秀佳人,最佳是……妖艳型!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的那些都很重要。”方利泽同意,身为男人,当然爱美女。

    面试五人,前四位有甜美有妖艳更有清秀佳人类。

    只一位不及格,年龄三十,留妹妹头,身材矮胖,其貌不扬,穿着俗气。

    “你好,我叫黄沛莉。”

    陈康鸣看也不看,合上档案,替方利泽发言。“回去等通知。”

    “明天开始上班。”方利泽说。什么?!陈康鸣震惊。

    “没问题。”黄沛莉咧嘴笑,露齿时银光闪闪,她戴牙套。

    黄沛莉走了以后,陈康鸣不平则鸣。“你是凭哪一点选了这个牙套妹?没身材没长相……”方利泽没解释,也许是……牙套?牙套让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那家伙。这令她看起来,可靠信事实证明,黄沛莉工作能力赞。

    她的牙套还有一年多才能卸下,为了矫正从小乱长的牙,沛莉之前在忙碌又常加班的律师事务所上班,存够钱才辞职装牙套,应征助理工作。因为方利泽这里是责任制,上工时间自己安排,方便她随时去看牙。

    傍晚五点,看完最后一间房,他们走出老公寓。

    “回去把照片跟屋主资料汇整好,”方利泽交代她。“查附近一年来的房地产交易价格,记得去地政事务所申请建物誊本,确认屋主身份,明天中午前给我。”

    “明天太赶了。”

    “明年怎样?”方利泽扬眉。

    沛莉呵呵笑。“知道啦,明天给。老板……差不多要吃晚餐了,要不要一起去?”

    “我有事。”

    “0K。”沛莉将提包往肩上一甩。“送我去捷运站。”

    “哈哈哈——”沛莉大笑。

    收工,解散。

    方利泽拿出手机,点开记事本,搜出太杨影印店地址。

    驾着跑车,左弯右拐,穿过拥挤小巷,方利泽找到太杨影印店,店门上标示了斗大的字——影印店大图输出,影印装订,扫瞄档-当那破旧门面出现眼前,他吓死了。

    这家店来过啊,前阵子陈康鸣车子被撞,那快递小子正是送包裹到此。顿时他感觉有点毛,都说世事无常,但有时神的安排、某些巧合,总教人惊骇。难道神暗示他造的业,必然要还?快点了结这业障吧!

    没问题,我能搞定。

    看着后视镜,方利泽深吸口气,浮现笑意。

    感觉有点兴奋,想象筱鱼见到他的名贵跑车、高级西装,以及戴在左腕上的名表,那牙套妹将如何惊为天人?

    然后,他还计划好,晚上带她去一位难求的高级餐厅用餐。

    “我请客。”他朝后视镜说:“你不是很爱吃?晚上随便你点。”先预演待会儿说的话,还动手整理头发,帅呀。他笑,露出一口白牙。赚钱辛苦,但有钱真爽,看看如今,人模人样,怎么看都是精英人士。

    哥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语。

    我就以这胜利之姿出现,灭她记忆中那个落魄的自己。

    吗,我是懂得感恩的。

    他还计划,无息借她钱(没还也没关系),还可以在他投资的众多副业里,替她找好新工作,有三节奖金、升迁管道,员工福利齐全。先稳定好她跟她女儿的生活,远离沦落酒店的恶梦。〈这是你自己在想的吧?喂——)在方利泽的计划中,跟筱鱼讲到这儿时,她应喜极而泣,握住他手,感激涕零,只差没跪下喊恩别这样别这样,助人不思回报,受人点滴,泉涌相报。

    哈哈哈,方利泽推开车门,正要下车,手机响起。

    是江紫薇打来的。

    他要接,又忍住。让它响吧,没必要立刻接,他看它响个不停,直到断讯。他冷静下来,按兵不动。

    他已经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即使面对梦中情人,也能冷静应付。他不会再让江紫薇随传随到摆布他,她最好适应这个崭新的方利泽!

    方利泽走向影印店,正要推开玻璃门,忽收手。

    隔着透明玻璃,他看见惨白日光灯管下,五台大型复愈器、几张桌子上堆满各种纸张、各种器具,越过这些,有个邋遢的胖妇人,正凶残地指着缩在座位上的女人骂。

    那个女人戴着大黑框眼镜,侧脸像是……缩小版的廖筱鱼?

    凶悍妇女蛮横地骂不休,双手挥舞,一副气到快揍人的模样。筱鱼怯怯听着,不敢回话。

    方利泽转身,冷静冷静,有一瞬,想冲上去骂——死老太太你凶什么凶?!

    呜,好心酸……筱鱼啊……你居然沦落到这等地步,任人羞辱臭骂不敢反抗,悲凉啊——还好他有来,筱鱼太可怜了,他今天一定要把筱鱼救出水深火热的地方!

    深吸口气,方利泽推开门,喊道:“廖筱鱼!”正挨骂的廖筱鱼怔住,转过脸,然后,她呆住了,忽地灿烂笑了,还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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