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都芳气闷的给了宫女一个眼神,几名宫女们立即将一道道佳肴端上桌,明明有一屋子的人,却是鸦雀无声。

    靳成熙看着仍杵着的众人,“坐下动筷吧。”

    众人这才一一落坐,正要举筷用餐,外头又有宫女匆匆来报,“太后驾到!”

    哼!“德高望重”的夏太后不请自来,这下真的热闹了!靳成熙看向时月纱,眸里有着她才懂的无奈与烦躁。

    接着,就见手持龙头拐杖的夏太后边说话边走进来,一张妆容精致的老脸上有着虚伪的热络笑意,“这么热闹啊,怎么也没邀哀家过来?”

    圆桌前的众人,包括靳成熙都不得不跟着起身行礼,夏都芳笑得尴尬,毕竟她们同是夏家人,“臣妾以为太后用膳都用得早,所以才没遣人过去请太后。”

    “呵呵……也是,但刚好,哀家今天就吃晚了。”

    夏太后也没让亲侄女难看,亲切的笑看着大家,“坐坐坐,今天就别拘礼了,同桌吃吧。这离过年不远了,往常也不见大家好好坐下来一块吃顿饭,过年也总是在祭祖过后就各自回宫,所谓的“团圆饭”,好像只是民同百姓的事而已,是不是呀,皇上?”

    靳成熙抿紧了唇,“朕国事繁忙,年节时也有祭祀大典得去。”

    “也是。对了,孙太妃打算在年节时南下到皇庙持斋三个月,要替皇上祈福,也为楚穆王朝祈福,可真有心”

    “太后,大家都饿了,尤其是孩子们,我们用膳吧。”靳成熙打断她,他一点也不想再跟她闲聊下去。

    时月纱在桌面下伸出小手,悄悄握住他的大手。

    他蹙眉看她一眼,见她担忧的眼神,他仅点个头,但桌。向下的大手也微微回握着她,再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没事。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再加上醇酒,众人享用得沉默,倒是夏太后话较多,说着过往历史,说着年节将近,她更思念前朝早走的大皇子……

    靳成熙没喝酒,很快的用完晚膳,放下碗筷还没说话,夏太后又说了,“皇上用完膳,时间也晚了,就留下来好好休息吧,你说是不是啊,兰贵妃?”一逮到机会,她马上替自己的侄女谋福利。

    “这个……恕臣妾不能替皇上作主。”时月纱勇敢回应,引来夏太后不悦的眯起眼。

    “太后,不必勉强任何人。”夏都芳也绷着脸开口,她有她的傲气。

    “朕确实不方便。”靳成熙也冷声拒绝了。

    三个年轻人竟同时给她难看?!夏太后脸色不豫,炮火就对准靳成熙,“这是怎么了?皇上年幼时,哀家可是有照顾到的,皇上登帝位,夏家人更是使了不少力,皇上一点都不感念吗?还是年纪渐长,愈来愈没将哀家放在眼里了?请皇上瞧瞧,皇后清瘦了不少,难道陪她半个时辰也不成?”

    “朕还有许多国家大事待办,这点应该不需要朕再对太后“晓以大义”吧?”他冷着一张脸沉声道。

    两人目光对峙,一个冒火、一个冷峻,所有人皆静默不语,就连慧心、慧慈两位小公主也被这个氛围吓住,动也不敢动。

    这僵滞的气氛让夏都芳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她有这么可怜,需要太后强迫皇上来陪她?!她背脊一挺,“皇上用完膳该回御书房了,臣妾不想皇上耽误国事。”

    夏太后火大的瞪向她,“皇后!”

    “皇上想要陪伴的不是臣妾,太后又何必为难?”她漠然回道。

    时月纱看着靳成熙,正要说话时,他已抢先一步的拂袖起身,“皇后也想休息了吧?事实上,大家都该走了。”语毕,不待任何人说话,他向夏太后点个头,随即先行离座。

    时月纱怔住了,但靳成熙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的道:“兰贵妃、如嫔,别打扰皇后了,夏太后也请早早回宫休息吧。”时月纱、如嫔被这一喊,连忙带着孩子跟太后、皇后行了礼,匆匆的跟着皇上离开。

    一干人都走后,夏都芳要奴才们全退出去,这才脸色铁青的怒视臭着一张脸的姑姑,“太后何必强留皇上陪我?”

    “哀家就是看不惯靳成熙那么嚣张,何况你是哀家的侄女,被他冷落得也太久了。”夏太后一脸的不以为然。

    “在后宫里生活,已没了自我,难道连本宫仅存的一点点尊严,太后也都要让它落了地、任人贱踏吗?这要本宫情何以堪?”夏都芳脸色惨白,双手握得死紧。

    “尊严?”夏太后嗤之以鼻,“你拉了一大票人过来用膳,再将皇上请来,图的又是什么?你寂寞到忘了尊严,不就是想看皇上一眼?”这一针见血的话,令夏都芳神色一沉,却也苦涩得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那个男人不值得,就连多看一眼都不值得,这辈子,他的心永远不会在你的身上。之前有卓兰,现在有时月纱,就算时月纱走了,还是会再出现下一个“兰贵妃”的。”

    “够了!”夏都芳痛苦的叫道,怒手一挥,一把将桌上杯碗乒乒乓乓的扫落一地。

    夏太后沉沉的吸了口长气,从椅子上起身,“你还是早日让自己死心吧。”

    “要怎么做呢?”夏都芳苦笑。要是办得到,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时月纱死了,皇上恩宠的又会是另一个女人,那你就继续再让那个女人死。看着皇上换过一个又一个女人后,你那颗心就会愈来愈冷,到最后,终究会变得麻木,直至死心。”

    夏太后冷酷的丢下这席话就走人了,夏皇后则茫然的瘫坐在椅上,静静落泪。

    第3章(2)

    一连几天,淮秋宫里的奴仆们都发觉到夏皇后怪怪的,整个人阴阴沉沉的很难伺候,每一天,她还会刻意站到阁楼最高处,透过一扇窗默默看着御花园的一角,偷窥皇上跟兰贵妃相处的情形,就像这会儿……

    夏都芳像个木头人站立,一双眼眸望向窗外,看着在白色雪花下、笑眯眯踩着小径上积雪的靳慧心,还不时传来银铃般的快乐笑声,然后,时月纱走向靳慧心,轻拍去她脸上不小心沾上的雪花,再转身回到亭中,那里就坐着俊美无俦、忙到连半个时辰都无法留给她这皇后的靳成熙。

    夏都芳冷笑一声,见到他温柔地替时月纱拂去黑发上的雪花,再将她身上的暖裘在襟口处拉拢了些,强而有力的双臂接着将她拥入怀里,态度是那样的呵护,那样的珍借……她咽下喉间的苦涩,看着就在靳慧心背对着两人时,靳成熙还深情的吻了时月纱……

    她看不下去了,只感到心如刀割,绷着一张脸匆匆步下阁楼,回到寝室内。

    她决定了,这一肚子被冷落的怒火、被妒火烧灼剧痛的一颗心,她都不要再忍再痛了,要痛也该是别人痛,她痛得够多、够久了!

    “来人啊,去把如嫔找来!”她命令宫女道。

    “是。”

    不一会儿后,如嫔在宫女的带领下匆匆来到,刚入大厅,就听到夏皇后的冷斥声“全是笨蛋,这么烫怎么喝?”

    如嫔怯怯的走进去,就见夏皇后端坐在椅上,两名宫女跪着发抖,她还一脚踹向其中一名宫女。宫女都倒地了,她竟还不放过,起身一脚就踩上宫女的胸口。如嫔全身哆嗦,脸色惨白。

    “禀皇后,如嫔娘娘……到……到了。”领她进来的宫女颤抖着声音道。

    夏皇后脸色一沉,回身怒喝,“全给本宫退出去!”

    “是。”两名宫女急急拉起倒地和跪着的宫女,匆匆一福身,全快步退出去。

    “皇后吉祥。”如嫔害怕的吞咽了口口水,也连忙屈膝行礼。

    此时,夏都芳突然朝她笑了开来,“奴才就是奴才,管教不来只能打骂,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她们明白这宫里谁才是主子,是不是?”

    “是,是。”如嫔点头如捂蒜,脸上尽是害怕。

    “走过来一点啊,你在姐姐旁边坐着,本宫有件事要麻烦妹妹呢。”见夏皇后笑靥如花,如嫔头皮发麻,却还是不得不僵硬的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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