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其他小说 > 帝座太妖娆
    玄衣公子抱着沉睡的木姑娘一路走到一处静谧的树下,然后缓缓地坐到那虬结的树根上,看着她紧闭的双眸,他眸色的凤眸稍稍一敛,尔后不禁伸出白皙的手,用指尖刷过她那卷翘的睫毛,然后一阵轻微的痒便一路流窜到他心里,慢慢放大。

    他不觉轻笑出声,那喑哑的嗓音在夜空中透着一股魔力,“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像是想到什么,他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子,“我说了,我们还会再见的,不是吗?”

    怀里的姑娘没有任何回应,他却一点也不苦恼,还好脾气地帮她整理凌乱的碎发,最后干脆直接把脸贴到她脸上,隔着面具,他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清浅的热度,还有那淡淡的独属于少女的幽香,他轻轻吸一口气,正待回味,面具下的眉心却狠狠一皱,他微愣,倏地笑了,恍惚着开口:“他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刑大公子飞掠到树下的时候,只有木姑娘一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小脸泛着浅浅的红晕,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浑身不见一丝受伤的痕迹,他不觉重重松一口气,似是轻笑一声,他缓步上前把睡得比猪还沉的木姑娘一把抱在怀里,不过很快他的笑意便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几乎毁天灭地的怒意, 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陌生的明显属于男子的气息,还有她身上的沉睡魔咒,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魔族已经按捺不住了吗?想到这里,他眼里的怒意突然就平静下来了,只余一片化不开的幽深。

    今晚的月色很淡很淡,荆凉在屋里待不住,便打算出去走走,一路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径,她悄然来到碧落湖边,却意外地看到了那个一身青衣的公子,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看着幽暗的虚空,陷入了沉思,那单薄的背影透出一种深深的孤寂和萧索。

    她想,此时不是见面的时候,正待转身离去,那青衣公子却是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似往日里的温润,带着一种渗人的冷意,却奇异地有一种魔力,让人再也挪不开一步,“凉儿,千年不见,你过得好吗?”

    闻言,荆凉的身子不禁狠狠一震,他怎么还敢这样说,在他不顾情意决定抛弃她另娶她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这样的资格,何况,他还纵容自己的未婚妻对她赶尽杀绝,把她心里最后一丝爱恋都扼杀殆尽,这样的他,怎么还能如此理所当然地问出这句话?

    她不好,一点都不好,这一千年以来,她的灵魂不入轮回,在那黑暗荆棘林里受尽折磨,只要想到他如花美眷,她年华永寂,她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就再也静不下来,她不禁苦笑一声,似是悲叹道:“自是没有公子你春风得意的,不对,不应称呼你公子,现在,该是族长才是。”

    比襄慢慢转身,不禁轻叹:“我知你心里必定是怨我的,但你何曾知道我心里的苦,当年听你说愿意嫁给我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欢喜,我恨不得告诉整个碧落之巅的人,我比襄,终于找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姑娘,可是凉儿,你要知道,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我不仅仅是那个陪你快意天下的比襄,我还是比翼鸟一族的大公子,是父亲早就定下的下一任族长,你可能不知道,翼笙她不单单是我母亲的养女,更是比翼鸟一族仅次于比之族长一族的翼之一族的唯一继承人,她的父亲,当年在神魔之战中战死,母亲随即殉情,我父亲感念翼族长誓死扞卫碧落之巅的赤胆忠心,遂收养了她,如果说我不娶翼笙,便得不到翼之一族的支持,我何曾不想放下这个担子,只是,凉儿,我的父亲他跪下来求我,你知道吗?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可是那一刻,他那样低声下气,他说,襄儿,若你离去,在我百年之后,你让我如何瞑目,这比翼一族的基业,如何延续?所以,我选择了屈服,对自己残忍。”

    荆凉听到这里,笑声更加悲凉,她似是无声问道:“那我呢?这对我难道就不残忍吗?”

    比襄也是笑开,他沉声开口:“凉儿,我痛苦,总该找人陪着才是,那样不是太寂寞了吗?你还记得相思茧吗?待到相思结成茧,花正好,风来,蝶满天,这一千年来,我一直都记得,既然相思不成,那姑且就让我们缚在一起吧。”说着,他一步一步,缓缓地向荆凉走来。

    见此,荆凉苦笑更甚,她不觉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些,我以为你已经忘得彻底。”

    比襄却是摇头,很是一本正经地问道:“凉儿,我没有忘记,只是把爱恋换做想念,我一直在想你,你现在还爱我吗?”

    闻言,荆凉抬眸看着他依旧如初的容颜,心里一阵恍惚,还爱他吗?这样的比襄,让她心里莫名地感到陌生,好像有一种诡异的不协调,到底是哪种不协调呢?很像是肉体与灵魂的不协调,对了,就是灵魂的契合,好像现在的比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让她悸动的公子了,因为她的灵魂对他没有半分的熟悉,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她恍然,倏地抬头,比襄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温润的眸里此时泛起冷光,一阵暗芒闪过,那白皙的手缓缓盖住她的眼睛,浅浅勾起唇角,扬起一个邪肆的笑容,他轻声道:“不怪他当年对你死心塌地,还真是个聪明得让人不得不爱的姑娘。”说完,他缓缓拿下那只过分白皙的手,然后凑到她耳边,近乎情人般的呢喃:“很快,你就能见到比襄了,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帮我做一件事吧。”

    木姑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睁开眼,先是疑惑,然后便是一阵后怕,她赶紧伸出手,在确认自己可爱的小脑袋依然完好无损地安在脖子上之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成神之路没有就此夭折在比襄那个变态身上,只是她很疑惑,他最后怎么又决定放过她了呢,难道是因为那个神秘的玄衣公子?冰棺里的公子究竟是谁?为何比襄会说出那番话来,还有,她又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里的,想到这一桩接一桩的诡异事件,她感觉眼前的疑云越来越重,好像她已经掉进了一个惊天的阴谋里。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把比襄的反常告诉荆姐姐她们才行。

    荆凉进到房内的时候,木姑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无所觉,她当下轻笑一声,风情万种,分外妖娆,只是那双原本明亮的红眸,此时略显空洞,“央儿,现在睡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木姑娘听到她的声音,赶紧抬头,很是眉眼弯弯地开口:“荆姐姐来了,快过来,我有事问你,你知道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吗?”

    荆凉走到她床边坐下,点点头,轻声开口:“知道,刑公子带你回来的,你可算是醒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闻言,木姑娘瞬间瞪大眼,她很是不可置信地开口:“不是吧,我睡了这么长时间?那姐姐,你知道阿渊他现下在不在沁竹院里吗?我有事找他。”

    话落,她却是禁不住想,怎么每次这种紧要关头她都是从床上醒来?也不知道妖孽是从哪里找到自己的。

    荆凉摇摇头,“刑公子被族长找去下棋下了,好像是比襄找了一本上古琴谱残本,族长就约刑公子一起去研究研究。”

    木姑娘一听比襄二字,下意识地肩膀一缩,全身发寒,她赶紧看向荆凉略显迷茫的红眸,肃然着开口:“荆姐姐,说到比襄,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好像是在策划一场阴谋,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确定他应该会对族长不利才是,这个消息得马上告诉阿渊他们才行。”因为说得急切,她完全忽略了荆凉眼里越来越诡异的空洞。

    荆凉很是诧异,却不觉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不会吧,比襄怎么会做出不利于老族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得赶紧找到刑公子商讨对策才行,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族长那里,你先穿好衣服,我去叫上觅音。”

    木姑娘赶紧点头,然而不过一会儿,还不待她洗漱完,荆凉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木央,不好了,我在觅音的房里看到这个。”她接过那张纸一看,脸色瞬间就白了,急不可耐地开口:“快,荆姐姐,我们不要去找阿渊了,先去西边山上再说。”说着,就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见此,荆凉嘴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她轻轻挥手,烧掉那张素白的信纸,然后跟上前面那个匆忙的背影,至于信纸上所说的“欲见觅音公子最后一面速来黄泉洞”那句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

    木姑娘一路狂奔,走到西边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那一片如火热烈的天堂鸟花海此时已经沉寂在一片夜色之中了,她慢慢穿过花丛,走向中间那片空地,然而等她走近,却是一人也无,只余前方那个方圆丈许的大洞,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在空中回旋成地狱的催魂曲,她心下疑惑,转头看向身后的荆凉,“荆姐姐,怎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信上不是说觅音在这里吗?难道是恶作剧来着?”

    荆凉摇头,走近两步,甚是平静地开口:“我也不知,你再往前看看,他们总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此时在无尽虚空的衬托下,她那一身艳丽的红衣,陡然透出一股子嗜血的气息来。

    木姑娘哦一声,听话地走近几步,然后她干脆蹲在黄泉洞边,伸头向里看去,只是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她什么也没看见,那从下面吹上来的风带着一阵腐朽阴暗的味道,刺得脸有些疼,她让开了些,尔后侧头,看向身后的荆凉,疑惑着问道:“荆姐姐,你说这信到底是谁写的,会不会是比襄那个坏蛋?还有,他不会已经把觅音扔下去了吧?”

    荆凉倏地浅笑一声,看向她那双略显焦急的月牙大眼,不紧不慢地开口:“央儿,既然你担心,便亲自下去看看吧。”说着,她猛一拂袖,一道红色的罡风过去,木姑娘猝不及防,直接被一把推进那无尽幽深的黄泉洞里。

    想起她掉落前一刻那双不可置信满是疑惑的大眼,荆凉那空洞的红眸闪过一丝挣扎,然只是一瞬,便消散了,她再次轻笑一声,然那空灵的笑声在阴风阵阵的夜空里,却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是姐姐心狠,谁让你看了不该看的,好奇心害死的,不只是猫,还有人。”

    说完,她再不看那个洞口,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要她做的事,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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