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卢妮娜疲惫地靠在墙上,仰头看向天空,顷刻间,泪水再次涌进了眼眶,然而隔了几秒钟,手里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看,是乔温伦的号码。

    “乔温伦,我很抱歉。”电话一通,卢妮娜马上说。

    “你的结果哪天出?”然而乔温伦丝毫不想听,飞快打断了她的话。

    “后天,”没等他说完,电话再次挂掉了。

    卢妮娜一个人在海边坐了一个晚上,天一亮,她去了鹿凯安家,他今天等医院电话出结果。他需要人在身边,卢妮娜知道。

    卢妮娜把车停在街对过走了过去。

    一转过弯,卢妮娜愣住了,远远地,她看见鹿凯安的服装店,有一扇玻璃门半开着。

    卢妮娜惊讶地看着,不是营业的时间,但是门却开着。她惊疑地走过去,看见门里地上摊了一片碎玻璃,打开的那扇门上,玻璃碎掉了,几片锋利的锐角还吓人的竖在门上。

    卢妮娜的心渐渐下沉,她摸出了枪,小心地走进去。

    服装店里,一片漆黑,只有后面通往鹿凯安睡觉的地方,廊道上有一盏小灯亮着,似乎有人听见前面的动静,打开灯走过来,却忘记了关。

    转过来一排衣架子背后,卢妮娜看见了鹿凯安。

    他坐在地上,靠着背后的衣橱,睁着眼睛,胸口上,一只尖利的鱼枪箭插在他的胸口上。

    卢妮娜觉得自己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鹿凯安!”她低声叫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她再次看向鹿凯安的眼睛,那双眼睛惊恐地瞪着,像是看见了什么怕人的鬼魅。

    专案组的大楼里,乔温伦连续几天忙碌的工作。

    伍正新住院,仪成伟死了,卢妮娜不在,雷天翔不管事,所有的工作全撂在了他一个人头上。.

    行政处温兆言走后,他那摊儿工作分给了三个人。

    档案室的警花先前调过来交接了一阵子,可惜警花人虽然长得漂亮,却怎么也搞不清案子的状况,制造了一团混乱。但是据说,当初是她主动打了好几个报告吵着要来的,所以也不好就这么让她走。于是雷天翔只说了句,再锻炼锻炼,就不了了之了。

    随后又来了一个比乔温伦大几岁的男警员,很有经验,据说以前是行政部门负责人,因为妻子是厅长新引进来的一个高层长官,所以跟着解决过来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避免麻烦,每年片警察系统也得想办法,在各层面上平衡性别比例、有色人种比例,所以跟外部总会有些调整。

    老警员和警花俩人分管设备和档案后,鸡飞狗跳的局面总算消停了点。

    接着到了前天上午,又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儿,打扮很简单,却完全是个生手,管具体各类行政文件和外联。这女孩儿,目前大家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乔温伦估计也不简单。他不知道卢妮娜和雷天翔那儿怎么样,反正自从温兆言要走的消息一公开,专案组岗位需要一公布,三天,他接了五六个电话,全是让他帮忙说话的。

    没办法,什么叫经济萧条,这就能看出缩影儿来。警察的待遇谁都清楚,加上又是在高层钦点的专案组,谁都希望塞进个自己人。

    然而,专案组警官们都已经习惯了有任何杂事就找温兆言一个人,这一下子变成了几个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索性都找到乔温伦这儿来了。

    乔温伦自己也无可奈何,再加上仪成伟的事情,要忙着善后,大家心里都不好受。除了抚恤按最高标准走,新老同事还给仪成伟家人凑了些钱。至于其他该申请的,包括最后的警衔、追加表彰,葬礼等,乔温伦全要尽最大努力争取。.

    温兆言要是在,一切显然会好办的多。

    好在现在乔温伦的要求,雷天翔全都点头。老行政也很有经验,新来的女孩表现不错,腿很勤快。

    直到三天后,乔温伦终于有时间去了医院。

    就在那一天中午,他听说了鹿凯安的事情。

    乔温伦在医院化验室的门前,碰到了原来警局的警察。

    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来这儿取个化验单。”那警官说。

    “哪个案子?”乔温伦随口问道。

    “就是东大街拐角一个服装店主死了,原来是那个俱乐部的。”

    乔温伦一愣,不等他开口,那警察已经继续说下去。“他正好刚刚做过HIV化验,”警察看了眼手里的单子,“不过结果是阴性。”他嗤笑了一声,“得排除感染报复,这些年轻人啊,”

    “他叫什么啊?”乔温伦等不急了。

    “鹿凯安C像他以前是你们专案组谁的线人来的,你也认识?”

    “什么时候死的?”乔温伦问的很急切。

    “额,四五天了。”警察看了眼乔温伦。

    乔温伦的心猛地一紧,那卢妮娜怎么样了?

    他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卢妮娜的任何消息了。

    无论如何,眼下他得找卢妮娜谈谈:仪成伟的事,鹿凯安的事,林清绝、陈克正,他们都得好好谈谈。

    打了一天的电话,卢妮娜的电话都没有开机,家里的电话始终忙音毫无疑问,被拔了下来。

    乔温伦心里渐渐焦灼起来。

    傍晚十分,他赶到了卢妮娜的住处。

    乔温伦远远看着那熟悉的房子,所有的窗帘都拉着,他想起鹿凯安讲过底特律卢尼娜离开江林时的情景,心里再次一沉,难不成这次她也会变成那样?

    一瞬间,他忽然害怕进去时看见的是更不好的景象。

    卢妮娜这个人,除了鹿凯安再没什么朋友了,乔温伦知道。如果在这房间里出了什么事情,大概很久才会有人知道。

    他毫不犹豫摸出钥匙走上去。然而不等他把钥匙插~进插孔

    “她出去了!”背后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乔温伦听见声音猛地回头,一下愣住了。

    房子背后,一个人正背着手转出来,冷冷地注视着他。

    “白云飞?怎么是你?”乔温伦吃惊地看着那人,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老同学白云飞。他没有剃胡子,冷冷地目光忽然显得很陌生。

    “你跟我来一趟!”白云飞毫不客气地说。

    乔温伦看看房子,再看看白云飞。

    “她有事出去了,我的人在盯着她,死不了!”白云飞毫不客气地说,和以前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乔温伦一下惊呆。

    “还要我请你吗?还是让两个侦探到专案组的大楼去请你?”白云飞说,语气很是不客气。

    乔温伦跟着白云飞上了车。

    车上白云飞一句话没有说,一直开进一个大院子,在一栋盒子样的建筑前停了下来,把乔温伦带进了房子。

    那是警局的一个办事处。

    白云飞带着他穿过幽暗的走廊,带进了一件房间,“碰”地一声,重重地带上了门。

    乔温伦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头顶一盏高倍数明晃晃的大灯悬垂下来。

    这是一间简易的讯问室。

    乔温伦看看白云飞,整整衣服,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白云飞在他对面缓缓坐了下来,摸出包烟点了一支。房间里,烟雾袅袅地升了起来,隔着烟雾,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乔温伦。

    乔温伦也看着他。他知道白云飞要说什么了。

    许久,白云飞终于开口了,“我的两个人死了!”他声音低沉,嗓子有些哑。

    乔温伦低着头,没有说话。

    “有一个在林清绝手底下呆了八年。”白云飞缓缓地说,语气很平。“七年哪!”他忽然重重一拍桌子,“七年,你知道是什么含义吗!”白云飞瞪圆了眼睛,“七年,我们坐在办公室里吹冷气聊天时,他可能在杀人!我们在聚会吃饭,他可能在躲警察的追捕!七年没正大光明地见过自己人,七年和匪徒为伍!就为了林清绝那伙人渣!”白云飞愤怒地做着手势,“一样的警察啊!我认识他跟认识你一样久!”

    “仪成伟死了。”乔温伦平静地说。

    白云飞看看他,终于,忍了下来,没有再发作。接着他把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推了过来。

    乔温伦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也点燃了一支烟。他把火机放在烟上,又推回了桌子中间。

    “我是这周才知道,你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样啊!”白云飞狠狠瞥了乔温伦一眼。

    乔温伦没有说话,和卢尼娜在一起确实是让人很意外。

    “当初你跟我要档案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人不寻常了是不是?”白云飞的语气很讽刺。

    乔温伦摇摇头,“那时候还不知道。”

    “还有照片。”白云飞继续说,“我给你看照片时,你已经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了!跟林清绝什么关系了,是不是?”白云飞敲着桌子,连连质问,“你就是存心不说啊!乔温伦,是不是?就是为了你的小情人。”

    乔温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要是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说就好了,也许他当时就该说出来,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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