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乔温伦看见他的眼神幽暗了下来,他等着卢清越开口。.

    然而,卢清越却眯起眼睛向周围看去,轻轻叹息了一声,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缓缓开口。

    “这是我们家的一个小墓园,外面没有人知道。”卢清越眯起眼睛,徐徐地开了口,“里面葬的是我们家里,那些进不了正式墓地的。”他轻声说,“除了老宅,我有时也会到这里转转。”

    乔温伦心里忽然莫名地一沉,他看向那一座座陌生的墓碑──乔温伦知道,这个家族历代里那些自杀、或是不光彩死去的、或是所谓“死因不明”的都在这里了。

    那是一个属于卢氏家族的幕后的历史。

    乔温伦看着它们和其间穿梭的路径,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他觉得他好像来过这个墓地。

    “那里是我叔叔。”卢清越继续说下去,他指了指角落,“我父亲的二弟—卢博然,你听说过吗?”他轻声说,显然并不需要回答。

    他们向那里走去。然而在中间就停了下来,停在了墓园中间的一座墓碑前。

    在另一边,一个小镇上,在一座小木屋前面,一个人掀开了车上的防潮布,露出了下面的一辆黑色机车,她试了试发动机,完全可以用,接着就把它拉了出来,坐上去,然后一脚撑着地,然后就像是以前一样,注意检查身上的装备,包括手枪、匕首还有炸药等。

    她拉紧身上的风衣,将里面的防弹衣藏了起来,竖起衣领,戴上墨镜和帽子,然后带上了手套。

    接着她躬身打开了脚边的箱子,那里面是一只新版的微型冲锋枪,带着激光瞄准器,旁边是数量惊人的子弹。枪身隔着薄薄的手套也能感觉到凉意,不过,没关系,很快,它们就会烫起来。.

    她把它们佩戴在了风衣下。抬起了头,眼睛里燃烧的战意隐藏在深邃的眸子里。

    她发动了摩托。

    三层古老楼梯的转角边,卢妮娜从屋顶的窗户边看着他们从房间里走出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左边是高个子,头发像是硬硬的杂草,表情生硬,她就在那个C市的岛上,那个以鲜血沸腾的斗兽场上。

    中间的那个男人,比以前白了一些,脸上的粉刺也多了些,大概是最近东躲西藏导致的憔悴吧。

    “而且他很快会去说服那两个兄弟。”果然,凭借林清绝这句话,她猜对,现在李春山偷偷回来了,但是当她看见那第三个人时,卢妮娜略略有些吃惊。

    那人穿着灰色的西装,眉眼很锋利,一瞬间,卢妮娜想起庆山曾提起的,她忽然明白了,那就是庆山见过的那个西装男,坚持要杀了乔温伦的那个人。

    这是她一开始没有料到的,看来兄弟三个一起见面了。

    她看着那三个人在转角边停了下来,三人靠得很近,低声说着话,她知道这次一定要死的是哪个,对着那个男人,猛的一扳扳机,但是就在将要开枪的瞬间,转角边,“麻雀”猛然抬起了头,看见了她。

    片刻之间两人四目相对,麻雀已经大叫一声,一边拔枪,一边猛地伸手推开身边的人。

    但是,来不及了,今天,李春山必须死。

    卢妮娜看着成片的子弹钻进中间那个人的胸口,打进他的下巴,血从他的胸腔里升起来。

    卢妮娜咬紧了牙关,绝不放松,推上了下一排子弹。

    就看到李春山高呼着接连後退,砸倒了身後的房门。.

    旁边,穿着灰西装的男人嘶喊着试图去扶,然而飞舞的子弹让他再次退下,跌倒在石柱後地板上。

    震耳欲聋的枪声和嘶喊声,刹那间,在空荡荡的大厅间回荡,渐渐地,空气里弥漫了她熟悉的火药味。

    卢妮娜知道第二个得解决哪个。她飞快从窗口落下,一瞬间身体飘荡在高空里,俯瞰着整个三层的楼梯大厅,手中的机枪不停歇地扫射着。

    几个保镖听见枪声,从前後门涌了进来,但是卢尼娜并不是很担心,因为这次麻雀不会带太多人,因为要小心,不能让人见到李春山和那个兄弟。

    麻雀的子弹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然而人被卢妮娜的子弹压在了楼梯的扶手後。

    西装男也躲到了柱子後摸出了枪。

    空中,卢妮娜右手拔~出了膝盖枪袋里的手枪,对着柱子後即将消失的西装男,子弹打到了柱子上又弹到了楼梯上,那个西装男尖叫着躲开。

    卢妮娜空翻落地,立刻在另一只柱子後找到依靠,调转枪口,几排子弹压住了门前涌上的保镖。

    回过头,西装男和麻雀已经在保镖的掩护下向楼梯下溜去。

    她沿着扶手滑下,搜索着几人的踪迹,他们就在房间古老的楼梯上下,展开了追逐。

    卢妮娜纵身一跃直接扑向斜对面下层的转角,她在转角边先落地,远远拦住了先知,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举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卢妮娜手里的枪被生生扭了个方向,麻雀已经跟着跃下,扑到了面前。

    这个楼梯就成了他们交锋的战场。

    在墓园里,卢清越和乔温伦停在中间的一座墓碑前。

    乔温伦瞥见卢清越的人,远远地立在树林的另一边。他看见了卢清越的那个助手,但是没有看见岚少。

    “我妹妹。”乔温伦听见身边的人低声说,於是低头向那墓碑看去,发觉这座墓碑是所有墓碑中最新的一座。

    “快十五年了!”听见卢清越这句话,乔温伦大吃了一惊,他重新审视眼前的石碑。

    那墓碑很简单,只有一块灰青~色的石碑。

    卢清越在他前面,站在墓碑边;乔温伦自己侧身站在墓碑的侧面,他看不见墓碑正面写的字。但是他没有往前走越过卢清越去看那墓碑。

    “十五年前,我妹妹死在去C市的高速公路上。”卢清越缓缓说道,语气深长,“她去看她的一个闺蜜,那是一个很甜美的苏州女孩,她们感情很好,但是,”

    他低头看看那石碑,“她也一起死了。”

    “死因是意外,但是具体是什么,谁知道?”乔温伦看见卢清越的表情忽然异常冰冷,那声音里的讥讽让乔温伦感到身上发毛,“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卢清越的声音忽然让他感觉一冷。

    “那天,我在英国,跟女朋友在一起,看完演出,回来,接到电话。”卢清越忽然没有再说下去,乔温伦看见他的嘴有力地抿在了一起,脸上的肌肉绷紧了,那是极力忍耐的表情。

    “从小到大,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是我最亲的人,”许久,卢清越重新开口,“她比我小四岁,我们就像是同学,她是一个智慧超群的孩子,她几乎认识我所有的朋友,能够很轻易的融进别人的圈子,然後他们又成了她的朋友,我也认识她的很多朋友。”他轻轻叹了口气。

    “在学校的时候,喜欢她的有很多人,甚至还有女孩子,”说到这个,卢清越忽然苦笑了一下,“可真是够多的,我在那个时候会怀疑,是不是世界上的人都聚到了这个妹妹的身边,只是求她对自己一个笑容,这些男孩们们还会为了她打架,只是争那很没必要的飞醋,可是我那个傻妹妹,浑然不知,甚至还有一些女生借口做朋友,但是其实就是为了见到漂亮温柔的她,她就像是天使的代名词。”

    他摇摇头走到了墓碑前,抬起头向远处苍天的大树下望去。一瞬间,仿佛看见两个孩子在树下玩耍,围着大树追逐,一个是欢笑的少年,一个是洁白的带着翅膀的女孩天使。

    然而现实就是,这一切都是刚刚眼前的幻影。

    卢清越长叹了一声。

    风再次吹过。墓园上,一时似乎无比哀愁,映着天边的乌云,更加的压抑,一种窒~息的死寂。

    “我从未想过失去她,甚至想过两人一起天荒地老。”许久,卢清越看着眼前的墓碑开口道,他看了看那上面,又挪开了视线。

    “有时候,我会忽然觉得他们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卢清越的手搭到了墓碑上,“她还活着,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记着我的东西放在哪里,像小时候那样,有时候等着我去喊她;又或者什麽时候,她就要来喊我,甚至是晚上都会醒来,看着天边的月亮和星星,走到那个秋千旁边,好像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越荡越高,越笑越变得模糊。”他慢慢地说,再次看向辽远的荒野,“我在睡懒觉,她会来喊醒我,说她要去海边,去看海边的月亮。”

    “我说过,没有人比我妹妹更了解我。即使现在,她也一定知道我需要什麽,会如何去做,我想她不回来,是因为看到我好好的,她很放心,只要我出了什么事,替我出头的一定是那个柔弱的女孩。”他说道,抿起了嘴唇,阴翳地看着天边,但是那眼神里藏着对一个女孩的宠溺和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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