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清晓起先不解他话中之意,但是看到他别扭的神情,笨蛋也猜得出他在说什么,何况她聪明绝顶。.“不劳费心了,以身相许也要看长相,你这么丑,配不上貌美如花的我。”

    她真的没往男女感情的方向去想,只以为他有恩不报心里过不去,才想把她纳在羽翼下,继续当无害的小白花。

    孩子当久了会忘了大人的思维,她还当自己在襁褓中,不到恨嫁的年岁,十年后再说。

    她被父兄保护得太好了。

    他的脸一黑,“信不信我办了你!”

    “什么办了我,你禽兽呀!”这人是萝莉控?

    “你……”一遇到她,就像泥土遇到水,全然无辙,玄子铁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间铺子是我的,你看上什么尽管拿走,我送你。”

    她轻呼,“你这么有钱?”

    他眼角又抽了抽,“你不知道打仗很赚钱吗?”光是掠夺部落就能载走一车又一车的金银珠宝,三分之一上缴朝廷,三分之一留给前方将士,剩下的全是他的。

    “哎嫩!那怎么好意思,平白收别人的好处我过意不去,为免多了私相授受的恶名,你就算我半折价再打三七折。”她有付银子的,绝对不是白拿人家的,有私无受。

    这和白送有何两样?玄子铁很想抚额。

    “九妹妹,快过来,你看中了什么,老板跳楼,伙计家失火,看上什么随便挑,六姊姊要撒银子,多买多划算,你存起来当嫁妆。”有便宜不捡是傻瓜,多多益善。

    “真的吗?六姊姊,什么都可以?”宫清玥喜得小脸发光。

    “能入你眼即可。”

    她喜孜孜的挑了丁香色耳坠子,又拿了三个一串的银圈儿,宫清晓看她不够大气,直接挑了一副赤金头面。.

    一千两的首饰最后只卖了十两银子,掌柜的脸都黑了。

    “你下楼就为了见那个小丫头?”

    一名男子穿着白缎窄袖绣无光暗纹长袍,神色慵懒地斜倚长榻,面上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微勾唇。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离得近闻不到,反而要隔得远才有味儿若有似无的飘来,不难闻,很清爽。

    “什么时候管闲事成了你的第二嗜好?”玄子铁目光冷冽,全然少了适才的谑色和笑意。

    “你跟她很熟?”看得出他在那位眼神灵黠的小姑娘面前显得相当放松,毫无一丝防备,那定是一个令他完全信任的人。

    但是……一名稚龄女童?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叫人猜不透。

    “与你无关。”这是他个人私事。

    “她几岁呀!八岁、九岁,最多十岁。”这么小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真不愧是妖鬼将军,太凶残了。

    “十三。”玄子铁抿着唇。

    韩若晓愕然。“你在开我玩笑吧!就她那模样有十三岁?”

    医术上他不敢称第一也有第二,代表脑子不差,他不能这样羞辱他。

    “她装的。”一说起宫清晓,面具下的脸不禁柔和起来。

    “装得真像。”他不信的撇嘴。

    “三十七道伤口。”

    “嗄?!”什么意思?

    “她缝的。”他眼中流露出自己所不知道的宠溺。

    “她缝的……”韩若晓先是不解其意,而后似想到什么的眯起眼,缓缓坐正。.“是她?”

    “是她。”他给了肯定。

    “缝得不错。”他还没想过伤口可以缝合。

    他扬唇,如自己受到称赞一般。“她胆子很大。”

    “是蠢到无脑吧!”一个受重伤的男人也救。

    “韩若晓,我不想揍我的朋友。”他是他少数的知己。

    “我们是朋友吗?”他挑衅的一斜眸。

    “暂时。”他没危害到他。

    “好吧!暂时,不过你想对她做什么?”他对那丫头似乎好得过头,七、八千两的首饰眼不眨的送出去。

    “拿下她!”志在必得。

    韩若晓先是怔了怔,继而放声大笑。“怎么你说话的语气像被逼上梁山,有誓死如归的味儿?”

    “那丫头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看似很好拿捏,实则柔韧,任你百转千回,她轻轻一抽腿便脱身。

    “为什么我听出不一样的意思,你觉得拿下她这件事有难度?”他明白的嘲笑,堂堂妖鬼将军竟不敌一名弱柳扶风的小姑娘。

    如果韩若晓知晓他口中柔若柳絮的小丫头非常“强悍”,不下妖鬼将军的凶残,恐怕他会笑不出来。

    第九章亲如真兄弟(2)

    玄子铁冷瞪了他一眼,“她会是我的。”

    “你不觉得她太小了吗?”他真难想象稚嫩可欺的模样也能装得出来,分明是真实面貌。

    宫清晓高明的化妆术连神医都瞒过去,掩去了眼底的清媚,再装出天真无邪的表情,配上孩子气的语言和动作,很少有人能看得出她是装的,她的小萝莉扮相独一无二。

    她是萌系控。

    “小的是年纪。”不是心智。

    “你这是害人。”他有必要加以提醒。

    “因为她小?”他冷哼。

    “不,因为将军府是狼窝。”群狼环伺。

    玄子铁一滞,目光深沉。“我太久没回府了。”

    “这和你回不回没有关系,有些人的心被养大了,回不了头。”人一旦起了贪婪,那便是万劫不复。

    “我也有责任,是我的纵容。”他一心为父兄复仇,全然未顾及家宅的不同心。

    玄子铁想到他装出伪善面容的二叔父、二婶母,他们毫无顾忌地挥霍将军府的银钱,把皇上给他的赏赐全占为己有,用他妖鬼将军的名头欺男霸女。

    而他的大堂兄玄子锋俨然是一家之主,他倒像是打酱油似的,他的将军府不为他所管,大半的仆婢都是二房用他的银子买进,他们只听命手握卖身契的人,不事二主。

    没有卖身契,整顿起来非常困难。

    不过他是何许人也,岂会被这小小的困境困住,二叔父他们所依赖的是将军府的银两,他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库房的锁换掉,另打上结实大锁,派私兵重重把守。

    他最不缺的就是人,京畿大营二十万兵是他从战场带回来的,除了皇上,便只服从他的命令。

    “对,所以你得收拾,可是拖个丫头进来干什么,你能时时刻刻盯住她吗?”人就怕有弱点,一旦这个致命的弱点曝露在敌人面前,饿惨的狼群会群起攻讦。

    “我没说是现在,至少等她及笄后。”还有两年时间,够他扫平一切荆棘,他会给她一个完全无虞的府邸。

    “万一你又领兵出征呢?”他大概没想到这些吧。

    要嘛一次斩草除根,否则就什么都别动,打蛇不死可是会被反咬一口,这一次他们会更机敏,让人捉不到把柄。

    玄子铁面上一冷,“短期内应该不会……”

    他自己也不敢确定。

    “北蛮是被你打趴了,但北戎和南夷呢?他们近年来的动作也不小,囤积粮草,训练兵马,聚集散居的草原部落……”看来要有一番作为。

    “我以为你只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玄子铁嘲讽他知道太多,家国大事该隐于口。

    韩若晓不屑的嗤哼。“我走南闯北惯了,这双眼是白长的吗?而且我医的全是达官贵人。”

    怕死的人是守不住秘密的,一有病痛就难免向人倾吐,大夫是最佳的聆听者,无一隐瞒。

    “说到达官贵人,有件事要你出手。”他最适合。

    “什么事?”他会请他帮忙?老天要下红雨了吧!

    “弄个药让武定侯长病不起,三、五年内汤药不断。”他的小丫头也敢觊觎,为老不尊的老货。

    武定侯爷若知道自己暗暗被人记恨上了,肯定会大声喊冤,他也不过年老想找个伴,安度晚年而已,娶个年轻妻子看了也舒心,并一定非要宫府六小姐才行。

    不是他主动找上宫老夫人,是她透过人说家有适龄女子数名,愿与侯府联姻,静待佳音。

    也就是说,这全是宫老夫人搞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玄子铁应该找上她,武定侯爷是无辜的受害者。

    闻言,韩若晓眉头一颦,“你几时连个半百老头也不放过?”

    “你只说你做不做。”他完全不需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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