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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敝帚居是不少这样的宝贝,托书呆的福,她这俗人也见识了不少。.

    “我知道他不会想要宫里的东西,这是我自己掏钱,让人从民间搜集来的,算是一点心意。”

    漆盒各有四层,张萸好奇地站起来,“我可以打开吗?”

    年轻人点点头,张萸打开漆盒,里头有一对千年老参,下一层是一对夜明珠,再下一层她已经不好意思看了——仔细想想,一个弟弟,因为哥哥不想见他,所以婚礼也没邀他,但某天一大早带着这些大礼,在兄长的店对面坐了一整天,嘴里说不认同她这个嫂子,但一开始不就是带着大礼来的吗?怎么想着想着觉得有点鼻酸呐?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破费……”

    “那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他哼了一声。

    才想同情他一下,就原形毕露了,啐!

    “要不,你留个信息给他?”张萸道。

    年轻人正有些迟疑,不知道何时飞出去又飞回来的阿肥,嘴里衔着一封信,特地飞到张萸面前,大眼亮晶晶地看着张萸,好似在邀功。

    张萸摸了摸阿肥的脑袋,阿肥还停在她肩上,蹭着她的颈窝卖乖。张萸看了一下信上写得龙飞凤舞的收信人名字,把信拿给年轻人看。

    “这是你的吗?”她也不奇怪书呆怎么把阿肥叫过去咬信回来了,发生在书呆身上的事,还有什么是需要大惊小怪的?

    年轻人一看信上熟悉的字迹以及他的字号,有些欣喜却也难掩紧张地取走了信,迫不及待地拆开读了起来。.

    能看得懂书呆的字,还真是兄弟情深。张萸忍不住想。温颐凡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不会写鬼画符,就是教书的时候。

    看年轻人的表情,书呆应该没给他钉子碰,她也松了口气。最后他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那般,将信妥善收进怀里。

    “我该回去了。请你转告他……”他顿了顿,表情有些别扭,“我祝福你们。还有请他放心,你说得没错,君无戏言,我希望正如他所说的,以后我们兄弟还能谈谈家事,我不会逼他做不想做的事。”

    “敝帚居也随时欢迎你来喝茶。”张萸顿了顿,“自家人,卜卦算命收妖驱邪免钱。”她露齿一笑,年轻人翻个白眼,也有些忍俊不住地笑着离开了。

    某人今晚特别粘人。

    虽然,平常就很粘,但腻人的粘,跟缠死人的粘,还是有程度上的差别。

    房里点上了某种迷香,张萸每次闻着不是四肢发软,由他宰割,就是欲火焚身,化身野浪女霸王……嗯,她合理怀疑臭书呆每天看心情决定今天谁在上面,她一定要找一天研究一下怎么区分他点的香,换她天天在上面!

    在下面也不是不好,但失去主控权,被迫摆出一些很羞人的姿态,她会恼羞啊!

    温颐凡以红绳将她双腿各绑在左右床柱上,以迭起的被褥垫在她臀下,张萸不得不以近乎倒挂的姿态仰躺着。

    ……

    “臭书呆,滚开……”某人咬棉被偷哭。她好几天没压他了,都被压,恨!

    温颐凡仍是由身后抱住妻子,屋内屋外,悬挂的、漂浮的、静立的近百盏烛火,依次地熄灭,直到点亮一室温存的,只剩圆窗外、银汉中悠悠摆荡的月沿。.

    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听着她缓慢而规律的呼吸声,双臂好似连一丝隙缝也不想有地将她紧搂在怀里。

    成亲后他总是想到好友信上的托付,好友过去不时开玩笑,要把张萸许配给他,他那时一直没当真;再见张萸时,倒是为了自己竟对好友的爱女产生妄念而感到愧疚……

    他抚着张萸睡得似乎有点不安稳的脸颊,轻轻地安抚她。

    他一向驳斥命运之说,并非不信命,而是万千众生际遇各有不同,同是皇帝命,经历也绝不会一致。张萸喜欢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他们俩相似之处,即便是乞丐命格,积极与消极,向善与作恶,漫漫人生的经历绝不会相同,怎能用一个命格去决定一切?

    但对于好友命中克妻克子之说,他也无法说服好友不当一回事,只能看着他一次次远走他乡,把一无所知的张萸丢在根本称不上家的空屋子里。好友最后的请托,是张萸命中带来的十八岁大劫……

    他妄想以婚礼化解,似乎有些天真,但他也不相信只能就此坐以待毙。

    他的上一世,她傻傻地从没退却过,她追着他有多辛苦,如今他想起来就有多不舍;那么这一世,轮到他追着她,就当他偏执成狂也好,有一丝希望,他绝不放手。

    最初,没有人认为不对劲,直到陈大娘的儿子失踪了,陈大娘来找张萸。

    陈大娘的儿子是到庙里送油香,之后没再回来。张萸问了是哪间庙,当下便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不是别间庙,偏偏是温书呆把尸魔的蛊送去给高僧净化的天一寺?这是巧合吗?

    陈大娘哭哭啼啼地说着儿子失踪的消息时,邻人都忍不酌奇地来探问发生何事,这时才有好事的人说道:隔壁街李家的媳妇几天前也失踪了,听说也是到天一寺去上香,李大郎偏偏以为媳妇和人跑了,爱面子不肯说,但李家媳妇娘家的大哥指天立誓地说妹妹绝不会跟人偷跑,要李大郎去报官。

    “这么说起来……我听我二叔说他们那条街上也有人失踪……好像也和天一寺有点关系。”

    喝,一下子,居民们纷纷要到天一寺去揪出那寺里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张萸想到那妖蛊,不愿邻人犯险,便说她会先想法子,让他们回家去。

    张萸十五岁出师,可以说艺高人胆大,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当下只跟石头交代了去处,便单枪匹马地上天一寺。

    阿肥觉得不太妙,可张萸听不懂它“啾啾啾”地想说什么,它咬住她的裙摆,却只被她拖着走,阿肥挂在裙摆下晃得两眼发晕,直到张萸买了一串阿肥最喜欢的烤香鱼往远处一丢……

    “噗啾!”阿肥快乐地追了出去,津津有味地吃完香鱼,转过头才惊觉张萸已不见人影,幸而身为灵兽,还是有点作用,小胖鸟感应到张萸的去处,只得偷偷跟在张萸身后。

    天一寺,位在京城城郊,芜园在东北,而天一寺在西南。

    “妖气冲天啊。”张萸站在天一寺妖气凝结成的结界之外,往上看去,还能看到扫地的僧侣,若是普通人,根本不会察觉任何异状,但张萸很清楚那些扫地僧只是幻象,整座天一寺此刻感应不到一点活人的生气。

    上次抓狐妖也没抓到,问书呆,书呆又不肯说一句。张萸好久没能大展身手,几乎有些期待呢!

    而躲在树干后只敢露出半个圆滚滚身体的阿肥,眼神凝重得不能再凝重,胖鸟也有认真思考的时候。它该先去通知文潜呢,还是跟着张萸比较重要?

    吃了那么多好料,是该报恩的时候了!阿肥鼓起勇气,拍着翅膀飞冲向笼罩在重重妖气中的天一寺——

    啪叽!白毛球被电成灰毛球,咚咚咚地掉在地上,晕了过去。

    天一寺的台阶上,空无一人,早一步踏进天一寺结界内的张萸,早已不见纵影。

    这妖蛊究竟什么来历?老是搞出这种死气沉沉的鬼结界。

    张萸一踏上台阶,才发现景物就和大荒村一样,草木不生,天色血红,最让人讶异的是,在结界外看起来仍完整的天一寺,原来几乎成了废墟,断垣处处,看起来就像突然遭到重大破坏而一夕倾倒,少数没倒的佛舍看上去也岌岌可危。

    天一寺僧人众多,但就算加上前来参拜的信徒,应该也不至于跟桃花村一样,张萸心想赶紧把中了妖蛊的倒霉鬼找出来,尽快收了他也就行了,还没有人发觉天一寺的异状,随时有人会进到庙里来,拖得越久,无辜被牵累的人就越多。

    张萸来到寺庙中央,天花板像是炸飞了,殿内石柱或断或倒的大雄宝殿,大佛同样被毁,但最明显的却是血红蛛网盘据了整座佛殿,仿佛有一只巨大蜘蛛在殿内结出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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