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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便是,别生气。.”女战神追爱也勇敢果决,虽然文判一直给她钉子碰,但她不仅不气馁——嗳,不是张萸要说,初在三生石上看到自己前世的模样,柳眉飞扬,星眸凛冽,威风是威风,但那身杀气真是只差没有青面獠牙而已。

    可在文判面前,她却只是个小女人。

    她痴痴恋恋千年,还去问月老姻缘,月老怕了她,老实地说她和文判确实有夫妻之缘——月老可没说是哪时候,有多久——但得知这件事的她却像得到鼓舞那般更加死命地追着文判不放,彼岸花开了又落,有时他被她缠烦了,会无力地抚着额头,翻白眼,而她总是笑得小心翼翼,就是忍不住像追着光的蛾一样,只想待在有他在的地方。

    好像想起了什么,有点心酸。可是却也不曾后悔过,因为他让她想要变得更好,也是他让她愿意放下成见,用从来没想过的角度去看人间。

    “你知道黑夜为何会有星星?因为就算是罪恶的环境,也会存在着善心,这就是人。”有一次,她以真正的红莲业火烧尽魔魇,文判暴怒地对她道。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他躲在自己隐居的地方,她日日去道歉,去照顾他的花草宠物,替他烦心的事跑腿奔走,送自己亲手做的料理——想不到她也会做这种傻事,可文判就是不见她。

    那一次,她跑到人间去,看了好几夜的星星。

    好美,可惜她不能陪着他一起看,他就是不肯原谅她。

    她决定到三生石去,看看自己究竟因为决绝错过了什么。这一看,于是种下了她应劫七世的因。

    自己犯下的过错,应该自己承担。.她在忘川河畔立下誓言,魔婴当由她来收伏,就算要耗去她千年道行也无怨。

    当她要下凡前,想起月老说过的话。她若真心要解决和魔婴间的恩怨,也许这一去再也回不来,绑着他的话,岂不害他永世孤独?幸好,他没爱上她,那时她心里真有一丝庆幸,是她没有福分拥有他的好。

    可怜的月老,又被她这女煞星威迫利诱,只好借她断缘刀,把她和文判的红线剪了。她又怕文判失去自己的姻缘,还剪了一大段,结成手环送给他。

    也许是听说她决定下凡应劫,文判终于肯见她了。

    会怨吗?有一点,可感情的事勉强不了,红尘里那么多无果的痴恋,她其实不寂寞,原来众生的情感如此奇妙,美丽却又破碎,疼痛却可以不忍怪罪,这竟是她这女煞星第一个真正懂得的高贵情感。

    能与文判厮守的幸运女子是谁?她不愿去想了。也许……不会像她一样对犯错的众生毫不留情吧?

    她决心坦然面对自己过往的错误,不再回头,没能看见他在忘川河畔,茫然而失神的驻足,她在人间一世一世地学习关于人的情感,而他在地府,一夜一夜地品尝无以名状的失落与哀凄。

    只是愧疚吧?张萸收回了手。

    “你知道,得知你决心收伏魔婴那时,文判做了什么吗?”

    张萸看向女子。三生石能给她的她都已看遍,却仍看不透女子的身分,但又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情和直觉,她并不害怕这名女子。

    “惩奸除恶,是你的职责,为何要受罚?这是文判当时对地府提出的质疑,可惜地府也没有能力回答他,最后他跑去求地藏王菩萨为你网开一面。.”

    “……他一向都很心软。”张萸道。

    “但是也公私分明。”女子不再多说,有关张萸和文判之间的事自然会有解,她继续道:“你与魔婴之间的恩怨,连天庭也非常关注。”

    “出事时不帮忙,存心看热闹?”张萸又忍不住道。

    “如果人间发生任何事,天庭与地府都要插手,那人间只会更乱,不同神只也有不同主张,该由谁说了算?

    不如让人间的因果自己去决定。自己犯下的过错自己解决,这也是你当时领悟到的,所以这七世,你总是会投胎到收妖世家。就连天庭也相信,你与魔婴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你以千年道行和魔婴同归于尽,结束他的苦难。”

    好像也没别的解了。张萸心想就是如此,她也认了。

    “地藏王菩萨却不这么想,祂赌了一把。”女子微笑道,“在你每一世下凡,地藏王菩萨便以一滴宝血为你铸成凡胎。文判曾经以为,你的同情心是地藏王菩萨的宝血所致,其实他猜错了,你的同情心是因为文判才有,地藏王菩萨的宝血,只有一个作用,一旦你放弃以法力收伏魔婴,魔婴也伤不了你。”

    “……”这算作弊吗?“意思是魔婴伤不了我?”

    女子摇头,“若你存心以法力令他魂飞魄散,这滴宝血便起不了作用,你也只是尽了你想赎罪的决心,与魔婴同归于尽。”

    “那我要怎么收伏他?”

    “我只能说,劫已化解。魔婴确实是被你收伏了,追根究柢,你欠他一个‘为他流泪的人’。”

    什么意思?她不是书呆,讲这么玄她听不懂啊!“是魔婴的母亲吗?”

    女子摇头,笑意更深,“说到魔婴的母亲,你知道在你将魔婴的母亲打得魂飞魄散之后,文判也做了一件事,跟你有关,但他从没告诉过你。”

    “什么事?”

    女子手一挥,两人来到忘川河畔某一处山坡,那儿立着一株千年古树。

    “凡是被打得魂飞魄散的众生,若诚心为他种下一颗种子,万年后他将能再次投入轮回。这棵树,已经三千年了。”

    张萸看着那株几乎长到了天上,枝丫遮天的大树。突然好笑地想起,以前文判被她烦累了,就要她过来照顾这棵树,有时被她气得都要冒烟时,还叫她来这里抄经文,原来是有原因的。她忍不住伸手抚着树干。

    对不起。她默默地道。

    而那时的她,从来就不愿反抗文判,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会乖乖去——

    只要别赶她走。想想那时她真是又粘人又傻气。

    “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有个人想见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女子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之中。

    “喂!”她还不知道她是谁啊……

    千年古树和三生石都消失在她眼前,但河水仍然滔滔,只是这回张萸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彼岸花海之中。

    突然想到书呆说过,她比彼岸花漂亮——现在想想这也怪不了他,也许他只是直觉地讲出了上辈子他天天看的花罢了。

    但是,要见她的人在哪呢?张萸只能漫无方向地四处晃悠,直到她看见了一座桥……奈何桥?可这儿也没别的地方能走了,她直觉便要过桥。

    “丫头,你阳寿未尽,别乱跑啊。”

    熟悉到只能在梦里想念的声音响起时,张萸不敢置信地回过头。

    蓄着大胡子,穿着劲装短褂的男人穿越一片彼岸花而来。

    “嘿,丫头,几年没见你,又长高了。”

    “师兄……”张萸喜极而泣。

    张乡——嗯,这是张萸师兄的名字。目前在地府担任阴差的工作,师兄妹俩许久不见,当下便在忘川河畔觅了一处草地坐下,像过去在阳间时,聊聊分别以来的种种。

    “你的事,我在地府都看到了。但是我今天来……”张琅眼里有诸多愧疚与不舍,“是来跟你说抱歉的。”

    “一家人,说什么抱歉啊。”

    “我常常想,我应该把你送给好人家养才对。”

    “那我就无法尽我这辈子的义务了。”张萸可不只是因为看了三生石才这么说。很奇妙,就是在年幼最寂寞的那时候,她也未曾希望师兄把她送给别的善良人家抚养。

    因为就算和师兄聚少离多,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的亲情是谁也无法取代的。对张萸来说,她只想努力变强,让师兄安心云游四海,未来能追上师兄的脚步;而对张琅来说,平安地回家见张萸一面,就是他最强力的锚。

    张琅确实是算出了张萸这辈子该尽的责任,才没将她送养,但这次来见她,却是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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