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坤抚着下颚,“一来我们是兄弟,虽然这么多年来你眼中只有太子那个兄弟,不过……”

    “不过什么?”

    “京城里的杂音多了,有人茶余饭后谈的都是你的事,我也不得不去思考该不该置身事外?或许趁机展现兄弟亲情,在未来,也能少一双老是敌视我却又酷似自己的眼睛。.”他趁机调侃,因为两兄弟说来是全朝皇室子弟中长得最像的,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

    穆敬禾抿抿唇,身边的竹南萱突然噗哧笑了出来,但在对上穆敬坤的眼睛时,他又不能否认两人的确有一双很像的眼睛。

    “京城有什么杂音?”他没好气的问。

    “一个愿意率兵去打仗的皇子,他都愿意去保家卫国,而非养尊处优的留在京城享乐,到底是能罪大恶极到什么程度?”他想了一下,再补了一句,“所以,有一个很会打仗、但眼力很差的皇兄,当弟弟的我也只能不计较的过来,全盘托出,就看皇兄信不信了。”

    “我怎么相信你?也许你刻意离间我跟母后及太子的感情。”说到底,他还是无法相信,他自小就由母后抚养,而当时的母后还只是个妃子而已。

    “信不信随皇兄,但皇兄的人比我的不丝毫不逊色,只是皇兄对皇后、太子太信任,在他们身边不设耳目,但这在我眼中看来,其实就是自大,皇兄只要派人去查查——”他突然顿了一下,露齿一笑,“别说我对皇兄不好,连查证的事儿我都替皇兄省了。”

    他微笑起身,步出厅堂外拍手两下。

    穆敬禾跟竹南萱也跟着走出厅堂,不解的看着他。

    站在厅堂门口的是一整排站开的侍从,然后,有人动了,但并不是跟着穆敬坤夜探王府的几名黑衣侍从。.

    张昱一脸平静的走出来,拱手作揖,“手下立即去将人带过来。”

    一向与他交好的康远瞪大了眼,困难的发出一声,“你……”

    其它府里侍从更是呆若木鸡,反之,那些黑衣侍从相对平静。

    穆敬禾也语塞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昱歉然的看自己一眼后,才转身离去。

    竹南萱呆了,张昱可是爷的心腹,十三皇子竟神通广大的让他成了内应!

    原来电视跟电影演的都是真的,最不可能的才是最可能的,她回了神,频频点头。

    “皇兄别怪张昱,他愿意当我的耳目也是为了皇兄,”穆敬坤神情中没有掩饰他对张昱的欣赏,“他坦白如此一来,他才能确定我这个被全天下都认为跟皇兄是死对头的人有没有要对皇兄不利?若有必要,他就算冒着被千刀万剐的危险,也要扞卫皇兄的安全。”

    穆敬禾没说话,他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张昱是他少数信任的心腹之一,他若要对自己不利,有太多下手的机会。

    接下来,他要竹南萱先回房休息,他还有很多事要跟十三皇子谈。

    这一晚,穆敬禾并没有回到寝房。

    事后,竹南萱也只知道有一名貌不惊人的奴才被绑到当初关纪小密的地牢,刑求拷问了三天,十三皇子也留在王府里三天,但这个消息自然是被封锁,没有传出府外。

    三天后,十三皇子一如第一夜来那样,在夜深露重时与那些走路都像阿飘的死士在黑夜中离去。.

    但兄弟俩到底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穆敬禾都没有对她说。

    不过也因为太熟悉彼此,纵使他什么也没说,她也能察觉到他难言的痛楚。

    偶而,他抱着她时像是想到什么,身子微微颤抖,偶而,他握拳的双手,指尖甚至陷入掌心,但有更多时候,那双原本含笑的黑眸变得黯然。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事情一定就如十三皇子所言的那般丑陋。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看似平静,但又不全然相同。

    穆敬禾在书房里的时间变长了,令众人松口气的是,他的食欲正常。

    每隔三、五天的深夜里,穆敬坤就会夜访,有时两人还促膝相谈至天亮。

    竹南萱能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爷不说,她便不问。

    另外,吴皇后跟太子也相继在白日到访,他们停留在王府的时间也愈来愈长,但每回与爷会面都很神秘,所有闲杂人等,当然包括她这个贴身丫鬟,都被隔绝在外。

    这一日,吴皇后跟太子没有到访,倒是十三皇子一身黑衣的在傍晚时分潜入,而且直接潜入爷的寝房。

    她不得不庆幸,这几日因为十三皇子透露了太多丑陋的内情,穆敬禾在情欲上相对少了些,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他太忙了。

    穆敬禾正准备出门,还跟竹南萱说好了,晚上也许会晚一会儿回来,没想到他就出现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通知未来皇嫂一件事。”他煞有其事的说着。

    “谁啊?”她困惑的看了看,但眼下只有她一个是女的。

    “就你啊,你是皇兄内定的娘子,呃……目前事情太多了,等今晚过后就可以好好筹备一抽礼了,当然,前提是我跟皇兄都幸存下来的话。”穆敬坤拍了拍胸脯。

    “什么意思?!”她一脸错愕的看向主子。

    穆敬禾只是抿紧唇,但看穆敬坤的眼神很不满,室内气氛也变得更为凝滞。

    不过,穆敬坤还是能说笑,“你果然不知道!”他摇摇头,再看向穆敬禾,

    “皇兄就是女人太少,不懂女人家的心思,像我就很懂,女人都希望男人能让她知道所有要发生的事,尤其是事关生死的事,不然若有个万一,男人死了,女人也会恨男人一辈子。”

    竹南萱不笨,她听出事情的严重性,小脸儿难得一沉,“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摊牌。”穆敬禾闷闷的道。

    “是腥风血雨的摊牌,所以为了不要有遗憾,我未来的皇嫂最好赶快跟我皇兄说些心理话,免得以后没机会说了。”穆敬坤边说边走出寝房,不打扰两人,这就是云游四海养成的坏习惯,太爱管闲事了!

    穆敬禾不确定自己在未来会不会喜欢穆敬坤,但此刻对他的多事绝对是讨厌的,他就是不想让竹南萱担心才什么都没说。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说也不成了,她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他叹口气,将即将发生的大事简略告知,但她的反应永远跟别人的不同。

    她沉默很久,一双眼睛瞪着他,眼里有担心,有怒火,但脱口而出的却是——

    “我也要去!”

    “不行,太危险了。”他坚决反对。

    “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去胡思乱想爷发生什么事?不成,我要在你身边,我会躲在一个可以看得见你的地方,才能确定你不会出事。”

    “不可能,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件事不成。”他深吸口气,“我不能再说了,我得进宫去,再确定一些相关安排无误,”说到这里,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说是这么说,他却深深的凝睇着她,似是要将她的容颜烙印在心坎上后,才转身离开。

    她眼眶内早已闪动着泪光,但她不能哭,她绝不能被丢在这里!

    她急急的要去找张昱,但一连问了好几个奴仆,才知道他跑到马房去了。

    事实上,对他当十三皇子的耳目一事,爷并没对他有任何苛责或刑罚,只有康远很不是滋味,说好兄弟当假的,一起喜欢她的事、还有事后主子夺标,两人更是互相安慰,但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提都没提。

    只是,这些抱怨的话康远向她脱口而出后就变得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大方的向他说声“谢谢”,谢谢他们曾经喜欢过她。

    思绪间,她快跑来到马房,一眼就见到张昱正在帮一匹黑马梳马鬃,他看到她时还愣了一下。

    她来到他身边,先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将所求说出。

    “不行,绝对不行。”张昱马上拒绝,“太危险了。”

    “拜托嘛!”她一再请求,但张昱就是不答应,可是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姑娘,他还是心软的说:“我只能帮你去问看看十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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