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沐律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宋羽翎才知道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船舱里的最后一丝光线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被黑暗包裹着的身子开始颤栗起来,没有人知道,宋羽翎怕黑。.

    这种久违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如果此时有人在的话,便会发现,她的唇瓣白的吓人。

    宋羽翎很坚强,但是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软肋有弱点,沐律误打误撞,将她的弱点牢牢的抓住,这次她承认,再没有比这样的惩罚更能让她害怕和服软。

    她想求饶,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眼眶不自觉的红掉,她蜷缩着,在黑暗中一双眼睛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这个寂寞地方,藏着一个孤独的人,在这艘喧嚣的船只上,没有人在意这个地方。

    沐律走出船舱却并未离开,他回眸看向紧闭的船舱门,他并没有将它锁上,只要宋羽翎轻轻一拉,门便能打开,但是她却并没有如此动作,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异样。

    接着转身离去,不带丝毫的情绪,既然她那么喜欢待在里面,便由着她好了。

    沐律离开后,并未发觉自己身后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紧闭的船舱,脚步轻巧的走到船舱前,将锁落下,完美精致的唇瓣挑出个弧度。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游轮上的人们越发的放松,气氛愈发的活跃,沐律手中拿着一杯红酒,却一口没有喝,白雅谢走上前,语气轻柔:“沐。”

    沐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予回答,白雅谢已经习惯他这样的变化,并未觉得尴尬,她将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动作优雅动人,沐律的目光却透过她,看向虚无。

    “你与那位宋小姐关系似乎不一般呢。”

    她状似无意的说道,后者没有搭话,半晌之后语气淡漠道:“没什么。”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将自己的情感否定,白雅谢闻言嘴角轻勾,她接着道:“对了,怎么不见宋小姐?”

    沐律闻言狭长的眸子微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游轮上却四处都没有她的身影,她不会还在船舱里?

    他的思想很快的被他否定,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继续留在里面,心中渐渐蔓延上来的情绪很是陌生,他抿了抿唇,接着蓦然起身。.

    白雅谢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疑惑的唤了一声:“沐?”

    沐律道:“我还有事。”

    白雅谢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起来,她看着沐律的背影,一双美眸里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带着不甘与些许的狠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白雅谢与沐律的性格十分相似,都是十分的孤傲,她与生俱来的高傲不允许她向沐律低头,像个无尾熊一般缠着他,对他摇尾乞怜。

    七年前她一身高傲的离开,带着他的满腔爱意,七年后她依旧一身骄傲,不同的是,她将他的那份爱意给弄丢了,但是她有信心,将他再次找回自己身边,只要,只要那碍事的女人消失!

    沐律离开之后,便径直的走到宋羽翎之前被关起来的船舱前,见到船舱上的锁时,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站在门前,拨通电话,说出话时的语气令他自己都微微一顿。

    冰凉不含一丝温度,似乎还隐藏着丝丝的担忧与焦急,他道:“将船舱上的钥匙送来。”

    电话那头的白然顿了顿,应了一声道:“给我十分钟。”

    对于这个回答沐律还算满意,他面色稍霁,挂断电话之后,目光紧盯着那把被人锁起来的锁,他并没有将门锁起,是谁?

    十分钟后,白然拿着钥匙赶到,沐律将钥匙接过,打开船舱门的一瞬间,他的呼吸有些絮乱。

    里面的小女人蜷缩着身子,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见到他来的时候,眼睛立刻睁开,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她的面色苍白,脸颊上还带着已经风干了的泪珠,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沐律的心在此刻没有任何预兆的一疼,那丝丝蔓延的疼痛从心脏一直到全身,他紧抿着唇线,一步步走近。

    宋羽翎的视线中,沐律逆光而行,看不清神色,只是那周身迫人的气势在此刻尽数消失,整个人温柔的像是梦中的天使,她顿了顿,竟然咧开笑容,沐律的脚步明显的一顿,接着将女人小小的身子抱起。.

    宋羽翎窝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面上依旧是一片苍白,隐隐透着些许的病态,沐律抱着她一步步走出船舱,心中蔓延起的心疼将他整个人包裹环绕。

    “为什么不说?”

    出了船舱,周围空无一人,他语气淡漠,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宋羽翎顿了顿之后道:“说什么?”

    沐律眸子一眯,低头紧紧的盯着怀里的女人,薄唇轻动:“你怕黑。”

    宋羽翎抿了抿唇,方才被黑暗笼罩的心在此刻渐渐的平静下来,她直视沐律的眸子,语气沉静的回道:“说了也没用不是么?”

    女人的胆量见长,竟然敢反问他,若是放在寻常,沐律定然是不悦的,而宋羽翎也是不敢的,但是现在这种微妙的气氛面前,两人的情绪都发生变化,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

    “可以放我下来了。”

    良久之后,她这么道,沐律看了她一眼,如她所愿,将她放下的瞬间,宋羽翎高估了自己的缓解能力,脚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瞬间瘫软,显然是还没有恢复回来,沐律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肢,手臂微微用力,她便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抱歉。”

    宋羽翎习惯性的道歉,沐律不予理会,重新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目光与惊讶的惊呼,径直的带了她进入人群。

    有不少陌生的男女擦过他的身子,一向有着严重洁癖的沐律此时竟然不在意,只是那眉头微微拧在一起的微小表情将他的情绪出卖。

    “你要去哪儿?”

    宋羽翎在他怀里小声的道,沐律淡淡回道:“送你去休息。”

    事实证明,着天底下没有沐律办不到的事情,在这间不算拥挤也不算宽松的游轮上,他竟然腾出片不小的清静地方,任她休息,宋羽翎有些良心难安。

    更甚者,游轮已经驶到海中央,因为他的一句又折了回去,沐律将她抱着走下船,宋羽翎将整个人埋在他怀里,难以面对这么多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坏人兴致固然是可恨,但是谁让这艘游轮是沐律的呢,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甚至连动怒的权利也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沐律抱着美娇娘一步步走下船,这才又返回海面上,重新踏上路程。

    宋羽翎只觉得一道强烈的目光直直的盯在自己身上,待到确定远离人群,她才敢抬眸看去,对上一双炙热的眸子时,微微一顿,莫白直直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对上她的目光也丝毫的不避讳,她有些莫名。

    沐律的那些朋友中,似乎莫白对她的态度最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目前她最应该担心的不是莫白,而是白雅谢,她也跟着一道下来,白雅谢对于沐律之间的感情她这个作为外人的都能看出些端倪,更何况是沐律本人。

    她抿了抿唇,忽的意识到自己还在沐律的怀中,她道:“我可以下来了。”

    沐律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凉凉:“再摔一次?”

    宋羽翎吃憋,顿时不语,她看着白雅谢,后者淡淡的看着她,虽然面上看不清喜怒,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不善的意味。

    宋羽翎轻叹一声,觉得自己的处境未免太过尴尬,她可以保证,自己这一次绝对是可以站稳,但是以沐律的性子,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她是别指望他会放下自己。

    或许只是做做样子,在青梅竹马面前,想引起白雅谢内心的醋意,宋羽翎这么想着,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才最合理,她不会再自作多情的认为沐律是因为对自己有些不同才会这么做。

    “沐,宋小姐怎么了?”

    白雅谢总算是说话,现场的气氛有了一丝缓和,但很快的又因为沐律的话凝固下来,他道:“是谁将船舱锁了起来?”

    此话一出,宋羽翎与白雅谢两人皆是一怔,宋羽翎惊讶于船舱不是沐律锁起来的,而白雅谢则是惊讶沐律竟然会介入此事。

    现在只有他们三人,沐律的话显然是冲着白雅谢说的,很难想象,他竟然会质问她,宋羽翎抿唇,觉得事情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思考范围之内。

    沐律的眸光淡淡,眸底却深藏着情绪,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他发怒之前的征兆。

    白雅谢嗤笑一声,笑容带着些许的自嘲,她语气淡淡,听起来十分的悲凉。

    “沐,在你眼里,我白雅谢竟然是如此不堪?”

    沐律的眸光闪了闪,他没有答话,但显然已经不准备再继续这个问题,白雅谢面上浮现一丝苍白,她道:“船舱的门不是我锁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说着便转身离去,背影萧条寂寞,沐律唇线紧抿,眸子里波涛汹涌,宋羽翎急忙道:“我可以站着了,真的。”

    沐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识时务的话语十分的不悦,宋羽翎有些委屈,像她这么自律的女伴,恐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找,他竟然无动于衷。

    现在明显是白雅谢伤心了,作为竹马的他,应该尽竹马的责任,去安慰,作为外人的她,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主动退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她的行为难道不是他要的?

    或者说死缠烂打才是他喜欢的调调?

    宋羽翎愈发的对沐律捉摸不透,正在她两难之际,沐律放下她,她腿一软,没有预兆的险险又要摔倒,幸好反应及时,站稳了脚跟,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对方一脸嘲讽的表情道:“果然是能站着了。”

    她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明显的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危险,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她道:“我先回去休息。”

    沐律看着她,不回答便算是默认,宋羽翎松了口气,正想离开,却听得身后冷漠的声音道:“晚上八点,准时回到宴会现场。”

    宋羽翎点头应下,周婵与夏淳的婚礼宴会定在晚上八点,说是宴会,也就是一群人在游轮上欢舞,尽管十分的无聊,但是这份面子还是要卖的,相信沐律也是这样的思想。

    夏淳是他公司最得意的员工,不得不说沐律懂得经商之道,更懂得为人之道,他用自己的方式将公司每一个员工的心定了下来,所谓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是古今通用的,沐律将这一点把握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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