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和安江远不久后也走了,毕竟实在放心不下安欣一个人在医院里。.如今此处,只剩下了顾经年和林汐两人。

    林汐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纸巾,蹲在地上,将那些血渍一点一点地给擦干净。

    本来有很多血渍,将这一片地方弄得赃物不堪,但是下过一场雨冲刷了不少。有几滴溅在了安母的墓碑上,林汐像是抿着唇,小心翼翼、认认真真地擦着。

    “经年,这还没完,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林汐背对着顾经年,喃喃开口。

    苏雯被打了个半死又如何?和当年安欣所受的苦比起来,远远不够!

    林婉和傅如雅被警察带走又如何?如何偿还林汐和林梓芸的两条人命?

    所以不够!不够,还不够!

    “我知道还没完。”顾经年清越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有显而易见的支持,“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给你提供最坚实的后盾。”

    说到这里,顾经年顿了顿:“汐汐,方才谢谢你。”

    其实今天林汐将苏雯带来了这里,很明显是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的。但是徐楚彦却替苏雯出声哀求,而且很明显是拿当年的事情为条件,他根本就不能拒绝。

    其实林汐可以丝毫不顾及他的想法,依旧我行我素地对付苏雯。但是她没有,她给足了他面子。

    “顾先生,你太客气了。”林汐不觉笑了起来,“刚才我倒是听jim说了,夫妻一体,你我也是夫妻一体,你的恩情就是我的恩情。”

    而且,倘若苏雯当真怀孕,无论如何,稚子何辜?

    顾经年心下恨恨一颤,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小的身子,明明是清瘦的脊背,却挺直地那般坚强。

    夫妻一体,听,多温馨的词语!

    这般想着,顾经年也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子,从林汐手里接过了她的纸巾,代替她擦着那块崭新的墓碑。.

    擦完之后,顾经年蹲在林汐身前,拿着剩下的几张干净的纸巾,擦她已经泥泞不堪的脚。

    林汐不习惯,不由得缩了缩脚。

    “乖。”

    只是这么一个字,让林汐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林汐怔怔地看着他挺直俊秀的侧脸,一下子就有些眼眶酸涩。那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男人,那个无数名媛千金奋勇追逐的男人,用他那双本该指点江山的手,认认真真地擦着她的脚。动作之轻柔小心,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少顷,顾经年的动作停了下来。

    “背我回去。顾先生,背我回去。”

    “好。”顾经年笑着,将她轻盈的身子背了起来。

    林夕的脚上没有鞋子,两条白生生的腿晃晃悠悠,她低头看着自己白净的脚,心下有种难言的悸动。

    顾经年感受到她忽然埋首在自己的脖颈处,忽然,一阵温凉。

    顾经年就像是被施了什么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林汐闷闷的声音从他脖颈处传来,带着凄楚的沙哑:“不要停下,顾先生,不要停下,带我回家。”

    顾经年薄唇紧抿,没有说什么,却是将她搂的愈发地紧了。

    顾经年走的很慢,步履稳健,林汐趴在他背上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颤动,看着前方绵延下去的小径,衬着漫山遍野苍翠的颜色,到处都是生机,一望无际。

    林汐忽然有种感觉,仿佛两人就这样,可以走到地老天荒。。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顾经年尽在咫尺的侧脸,线条刚毅,棱角分明。林汐的脖子伸了伸,忽然就印了一个吻在他的面颊上。

    “奖励你的!”林汐笑了。

    “奖励我辛苦背你下山吗?”见她展颜笑开,顾经年的声音也愉悦了起来。.

    “是的呀!”

    “那……一个不够。”

    林汐的腿动了动,努力攀着顾经年的脖子向上挪了挪,色眯眯地再次朝着顾经年的面颊吻了过去。

    却不料顾经年忽然侧头,林汐这个本该落在他面颊上的吻,就这么印在了他的薄唇上。

    林汐的双眸不由自脏地瞪大,对上顾经年含着几分揶揄的目光,面色羞赧。

    片刻,顾经年笑着松开了她,背着她继续下山。

    “顾先生。”林汐看着他笑容温柔,忽然怔怔然开口,“安伯母没有了。”

    “安伯母对我真的特别特别好。然而这么猝不及防地,她就不在了。”林汐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泪水,然而其中的伤痛却是愈发地明显了。

    “顾先生,我好怕啊……”

    顾经年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下去了,直接将她放在了小径边的石墩上,转过头扶着她。

    林汐站在这里比顾经年高了半个头。她垂头看着顾经年,捧着他的脸,神态黯然:“我的两个妈妈都去世了,待我如同亲生女儿的安伯母也不在了。安姐姐明明那么好的人,却也生活得这般艰难……”

    说到这里,林汐的眼睛又湿润了,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嘟哝开口:“对我好的人,都不得好过。顾先生,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详的人?只要对我好人,就会失去所有的福气?我好怕啊,你对我这么好,我好怕啊……”

    林汐从来都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由于她这一辈子再世为人,有些事情,真的由不得她不相信。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已经足矣打击她的神智。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患得患失,顾经年对她太好,好到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心安理得地接受。

    “想什么呢。”顾经年揉着她的发,淡笑道,“怎么几日不见,这么的多愁善感了?”

    不是多愁善感。是她真的怕,怕顾经年会在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多舛不顺,坎坷至极。

    “若是以后我有什么不如意,那也不怪气。只能说我自己运气不够好。”

    林汐撇嘴:“优秀如你,怎么会没有好运气。”

    “因为我这一生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了你。”

    林汐不是第一次顾经年说情话,但是每一次,都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悸动与震撼。

    那张看起来本来凉薄的唇,却以这种暖意融融的语调,说出了这般让人如入盛夏的缠绵话语。

    “不要胡思乱想。”顾经年笑着搂住她,“是不是因为在这个地方,心魔太盛?”

    墓地本就充斥着压抑的空气,这个埋葬往生者的地方,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一个不留神,就会堕入悲痛的梦靥中,无法自拔。

    林汐强撑起一抹笑:“顾先生,万一我有朝一日,真的一念成魔,那该怎么办?”

    本就是带着仇恨重生,本就有着对命运的万般不甘。林汐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的被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邪恶所控制,一念成魔。

    谁知顾经年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与惊诧,更没有半点惶恐与不安,只是愈发地放缓了语气:“没关系。你一念成魔,我渡你涅盘。”

    傍晚的风带着大雨后的清爽,吹在身上有些凉。林汐明明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却丝毫不感觉到冷。

    似乎因为顾经年的话,她荒芜的世界里,春暖花开。

    ——

    晚上的时候接到了黄建的消息,让她第二天去学校。

    京城大学的学生,无论本科生还是研究生都是要住在学校里边的,林汐也和顾经年说过这个事情,丝毫不意外地没有得到首肯。

    “难道你想去学校里边住?”顾经年靠在床头,意味深长地反问。

    “不想,我就是随口一问。”林汐哂笑一声。

    “我也觉得,你必然舍不得我孤单一身在这里自己去住那什么鬼学校。”

    林汐发现,顾经年不光是一个闷骚腹黑男,还是一个十分自恋的人。

    不过——

    谁叫人家有资本呢?

    “想结婚吗,顾太太?”顾经年醇雅低沉如同百年红酒一样低沉的嗓音蓦然在头顶响起。

    结婚?林汐忽然想到,他们扯了证,同了房,但是还没有办那个婚宴。

    “想。”林汐趴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但是还不要。”

    顾经年两条雅致的长眉蹙了起来。

    “我要等到那一天,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做一个十足配得上你的人,不会再让那些人因为我而诋毁你,因为你而诽谤我。”

    “汐汐。”顾经年摸着她的肩膀,阆黑的眼瞳满是浓浓温情,“我不会让别人说什么。”

    林汐仰着头看他,忽然撑起一边的胳膊,坐了起来。

    “顾经年,我后悔了!当初我说要在你身后得到一个庇佑,我后悔了。”

    顾经年的呼吸忽然慢了起来。

    “我不要在你身后,我要做与你并肩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用某些手段让世人承认我,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得到他们的承认。”

    对顾经年有肖想的人太多了,若是顾经年一味保护她的话,那些女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有她站在一个让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些人才会彻底的死心。

    她现在还年轻,有的是精力来应付。那以后呢?难不成等她半老徐娘了还要砍四处的烂桃花吗?

    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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