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突然,她听见了通杀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冷到出现幻觉了。通杀去了金泉城,就算回来了,也进不了魏府啊。

    「唉,通杀,我一定是太想念你了……」她自言自语。

    「小姐。」这时,她再度听见通杀的声音,而且很近,近到就在……她身子陡地一震,往声源望去。

    此时,在那黑幽幽的墙边站了一个人,虽然只看得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五官什么都看不见,她却清楚的知道那是通杀。

    他的身影,她绝不会看错。「通杀,是你吗?」她难以置信的道。

    这时,那黑影向前,来到月光之下——

    通杀一回到向阳城就知道一个坏消息——苏深雪输了赌局,进魏府服侍魏缇一个月。

    「啾啾,你怎么会让小姐跟魏缇赌这个!」

    「通杀大哥,你以为我有那本事挡着小姐吗?」啾啾一脸无奈又无奈,「我已经跟她说你不在,要她别跟魏缇赌,可她禁不起魏缇激,就……唉。」

    「小姐的赌技很好,她们赌什么?怎么会输?」他问。

    「魏缇跟她赌大小,还带了一个见证人来。」啾啾说。

    通杀微顿,「见证人?」

    「是啊,」啾啾答,「那人还检查了小姐的骰子呢。」

    通杀一听,便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那所谓的见证人一定是个赌技了得的出千高手,想必苏深雪的骰子在对方检查的时候便被动了手脚,而她却没察觉。

    如果当时他在,绝不会让对方有任何的机会,只可惜……如今就算他猜到对方出千,也没有意义。.

    「老爷真让小姐去给魏缇当一个月的丫鬟?」

    啾啾点头,「小姐确实输了,老爷虽然舍不得也莫可奈何。」

    「魏缇一定会想尽办法恶整小姐的。」他又急又气,「小姐去几天了?」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她也一脸愁容。

    「七天?」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够让魏缇把苏深雪整得彻底了。

    不成,他怎能让魏缇继续欺负苏深雪!他曾说过会永远伺候她、保护她,他不能让她受苦。

    想着,他旋身便要离去。

    「通杀大哥!」啾啾急忙叫住他,因为她知道他的目的地是何处。「你不能去魏府啊!魏老爷可是个官,府里就算不到门禁森严,也不是你能自由来去的地方。」

    「我知道。」他目光一凝,神情坚定的说:「但我不能丢下小姐不管。」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苏府,速速前往魏府。

    来到魏府,他先观察了地形以及魏府岗哨及巡逻换班的时间,然后觑着了时机潜进府中。他在府里小心查探,寻找着苏深雪的行踪,终于让他发现了她。

    当他见四下无人,正想趋前,魏缇出现了,接着,他眼睁睁的看着魏缇如何的欺负苏深雪。

    他是个不容易表现情绪,也不易怒的人,但看着苏深雪遭到魏缇这般刁难恶整,怒火第一次在他胸口熊熊燃烧。好几次,他几乎要冲出去制止魏缇了,可理智告诉他……这么一来会将事情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于是他忍,忍到终于确定魏缇已经离开,而且附近没有任何人走动。

    怕突然出现会吓到苏深雪,他在暗处先叫了她。.她先是一脸怀疑,四下张望,直到发现了他——

    「小姐。」他离开了幽暗的墙边,走向她。

    她看着他,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通杀,是你吗?」

    「是的,小姐。」他低声的回答。

    苏深雪怕他被发现,以手势要他退回墙边,然后自己起身往他走去。

    来到幽暗处,她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他,「你回来了?」

    「嗯。」他点头,「掌灯时分到的,听啾啾说起你跟魏缇打赌的事,就立刻来了。」

    「你知道你不能随便进魏家吗?」她有点紧张。

    魏崇范再怎么说也是个官,这可是官爷的府邸,寻常人没经通报带路,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他擅入魏府,要是被逮到麻烦可大了,就算她爹能保他,也要花上不少心力或金钱疏通。

    「我明白,可是我不能不管小姐。」他眼底有着深深的内疚。

    「还说不能不管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说着,她使劲的朝他的胳臂打了一下,「居然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离开向阳城?你好大的胆子丨」

    「老爷有件事交给我办,因为很重要,我不能不去。」他解释,「要不是小姐不肯,我也不必偷偷摸摸的走。」

    「怪我了?」她瞪着他。

    「不敢。」通杀低下头,一脸歉疚,「都怪我不在,才让小姐跟魏缇打了这场赌。」

    「你在,我还是会赌。」

    「是没错,但不会输。」他斩钉截铁的说。

    「咦?」她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禁皱起眉头,「你是说……因为你不在,我才输了?」

    「正是。」

    「好个通杀!」她又用力的在他胳臂上槌了一记,「你是在嘲讽我的赌技不如你吗?」

    通杀不敢再说,因为他知道她好胜心跟自尊心都非常强大。她一直认为自己有逢赌必赢的本事,而他也乐于让她在那样的自信及自满中得到快乐。

    「小姐,」他岔开话题,「魏缇刚才对你做的事,我都看见了。」

    「喔,我早料到她会想一堆方法整我的。」她一派轻松,但其实心里满是委屈。

    她只是好强,又不想让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因此总表现出一副她没事的样子,而这也是为了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通杀神情凝肃,眼底闪过一道肃杀。

    「这么冷的天,她竟要你用冰水洗衣,这可不是整,而是虐。」他气愤。

    「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整我,你以为她会放过我吗?」她耸肩一笑,「我早有准备。」

    「小姐,咱们回家吧。」

    「不成。」她坚定的拒绝,「我要是逃了,岂不是要让她笑一辈子?」说着,她拍拍他的肩膀,「你快走吧,要是被看见可不好。」

    「小姐……」他怎能丢下她一人在魏府受罪?

    「别说了,快走。」她推了他一把,以命令的口气,「通杀,你敢不听我的话?」

    通杀浓眉蹙起,眉心堆栈出三道懊恼的、气愤的线。他懊恼气愤的不只是魏缇竟如此虐待苏深雪,更是气恼自己没办法保护她,为她做些什么。

    「快走啦!」她生气的瞪着他,「再不走,我揍你。」

    她是真的会揍他,但对他来说实在不痛不痒。但,他从来不能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她要他走,他不能不从。

    「小姐,那……我先走了,我会再来看你的。」他说着,眼底满是不舍。

    迎上他那怜惜的眼神,苏深雪的心头一紧。

    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关怀跟怜惜,她可以很坚强很勇敢,但如果有人在她如此脆弱的时候怜惜她,她反而会变得很脆弱。

    而这就是她拚命的赶通杀走的主因。

    现下的她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只要轻轻一弹,就会绷断。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软弱的样子,尤其是通杀。

    只要她在他面前掉下一滴眼泪,他就会被自责给淹死。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他一定会恨自己竟在她跟魏缇赌大小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从小到大,只要她受一丁点的伤,他就会自责内疚,觉得是他没有善尽保护她的责任,纵使那是她调皮捣蛋所致,根本是活该,他也会觉得是他不好,是他不对。

    所以,她不能让他发现她其实很委屈、很辛苦、很想哭。

    看着他离开,并消失在黑暗处。她望向这寂静又冷清的院落,再低头看着泡在冰水中的那堆衣服,委屈又气愤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落下……

    第3章(1)

    「呜——」苏深雪小心翼翼的不哭出声音,可还是不小心发出了低微的呜咽。

    她气自己不争气,可肉体的痛苦加上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再也止不住奔流的泪水。

    那泪原是热的,可一自眼眶涌出便冰冷得让她脸颊刺痛。

    突然,一双大手轻轻的覆在她后脑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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