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熙被她的迟钝给噎到,“叶含青!”他狠狠的敲了她一记栗爆,“你说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只要不太蠢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她,竟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她委屈的揉着被他敲得有点疼的额头,咕哝回道:“还能装什么,当然是脑桨啊。”

    阮知熙阴着一张俊脸,冷冷的眼神把她盯得从脚底麻到头顶,她尽量把自己缩小,免得哪里又让他看不顺眼了。

    接下来一路上他没再跟她说过话,那脸色都黑得能滴出墨汁来了。

    结果晚上她又作了个梦,梦里又有一整排的花美男排排站着让她挑选,这些花美男个个赤裸着上身,让她看得都要喷鼻血了,她看了一遍后,走到一个人面前,嚣张的抬起那人的脸。

    “就是你了,今晚来给老娘暖床,表现得好,老娘赏你一百万,要是表现不好,哼哼,就赏你一顿鞭子。”

    就是因为作了这个梦,让她早上起晚了,醒来后,她隐约记得她好像左手拿着一百万大气的撒到床铺上,然后右手拿着一条鞭子,挥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她觉得她一定是对阮知熙怨气太大了,才会接连作这种奇怪的梦,来发泄对他的不满。

    第6章(1)

    “啊,风筝飞走了。”

    叶含青的思绪被安安的声音拉回来,见安安跑去追风筝,她也赶紧跟过去。

    绕过观景楼后,忽然不见了风筝的踪影,安安不死心的在附近找着,叶含青和黄嬷嬷等人也陪着她一块找。

    找了好半晌都不见风筝,见雪势变大,叶含青怕安安冻着,便决定要叫她先回去,但抬眸搜寻,却没见到安安,她忙叫灼嬷嬷,“安安呢?”

    “奴婢也在找,方才小姐还跟在奴婢身边,怎知一转眼就不见了。”黄嬷嬷脸色有些着急。

    几人连忙四下找着安安,这时有个丫鬟经过,见她们似是在找什么,便拉灼嬷嬷。

    “咱们在找小姐,你有瞧见她吗?”一直找不到安安,黄嬷嬷急了。

    “我方才过来时,好像在水榭那附近有瞧见。”

    “她怎么会跑去水榭那儿?”

    黄嬷嬷连忙将这事禀告叶含青,几人赶往水榭而去。

    来到水榭附近,叶含青一眼就看见安安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披风就飘在水面上,那一瞬间,她心脏几乎都被吓停了,脱口惊呼,“安安?”

    顾不得自己当年因为心脏不好,只在高中时上过几堂游泳课,泳技很普通,甚至忘了脱掉披风,情急的跳下水想救人。

    黄嬷嬷和冬竹见状阻止不及,连忙惊慌的去找人来救她们。

    吸了水变得沉重的披风成了叶含青的负累,她一边慌乱的伸手想扯掉那件碍事的披风,一边朝那件白色披风所在的地方游过去,她拚命踢着脚,用尽力气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安安才四岁,还这么小,绝不能溺死在这里……

    她好不容易抓住安安的披风,发现安安虽然昏迷过去,但两只小手抱住了池子里的一颗石头,因此身子才没整个沉入在水里,她轻拍着安安的脸,颤着嗓叫道:“安安,姨来救你了,安安?”

    见安安紧闭着眼,叫也叫不醒,叶含青吓坏了,不管不顾的捏住安安的鼻子做人工呼吸,做了几次后,她抱着她想往岸边游去,但身上一直没能扯掉的披风,沉重得让她几乎要浮不起来,又冰又冷的池水冻得她手脚僵硬,且刚才没暖身就跳下来,更让她的脚开始抽筋……

    “安安,姨来救你了,安安、安安……”

    看着床榻上高烧不退,昏迷中不停呓语的叶含青,阮知熙眼神阴鸷得骇人,他紧握住她的手,重复着这三日来不停告诉她的话。

    “安安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

    他的话传不进她的耳里,叶含青紧蹙着眉心,反反复覆说着,“安安别死、姨来了……安安……”

    冬竹和白樱见了,在一旁默默拭着泪。

    阮知熙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在她耳边哑着嗓道:“安安没事了,你再不醒过来,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安安了。”

    他很忧心,太医连日来为她施针用药,都无法让她清醒退烧,再这么烧下去,她这条命就要烧没了。

    重生后,他满心的嗔恨因为她而得到了宽慰,才想着也许日后能跟她好好过日子,结果她就出事,把他刚暖烫起来的心又重新冻结了。

    她还欠他一个人形玩偶,他手里那个仍形单影只,他不许她就这么走了。

    “见过枫夫人。”

    听见守在房门外丫鬟传来的声音,阮知熙眼里掠过一抹骇人的戾气,在周思枫进来前,他将叶含青小心放回床榻上,接着闭起眼,将脸上所有的忧心焦急全都收敛起来。

    须臾,周思枫来到床榻旁,关心的询问:“王爷,妹妹还没醒来吗?”

    他脸上已没有适才的焦心,淡漠道:“还没醒,现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下一瞬,望向她时,他语气转为关心,“这几日连日大雪,天气严寒,你也别日日过来,当心受了凉。”

    轻磨黛眉,周思枫那张绝艳的脸庞流露出一抹忧容,“若是受点寒能让妹妹转醒,那么妾身倒宁愿替妹妹受这苦。”

    “你有心了,她还没醒过来,咱们留在这儿也无用,走吧。”说完,阮知熙便提步往外走。

    周思枫回头瞟看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叶含青,举步跟上他,一脸关切的道:“妾身方才先去瞧过安安,她这会儿正闹着想见妹妹呢,真希望妹妹能够尽快好转起来。”

    阮知熙觑她一眼,神色有些漫不经心,“本王待会要进宫,顺便将她暂时送进宫去,让太医好好调养她的身子,这次遭了罪,不好好将养一阵子,怕是会留下病根。”

    周思枫婉转表示,“留在咱们府上,妾身也可以帮忙照看,瑞儿已送进宫里,又再把安安送过去,怕太后那儿会照看不来。”

    “太后身边宫人不少,不缺照顾她的人,顶多让黄嬷嬷跟着去照顾她便是。”

    来到屋外,阮知熙准备往女儿住的院子去,临去前温言嘱咐,“你回房去吧,天冷别再出来了。”

    “天气冷,王爷也要保重身子。”她抬起手,替他理顺身上披着的那件墨色大氅,凝脂般的玉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王爷这阵子清瘦了不少,回头妾身亲自为王爷炖煮补药,补补身子,您回来时可要记得过来喝。”

    “嗯,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吧。”阮知熙颔首应了声,提步离去。他缩在大氅底下紧掐着的双手青筋毕露,好不容易强忍住心头的怒气,阻止自己失手将周思枫给杀死。

    这三天,他让邵节调查安安究竟为何会掉进池子里,却全然查不出个结果,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说不知道,而当初告诉黄嬷嬷在水榭附近见过安安的丫鬟竟然也失踪了。

    安安前天醒来时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她正在找风筝,颈子忽然间痛了下,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了这话,阮知熙顿时恍悟,这分明是有人将她打昏,再丢进池子里。

    安安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性子又乖巧,是谁会这么狠心对待一个孩子……会视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之人只有一个。

    那女人前生害了他,今生竟还想害死他的亲骨肉,他绝饶恕不了她!

    另一头,周思枫回到寝院,那张绝丽的脸庞顷刻间阴沉下来。

    她原是想借着安安的死,让阮知熙迁怒于叶含青,为此她还特地安排个丫鬟假意告知安安的下落,便是想让叶含青亲眼目睹安安溺死,哪里料想得到,她竟会不顾自身安危跳进池子里救安安。

    不过叶含青为救人却弄得自个儿昏迷不醒,只要她死了,自己的计划也算是成功,至于安安那小丫头,她压根没看在眼里,她当初本就是为了对付叶含青,才会命人将安安打昏抛进池子里。

    只要叶含青一死,阮知熙身边只剩她一人,他的心便会牢牢的系在她身上,就像以往那般,还不全由着她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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