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暖呼呼的娇小身子扑进叶含青怀里,她仍是一动不动,双眼寂然无波。

    安安疑惑的看着她,敏感的发现这个姨好似不太一样,但她年纪小,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有异,只是睁着一双漂亮的眼望住她,有些委屈的说:“姨怎么不理安安,姨不想安安吗?”

    见她仍是一句话都不说,甚至看都没看向她,安安有些着急了,拉了拉她的手,试图想吸引她的注意。

    “姨,你怎么不同安安说话?”那稚嫩的嗓音几乎要哭出来。

    她不明白,这段时间一向疼她的姨,为什么忽然之间不理睬她了。

    已从儿子那里约略得知叶含青此刻情况的周太后出声安慰,“安安,你姨的补没好。”

    安安小脸上流露出一抹担心,“姨是不是没有乖乖吃药?要乖乖吃药病才能好哦,姨要是怕吃药很苦,安安这里有皇奶奶给的糖,安安全都给姨,姨吃完药后含一颗在嘴里就不苦了,安安也是这样做的哦。”她从先前爹带进宫里给她的那只七彩颜色的包包口袋里拿出一包梅子糖塞到她手上,然后满眼期待的望着叶含青。

    可惜叶含青依然不言不语,那包梅子糖从她手里滑落地上。

    见她不仅不理她,还丢了她给的糖,安安以为自个儿被姨讨厌了,眼眶里噙着泪,吸了吸鼻子,“姨不喜欢吃梅子糖吗?要不安安再去拿别的糖来给姨。”

    阮知熙想起昨晚叶含青在得知要来接安安回去时还那般高兴采烈,眼下却变成这样,眼睛忽然有些湿润,鼻子酸酸的。

    他走过去抱起女儿哄道:“你姨不是不理你,她是病了,病得不认得人了。”

    “连安安都不认得吗?”她仰起小脸伤心的问。

    “嗯,她谁都不认得,连爹也不认得了,等你姨的裁了,爹再带她来接安安回去,安安这段时间还是待在你皇奶奶这儿。”阮知熙嗓音有些瘠哑的哄着女儿。

    安安懂事的点点头,“安安会乖乖在宫里等姨。”她拉着叶含青的手,稚气的接着说道:“姨要快点好起来哦,安安在宫里也会祈求神明保佑姨早点痊愈,等姨好了咱们再去堆雪人,堆一个安安,再堆一个姨,还要堆一个爹。”

    闻言,周太后不舍的走过去轻揉着安安的小脑袋,叹息了声,“这段时日安安一直念着含青,整日就盼着她的姨来接她回去,如今变成这般,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唉,总之不管要花多少代价都没关系,咱们得想办法治好含青。”

    第11章(1)

    尽管把白佛寺里佛法高深的元礼方丈和人称神算子的简无漏都请来,但他们对叶含青的情况也束手无策。

    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叶含青就未曾再恢复神智,这两日阮知熙紧蹙的眉峰也未再舒开,脸上的神情阴沉得彷佛酷寒的霜雪,冰寒冻人。

    注视着坐在椅子上静默的任由冬竹梳头的叶含青,阮知熙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他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可这会儿他好怕,怕她会一辈子都这样,再也清醒不过来,他以后再也看不见那个有着春阳般笑颜的她。

    待冬竹为她取下头上的发饰梳好头后,阮知熙挥手屏退她和房里其它的丫鬟。

    他走到叶含青身边,两手搭在她肩上,愤怒的椅着,“本王命你即刻清醒过来,不许你再摆出这张死人脸给我看!你再不醒来,我就收回长华大街上的那间铺子,不给你了,你听见没有?”他阴沉着脸威胁道。

    叶含青身子任由他椅着,脸上依然一丝表情都没有。

    见威吓不起作用,阮知熙停下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改以利诱,说:“只要你醒来,你想要多少铺子本王都给你,五间、十间、一百间,不论你想要多少,本王全都给你。”低沉的嗓音透着一抹沙哑。

    但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为所动,那平静无波的面容就宛如寺庙里泥塑的雕像。

    阮知熙陡然俯下脸,发狠的吻住她那张嘴,粗暴的吸吮着她的唇舌,她仍是安静的任由他施为,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

    他愤怒的放开她,迁怒的扫落桌上所有的物品,发出的碎裂声也没能惊醒她的神智。

    须臾,她眼皮往下搭,困倦的阖上双眼,安坐的身子随之往前倾,阮知熙急忙扶住她,免得她摔倒。

    见她已睡着,他抱她躺上床榻,在她身侧睡下,他将她牢牢的圈抱在怀里,在她耳畔喃喃祈求着——

    “含青,别再折腾我了,快点清醒吧。”

    翌日,当晨曦照进寝房里,醒过来的叶含青打了个呵欠,伸展僵硬的双臂时,“啪”的一声直接甩在阮知熙脸上。

    觉得好像打到什么东西,她转过头一看,赫然发现阮知熙就坐在床边,那她方才打到的不就是他?!

    她连忙爬起来澄清,“王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谁教你静悄悄的,像个鬼一样坐在旁边。”

    “你终于醒了!”阮知熙又惊又喜的看着她,顾不得计较她不仅打他,还指他是鬼。

    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醒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欣喜的拥住她,狠狠吻住她那张嘴,想藉此来惩罚她这两日来让他担惊受怕的事。

    “唔唔唔……”她挣扎着,一大早的她还没刷牙,他也不嫌她可能会有口臭,而且大清早就吻得这么猛干什么啦,是想让她喘不过气窒息而死吗?

    “够了啦,你想让我憋死啊。”她推挤着他的胸膛,总算把自己的嘴从他口中解救出来。唉,她一接吻就会忘了呼吸,没办法,她就是学不会一边接吻一边呼吸嘛。

    瞥见阮知熙欲求不满的臭着脸瞪她,叶含青无辜的摸摸鼻子。“你不要这样瞪我啦,我还没洗漱呢。”

    寝房外,冬竹一早便领着两个丫鬟,捧着洗漱用具候着,等待里头的主子醒来时好进去服侍,陡然间听见房里传来一道熟悉的软糯嗓音,惊喜的忘了敲门便径自进去,瞅见坐在床榻上那表情生动的主子时,差点没哭出来。

    “夫人,您终于醒了!”

    叶含青心中奇怪,怎么连冬竹见了她也这么高兴,一副好几天没见到她似的。

    见冬竹不问一声便直闯进来,阮知熙沉下脸喝斥,“还有没有规矩了?”

    冬竹慌忙跪下,“王爷恕罪,奴婢适才听见夫人的声音,一时太过高兴,这才忘了规矩。”

    叶含青很纳闷,她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吸引人了,冬竹竟会高兴得忘了规矩?

    见冬竹还跪在地上,她出声替她缓颊,“没事,你起来吧,我刚好要洗漱了。”

    冬竹不敢立即起身,觑向阮知熙,见他抬了抬手,明白他这是不追究了,这才敢站起来,“奴婢这就服侍夫人洗漱。”

    她召唤外头的两个丫鬟进来,一个丫鬟将水盆搁到面盆架上,另一个丫鬟端着摆放洗漱用具的银质托盘侍立一旁。

    叶含青下床,刷好牙再洗完脸,想起一件事,兴匆匆回头,“王爷,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宫里接安安回来吗,什么时候出发?”

    她这一问,寝房里突然静默下来。

    没听见回答,她讶异的看向阮知熙,以为他没听清楚她的话,再问一次,“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今天要去接安安回来吗?”

    阮知熙这才道:“我们前两天已进宫看过安安了。”

    她惊讶的瞪大眼,“耶,已经过了两天吗?我怎么完全不记得,那安安呢,回来了吗?”

    “没有,她仍留在宫里头,你先前在马车里撞伤了脑袋,记不住事,这才没将她带回来。”他隐下她最近的异常没说,因为让她知晓这事也无济于事,与其让她担忧,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是这样吗?”她努力回想,却搜寻不到有关这两天的记忆,这两天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一片空白。“我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她这是得了失忆症吗?

    阮知熙不舍她拧眉的模样,劝道:“想不起来就别再想了,太医说只要服几帖药,过几天就无碍了。”见她仍是一脸疑惑的思索着,为了不让她再想下去,他接着说道:“用过早膳后,有件事我想同你谈谈。”他想弄清楚她的来历,也许能从中找到解决这件事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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