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恽的话令齐磊的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亮,开怀愉快他从未认真想过,毕竟从他懂事后就决定要追寻父亲的脚步,而他也一步步成为众人眼中佩服的人物,但快乐自在与否——还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谢侯爷提点。”他恭敬的行礼。

    看他依然行礼如仪,谢元恽摇了摇头,算了!以后要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在一起久了,早晚改变齐磊这个死板性子。

    他喝了口齐初彤替他备好的杏仁茶,带笑的瞄了她一眼,“你哥哥这么知书达礼,还是个状元郎,怎么你是这个样?”

    齐初彤没心眼的抬头看他,“我怎么样?”

    谢元恽拍了拍她的脸颊,“傻不愣登。我看你们兄妹俩一定有一个是抱来的,而且应该是你。因为齐家一门,个个机灵,就出你一个笨的。”

    齐初彤皱起眉头,“夫君,又取笑人。”

    谢元恽亲吻她深锁的眉头,企图把她拉进怀里。

    她挣扎了下,但最终还是被他紧抱入怀里。

    第6章(2)

    他们的举动虽然不合宜,齐磊见了有些不自在,但心中却有着没说出口的安慰。

    太傅府与平阳侯府的亲事,他本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他高中状元,官拜刺史之后,想要与他家攀亲带故的人不少,纵使他爹向来高洁,独善其身,但是就怕防不了有心之人。

    如今看来,侯爷是真心疼爱妹妹,这个向来有些任性但不失天真的妹妹,原本担心她少了父兄护着,出嫁会受委屈,但如今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齐磊微敛下眼,谢元恽看来早已恢复健康,但却依然对外放出病重的消息,他妹妹单纯,但却有个深谋远虑的夫君。

    朝堂这阵子为了立太子之事纷纷扰扰,谢元恽因病未上朝,所以暂时避过这场风波,但只怕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既然成亲那夜之事全是侯爷允许,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侯爷日后出府凡事小心,别独自一人的好。”

    谢元恽抱着齐初彤,听出了齐磊的话中有话,明白这个大舅子言下之意是想要提醒他什么,只是既然出声关怀,何不索性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痛痛快快?

    “大舅子,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外头纵使再危险也危险不过朝堂之上,你说是吗?”

    齐磊一愣,看着谢元恽带笑的黑眸,这句话并不好回应,毕竟一个分寸拿捏不好,可是会给自己惹来灾害。

    “自家人何苦还要挂个面具,端着架子做人?”谢元恽直视着齐磊,“大舅子不累吗?”

    齐磊静了一会儿,扬起了嘴角,“无所谓累与不累,侯爷心如明镜,看来纵使卧病在床,却也清楚明白宫里的局面。”

    谢元恽点了点头,从他穿越过来后就从李怀君耳里听到了不少宫里的事,也知道原主卧病在床,起因于与三皇子的一场狩猎。

    那场狩猎原是谢庆瑜与三皇子有约,但谢庆瑜受了风寒,为了不失礼于三皇子,所以他便代谢庆瑜前去,谁知道最后三皇子坠马昏迷不醒,圣上大怒,硬是指他是为了求胜而不顾皇子安危,当庭杖责,最后还是二皇子从边疆赶回京,替他求情,千钧一发的救了他一命,但其实原主已在那场杖责下一命呜呼了。

    他是不知道这副身躯原本的正主儿脑子到底装了什么,就因为怕丢了平阳侯府的面子,所以就算知道谢庆瑜与三皇子交好,自己可能会被设计,却依然代替前往,这样为了面子,不顾自己安危的想法,实在没办法让已经换了个灵魂的他理解。

    “大舅子放心,在大病一场之后,我早就脱胎换骨。死过一次,若还不能认清局势,陷在泥泞里,我这辈子就真活该活得像一场灾难了。”

    齐初彤闻言,觉得心被震了一下,谢元恽说的是自己,但这却是她的写照——死过一次之后,还不认清局势,那真是一场灾难。

    齐磊今天对谢元恽彻底另眼相看。“宫中局势多变,侯爷看来身体也好得差不多,进宫也是早晚,早些准备吧。”

    “有大舅子在,纵使什么都不准备,我也相信能安然全身而退。”他死皮赖脸的把自己的安危跟齐磊扯在一起。

    “你——”齐磊一时哑口,看着谢元恽一脸得意,又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叹道:“侯爷跟初擦真是相配。”

    “当然,一个聪明的配一个笨的。”

    “侯爷!”齐初彤不依了。

    谢元恽哈哈大笑,一把将她给搂进怀里,一点都不在意在他人面前做出任何令人脸红心跳的亲热举动。

    “我有没有告诉你,”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最喜欢你这种又气又恼的表情。”

    听到他说喜欢,她不太情愿的露出笑容,“那也不要在别人面前取笑我。”久了实在也伤自尊。

    “知道了。”看着她露出笑容,他又不客气的接着说:“我尽量,但不保证。”

    “夫君。”她忍不住抡起拳头轻捶了下他的肩。

    看着两人自在的相处,齐磊知道自己回太傅府能跟父母亲交代了。

    谢元恽与齐磊在敬诚阁相谈甚欢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当然也传到马氏耳里。

    明明原本是病入膏肓不久人世的人,不过才几天的光景,竟然已经回复神采,还派人来了消息,说什么这些日子辛苦她,他既已恢复健康,又娶了妻,就不敢再劳烦她掌管侯府内务。

    今天一早起来,那些原本每日都该到她跟前一一禀告侯府各项内务的总管、护院、账房全都不见踪影,这才知道全给谢元恽叫到敬诚阁去了。

    她一怒之下上敬诚阁要个交代,却没料到扑了空,这才得知谢元恽与齐初彤听完下人的禀报之后,两人就离开平阳侯府,去了太傅府。

    她着实气闷在心里,要府里的总管来见她,却发现来的人不是她所熟知的元总管,而是个生面孔。

    “夫人,”齐可卿恭敬的跪在马氏的面前,“小的齐可卿,原在太傅府里当差,承蒙侯爷夫人厚爱,将小人带入府内当差。”

    她还真是小看了齐初彤,竟从自己娘家带人进了侯府了,马氏握紧了拳头,说的好听是怕她累,但分明是要让她在府里慢慢的失了地位。

    “等侯爷夫人回府,要她来见我。”之前拿谢元恽的身子弱当借口,从进门至今,没来请过一次安,要不是可怜她嫁给病夫,马上就要守寡,她哪会容她这么放肆。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可能被谢元恽摆了一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回侯府,齐初彤就听到齐可卿转达了马氏要见她的命令。

    谢元恽原想陪着她来见,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早晚得一个人面对马氏,他不可能时刻陪在身旁。反正只要知道不论出了任何事,他都会支持她,她就有十足的勇气面对马氏。

    “母亲,这是我娘亲要我送给母亲的丝缎。”齐初彤带着小杏,将太傅府带回来的礼品拿到马氏面前。

    马氏对一旁的叶嬷嬷使了个眼色,叶嬷嬷便上前接过小杏手上的丝缎。

    “夫人。”叶嬷嬷拿到了马氏的跟前让她过目。

    马氏只是随意瞄了一眼,看起来是不错的东西,但在平阳侯府当家这几年,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你娘亲实在多礼了。但我布料够多了,叶嬷嬷,这拿去给自己做几件衣裳吧。”

    叶嬷嬷微惊,怎么把侯爷夫人送的东西赏给她呢?可她又不能不收,只好连忙跪下谢恩。

    马氏冷冷的看着齐初彤,故意把她从娘家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下人,给她难堪。

    端坐在一旁的罗知湘看出马氏存心挑事,也识趣的不发一言,静静等着齐初彤的反应。

    只是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齐初彤看在眼里,脸上却没露出半点的不悦或不平。

    见她没反应,马氏心想这丫头倒沉得住气,“这齐总管是你从太傅府里带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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