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可爱到爆表,邬深深揉揉他的发。“要不趴在阿姊肩上睡一会儿,上了山再叫你?”

    “要去就自个儿下来走路,要阿姊背算什么回事?撒娇鬼!”背着竹篓走在后头的邬浅浅泼弟弟一桶冷水。

    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同时,壮哥儿已经完全清醒,他挣开邬深深的怀抱,“阿姊放我下来,我要和二姊比赛,看谁跑得快。”

    还是个不服输的呢。

    “比就比,谁怕谁!”

    壮哥儿撒起脚丫,也许是在家中闷得太久了,脚下步子轻快,一溜烟去了老远。

    姊妹俩相视一笑,很快跟了上去。

    岔路上,等着他们的是战止和稍微大一点的丸子战冽,一个笔挺的杵着动也不动,另一个淘气地玩着草丛上的霜花。

    邬深深朝他点点头,摸了摸战冽的头,“脚还疼吗?怎么不留在家里?”随手替他扎了一角外露的衣角。

    “家里无趣,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他踢踢腿,表示已经无恙。

    “最好是这样,可别逞强。”也的确,昨儿个都能和壮哥儿、阿牧玩上一整天,那刘寄奴是好东西,孝的恢复力又不错,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事就不大。

    “是,我知道。”战冽精神抖擞,应起话来中气十足。

    “吃过早饭了没?”

    “大哥说他发现山上有溪流,要给我烤鱼吃,不过我现在就饿得很了……”战冽有些害羞的挂在邬深深身上,怎么也不愿下来。

    “壮哥儿也要吃鱼,我也饿。”对于吃,怀抱无比热忱的小不点生怕人家忘了他,眨巴着大眼,对于战冽很不客气的抢了他阿姊的怀抱很不爽,那可他独占的位置呢。

    “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对不对?”邬深深拿出油纸包,让壮哥儿挑了他自觉最大的一个煎饼,然后点了点他嘟嘟的小嘴,也给战冽拿了一个。

    她发现战止没有伸手来拿,干么做人非要这么好面子?你闷吧,肚子可受不了闷,她才懒得理会这装深沉的男人,径自塞了一个给他。

    爱吃不吃,随便你!

    油纸包的热气透过来暖了他冰凉的手,传递之间,她的指尖捧着了自己的手掌心,微微的刮过,该是不痛不痒的,战止却觉得有股强烈的酥麻从心深处涌了上来。

    他不自觉的用力,煎饼被他捏塌了一块。

    他定睛的看着邬深深,好像要透过这样的动作,把她整个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似的。

    邬深深被他的眼光看得有些发毛,她很想骂他:看什么看,没看过吗?但是跟他计较又算什么事?还是算了。

    拿起系在腰际的竹筒,拔开盖子,里面是喷香浓郁的豆汁。

    战止硬逼着自己挪开视线,看着几人已经毫无形象的开吃,大啖煎饼,极度诱人的香气无所不在,他一口咬下煎饼,立刻蹙起了眉头。

    “嘻,大哥饿狠了吗,居然连油纸包都吃入嘴。”咯咯笑的战冽夸张的抱着小肚子。

    几人都发现了他的矬样,嘻嘻的笑。

    战止唾出嘴里的异物,“敢笑我?”他把手里变形的煎饼丢给战冽,然后一手抢过他的,“让你也尝尝油纸包的味道好了。”

    “啊,大哥坏!”

    战止恶作剧得逞的走开了。

    虽然这时代十几岁的孩子大多就能支应门庭,农村里贫苦的孩子更是早当家,可在邬深深眼里,战止也不过是比战冽在打理生活技能上好一点而已,抢弟弟的吃食虽然幼稚,相较刚认识时的深沉阴鸶,她觉得这样的战止比较正常。

    “小冽不哭,深深姊的煎饼还是好的,和你换。”

    “我的也给你。”壮哥儿大方的贡献出嘴边肉,这是很少有的,可见他和战冽的感情之好。

    安抚好了眼泛泪光的战冽,邬深深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易换过来的煎饼,其实也就咬去一小块油纸包,内馅毫无损伤。

    面粉珍贵,没糟蹋的道理,邬深深很自在的剥去油纸包外层,大口大口的咬着吃,煎饼里头有玉米、酸菜、带着酱香的鹿肉,组合成迷人风味。

    上山是体力活,不喂饱肚子怎么做事,她压根没看到走开的战止脸上一闪而过的窘然,然后那窘色沿着两耳延伸到颈子,他口干舌燥,再也不敢多看邬深深一眼,默默吃完自己的那份,说了声“先走”就不见人影了。

    邬深深耸耸肩,他走他的,反正又无须他带路,这座山她熟得很。

    沙沟头最多的不是平原丘陵,是一望无际的高山峻岭,邬深深几人到了那片向阳坡,正想把编织袋和镰刀拿出来,却看见弯腰蹲在一棵大橡树下的战止朝着她招手。

    “你发现什么——哇!”她先是不明所以,期期艾艾后化成了惊叹。

    “叫他们过来吧!”

    “你怎么找到的?”

    “这又不难。”

    最好是不难啦,鼠兔类有越冬藏食的习惯,她在这山上晃荡了好几年就是没有找到过松鼠藏坚果的地点,想不到他“随便”就找到这样的储藏点,到底是他本领太强还是……好狗运?!

    几个小家伙不用人招呼都跑了过来。

    “哇,好黑的洞!”才不管腐叶臭不臭,几颗小脑袋挤在一块评头论足。

    “好多的榛果!”战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战大哥你好棒!”这是邬浅浅。

    战止得到了娃儿们一致的崇拜。

    邬深深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如果全部掏出来,要得到十几斤的各色坚果应该不成问题,大发!

    “你要去哪?”战止一眼扔过来。

    “收获我的猎物。”

    这山上她除了下套子还有设陷阱,运气好的时候能逮只松鸡、獐子回去加菜,不过通常失望的时候多,谁叫她力气不够大,挖的陷阱不够深、不够大,偶尔只有一些笨兔子和傻麇子会上当。

    她先去检查套子,什么都没有,陷阱里也空无一物。

    她失望的把细枝条搭起来盖上草,覆上土,她拍拍脸颊给自己打气。哼,你不来踩我的陷阱,我不会拿箭射你吗?

    “这是陷阱?”一直被冷落的战止撇撇嘴。这叫陷阱,太不够看了。

    “有问题?”瞧他那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呔,不就她的力气没男人大嘛,用得着炫耀吗?

    实话说,人家战止压根没有炫耀的意思,真的是邬深深想多了。

    “我来!”他扳扳手掌,“躲到树后面去。”他嘴巴一努。

    邬深深犹豫了一秒,听从指示的把身子藏到一棵不远的大树后面,接着她便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距离陷阱半臂之遥的战止双掌运气,往外一推,没有丝毫花稍,只听见“蓬”的声响,满天弥漫的烟尘过后,地上出现一个起码有两个男人迭起来深度……不,是三个男人高度的洞。

    这……太阴险了,他有武功,还深不可测,居然随便这么一拍,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花了七天不止才挖出来、偶尔只有小野味肯光顾的陷阱扩大成黑洞,这种陷阱就算想抓一头东北虎都不成问题……吧?

    某人当下因为这“神迹”而看呆了。

    不如……

    “咱们多挖几个陷阱吧!”这般好用的长工要去哪里找,不物尽其用怎么对得起他?

    “你在山头有多少陷阱?”战止出声打断了她神游天外,幻想她家地窖在将来堪称肉林的壮观景象。

    她有些害羞的伸出三根指头。

    “带我去瞧瞧。”她那害羞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想到在山下她吃自己咬过的煎饼模样,他鼻尖顿时冒出一滴汗来。

    邬深深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到战止的异样,反而探头去看他用内力打出来的洞,猛然想到什么的开始碎碎念。“……高度显然是够了,宽度嘛……战止,你能把宽度也挖得跟深度一样,样子像四四方方立方体吗?”

    “四四方方立方体?”他的思绪有些打结。

    “就像这样。”以为战止不明白她所谓的立体四方形该是什么样子,她拿起地上的树枝画给他看。

    战止面色有些怪异。

    海龙战家的战船都是由牟氏造船场出来的,他看过牟三少绘的图纸和庞大船厂的运作情形,那图纸上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形状,他就看过这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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