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城监狱出来,岳湘灵一脸疲惫。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车里,坐下后,躯体空乏,仿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这场搏斗,持续了四个月,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就在上周,岳建群挪用上亿公款案一审宣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还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意味着她这些天的努力和奔波全都作废。岳湘灵不甘心,前天向法院提出上诉,昨天负责岳建群的主辩律师就发声明辞去辩护律师职务。

    她厚脸向秦卫国求助,不知道秦深跟他说了什么,秦卫国避而不见。

    一切都如秦深所料——她父亲在牢里度过余生。

    判决当天,秦深坐在旁听席上,离开前,经过她身边,声线慵懒缓慢,“还没结束。偿”

    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浸在血海里,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看得人心里直慌。

    一想起,岳湘灵禁不住缩缩肩膀,往四周探去,并无异常。

    但为什么,她总觉得身边凝聚着一股压抑的杀气,好像有一双阴森的眼睛时刻盯着她看。

    本就满是倦意的神经绷紧起来,她立即发动车子,离开这个地方。

    这些天,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在商场,在街道,乃至在女厕,重有道幽深的视线萦绕着自己,当她看向周围,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但是这种神经质感愈演愈烈,晚上一个人走的时候总会回头看看身后,甚至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生怕有人偷袭,就连在自己房间也总担心背后有人。

    这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焦虑和惶恐几乎要把她压垮。

    过了一会儿,她拨打了一个电话。

    办公室里,莫程伦向秦深汇报顾氏集团的经营现状,结束后,咳嗽了一声,欲言又止。

    “有事直说。”秦深悠声道。

    “最新消息,岳湘灵找了吴教授,她认为自己有心理疾病。”莫程伦憋着笑,吐出五个字,“被害妄想症。”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岳湘灵这种病症的由来。

    岳湘灵把顾念念害成这样,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开,刻意派人日夜跟踪她,彻底摧毁她心理防线,让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恐惧中,深刻体会什么叫痛苦。

    秦深合上文件,往椅背一靠,嘴角上翘reads;。

    看得出他心情很好,莫程伦狗腿道,“接下来要行动升级吗?”

    莫同志认为这么折磨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很不人道,但一对比顾念念现状,就收起这丁点同情心。

    “不用,叫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秦深淡声命令。

    “为什么?”莫程伦感到不尽兴。

    “等她治疗好了再继续。”秦深唇边的弧度更深了。

    岳湘灵害得他们失去孩子,害念念遭受打击,精神受创,这些,秦深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莫程伦立马垂下眼,不敢看此时的秦深。

    他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漫不经心的模样,仔细探究,就被他眸底的凌厉和狠厉扼佐吸,令人打心里害怕,唯恐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他,跌入万劫不复。

    太渗人了!

    同时他心头浮现诡异的认同感,不愧是我老大!

    秦教授头号铁杆脑残粉重新看向他,眸光亮晶晶的,刻着崇拜,“好的!”

    忽略他智障般的眼神,秦深交代道,“你下周不用跟我去波士顿了。”

    纳尼?!莫程伦饱受打击,心碎了一地。

    秦深用眼角余光扫向他,“你买东西都不看日期?!”

    ……不是你说的,越新鲜越好吗?莫程伦知道自己工作确实出现失误,没胆开口辩驳,回自己办公室,掏出一张准备已久的光盘,本想下周送给秦深当生日礼物,现在提前递给他。

    秦深把光盘放进笔记本驱动器里,在莫同志雀跃兴奋的目光下,点开,弹出顾念念的视频,有她当地音乐节上台表演的片段,有她和朋友们街头演出的时刻,甚至可以看到她跟随当地乐队巡演打酱油,这些细碎的画面经过剪辑拼接,成为一个超长的现场版MV,看得出是用心拍摄,音质也不错,该是现场录制,后期又做过降噪。

    莫程伦一边看电脑屏幕,一边观察秦深脸色,企图推测出他对这份礼物的好感度,奈何秦深的心思真如海底的牛毛,藏得极其严密,眸波都没动一下。

    等不来夸奖,莫宝宝有些小颓然,冷不丁听到秦深的声音,“年底加薪。”

    幸福太突然,莫程伦眼睛放出万丈光芒,努力克制狂奔冲动,佯装矜持又矜持不下来,嗓音都变了,“老大,加多少?”

    “三倍工资,三倍分红。”秦深看视频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莫程伦在脑海里快速计算出一笔庞大的金额,感觉自己置身于云端,有种轻飘飘的玄妙感,太特么幸福了。

    然而,幸福不过三秒。

    “这是哪里?”

    沉下来的声线将他扯回现实,莫程伦对上秦深浓郁的黑眸,心头突地一跳,暗叹不妙。

    视频里,光线昏暗,上方射灯不停地变换着魔幻妖冶的灯光,时不时扫过舞池区的男女脸上,有人表情扭曲,极度亢奋,像癫痫发作般不停地随着迷幻无节制的音乐扭动身体,也有人面色苍白,眼睛木讷呆滞,嘴边露出飘飘欲仙的笑,俨然已经神志不清,一派嘈杂凌乱,乌烟瘴气。

    很显然,这里大部分人都磕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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