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酒瓶盖儿

第二十二章 瘟疫--鬼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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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三年前那一夜将皇城砸成废墟之后,倒是安静了三年。听人说,前几日他府上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怪东西,这几天一直在皇城里飞来窜去的,一脸要杀人的样子,不知道在找什么。反正是弄得人心惶惶的,官府都发文不让人随意出门了。”

    “不是我坏心眼,可你说,‘鬼见愁’怎么就不找上大魔王去呢?这种不让百姓安生的大魔王,真是死一个算一个!”他们都是过小日子的小老百姓啊,就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人家可是大魔王,估计‘鬼见愁’见了大魔王都得愁呢,谁敢惹他呀!”接着二叔小声说:“而且,听人说,大魔王手上有能治‘鬼见愁’的药!”

    “大魔王有药?”二婶惊叫起来:“那他干嘛不拿出来给大家治病啊?”

    “嘘!你小声点儿!你找死呢!”二叔赶紧捂着二婶的嘴巴。

    “你想捂死我呢!”二婶拍掉了二叔的手,“他有药不拿出来,是想让大家都死光就剩他一个人啊?不行!明天我叫上街坊邻居,我上皇城理论去!我就不怕皇上还能不管了!”因为这场瘟疫,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但大魔王有药不拿出来,确实太过分了!

    “你这是找死呢!那只是传闻,指不定真的假的。而且大魔王一个手指头都能把你们捏死,你凑上去不是找死吗!”

    “我们人多,我……”

    “二叔、二婶,我吃饱了。”杨小柳轻声打断了二婶的话。

    “哦,小柳吃饱了就先去睡吧,碗等下你二婶收就行了。”二叔笑着说道。

    “好。二叔、二婶晚安!”说完,杨小柳起身离开了。

    “小柳这孩子,懂事,但命苦啊!”看着碗里杨小柳放进来的鱼,二婶感慨道。

    “凑合着跟我们一起过着先呗,她会遇上好人家的!”对于懂事的杨小柳,二叔也喜欢得紧。

    “唉!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家啊!”二婶叹了口气,“只怕明日鬼见愁就会找上门来也说不定!”

    “不许你胡说!”二叔斥喝了一声:“日子会过好的,别提什么鬼什么愁的!”

    “所以我才说要去找大魔王理论啊!他有药,有药可治的病一点儿都不可怕,有了药咱以后就不用怕鬼见愁了!”

    “我说你这婆娘怎么就是说不通呢……”二叔粗着脖子和二嫂理论起来。

    “我怎么就说不通了……”

    屋里二叔和二婶理论的声音传了很远,杨小柳……安雨辰转身,向屋子后面的空地走去。

    月亮真漂亮!仰头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安雨辰感叹。明明是同一轮明月,但在这个时代看起来就是比较清晰,带着凄冷的美感。可能是因为二十一世界大气污染太严重了吧,能见到这样的月光美景的时候甚少。而且那个时代的人都缺少欣赏这种美景的心情,大多生活步奏快得连抬头看看夜空的时间都没有。

    若她没有住进杨小柳的身体里,她已经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月光了吧。所以活着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

    大魔王,是楼暻渊吧!想起餐桌上二叔二婶的对话,安雨辰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在皇城里,能让人谈之色变、退避三舍的大魔王,绝对仅楼暻渊一家别无分号!

    大魔王的日光石诅咒解除了,三年前,应该就是和凌婉秋成亲之后的事吧。是怎么解除的?拜堂?还是圆房?安雨辰落寞地垂下眼。她始终没能做到的事,已经有别的女人为他做到了。她应该替他感到高兴,而事实是她只想落泪。

    纤雪和天麒不知道吗,他已经有别的女人……和他真心相爱的女人为他解除了诅咒,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将她送回来这里?倒不如让她和她的肉身一起死掉,那样她更痛快一些!

    前几日出现在他府上的什么东西,应该是指发簪和戒指吧。那他一脸杀气地找寻着的人是她吗?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找她的呢?是恨吗?他说从来没爱过,那就没有恨了吧!那是为什么要找她?付诸承诺,一定要手刃她?

    也对,他不是说过她只能死在他手上吗,可安小妹却是死于瘟疫,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生死权最终都脱离他的掌控,或许是生气了吧!

    对于安小妹,她心里一直有愧于她。即使不是她本意,但她霸占了安小妹的身体五年,之后没经过她同意又换了回来。回来之后就遇上了瘟疫,了了结束了一生。若她没有和安小妹互换灵魂,或许安小妹能过得更好,或许她还能活着,或许……会有很多种可能,但绝对不是这样,死了。

    风无声地吹过,吹起杨小柳前额的发,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安雨辰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只能一直流泪。

    第二天,二婶召集了街坊邻居商量,大家知道了药的事都一致同意要去皇城讨个说法。可还没出发,二婶就突然晕倒在地、口吐白沫不止。

    “哎呀,二嫂子这是染上了呀!”街坊邻居莫不倒退十步,离二婶远远的。

    “染上了染上了,怪不得说要去找大魔王呢,是自己染上了呀!”

    “太可怕了,二嫂子染上鬼见愁了!”

    闻讯而来的二叔冲上前抱起二婶。“孩子娘,孩子娘你醒醒!”

    “杨二,你赶紧把你婆娘送医馆去!”周围的人提醒。

    “对啊!赶紧送医馆去,不然来不及了!”

    “不能送医馆!”杨小柳拉着二叔的手臂,说:“送医馆也只是等死罢了,不能送医馆!”

    “小柳,你这就不对了!”邻居大叔说:“送医馆大夫们会尽力医治,死了也不怨任何人。可若是不送医馆,最后把大家都染了,那岂得了?”

    “对啊对啊!我家儿子染了,不也马上送了医馆,不就是怕染了乡亲们吗?”

    “是啊,我家那口子也还在医馆里住着呢!”

    “若是可以,谁想送医馆啊9不都是被逼的!”

    顿时,哭声四起!

    二叔朝杨小柳摇摇头,说了句“照顾好弟弟妹妹”,然后抱着二婶往医馆去了。

    “娘!爹,别把娘送走!”

    “爹,娘,别走!”

    “娘!我要娘!我要娘!”三个孩子哭成一团,杨小柳用尽全力才把孩子们拦下了。

    是啊,街坊们说的没错。送医馆只能等死,但不送医馆,感染了其他人,那所有人都得死!

    一直到中午,二叔才哭丧着脸回来。孩子们看到爹爹回来马上围了上去,一直跟爹爹讨要娘。最后四个人抱在一起,大声哭作一团。

    平静下来后,二叔将杨小柳叫到屋外。

    “小柳,二叔打算和乡亲们一起去皇城。若是大魔王手上真的有药可以医治瘟疫,那我一定要讨回来救你二婶。”二叔坚定地说道。“娃儿们你帮二叔顾着,可以吗?”

    “二叔……”

    “你别拦着二叔,若是你二婶没了,二叔和孩子们也活不下去了!”说着,一向坚强的二叔流下了眼泪。

    见状,杨小柳只能点头:“我答应你,会顾好孩子们。”

    “谢谢你,小柳!”

    杨小柳摇摇头。二叔往屋里看了几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里,安雨辰照顾三个弟弟妹妹洗了澡吃了饭睡下了,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不知道二叔他们怎么样了?见着大魔王了吗?拿到药了吗?那么冷的夜里,不知道住上客栈没有?

    可惜,没人能回答她。

    三天后,二叔回来了。和安雨辰想的一样,他们甚至连楼暻渊的面都没能见到。乌云笼罩着二叔一家,笼罩着“鬼见愁”所到之处的每一个角落,笼罩着整个古楼国……

    “二叔,等等!”第二天一早,二叔准备出门时,杨小柳叫住了他。

    “怎么了?是家里没米了吗?”几夜没合眼,二叔的眼睛肿得像核桃那么大。

    “二叔,我去吧,你留下看孩子!”

    “不行,这一去要走二十里路呢,你一个小姑娘家太辛苦了。不行!”

    “二叔,你也看到了,就算咱们全村的人都去了……就算加上隔壁村的隔壁村全去了,他不见你们,你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是事实!他不会见他们的,他本来就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从尸体上踩过去的大魔王……

    “不见我们我们也要去!为了我们的亲人朋友,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坚持到底!”

    “可是二叔……”没有一线希望,一线都没有!

    “他总要吃饭吧,总要出门吧,我们一定可以等到他的!”

    杨小柳摇头。就算他们能见到他又怎么样,谁有办法能从他手里拿到药呢?而且……他出门完全可以飞着出来,速度快到他们看都看不见……看见了也抓不住……抓住了也打不赢……想要从他手上拿到药,根本不可能!

    一同去的同乡吆喝了二叔一声,二叔朝杨小柳笑了笑,走了。

    安雨辰只能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二叔融入大部队中,慢慢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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