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没有尖叫,在一阵天旋地转后,稳稳地落入他怀里,她没看清他的面容,但她就是知道是他,因为鼻间充斥着她最最熟悉的气息。

    她紧紧抱着他,将自己埋进他怀里,与他身子贴着身子。

    因为在急着跑去找他的时候,她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早已经闯入爱情的世界却不自知。

    真是迟钝,亏她看过那么多电影小说,亏她生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亏她自以为脑袋高人一等,原来不过尔尔,连这么简单、显而易见的事,非要他走到眼前了,她才能明白。

    卫昀康的笑意不曾减少,他都知道的,知道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不待在屋里,知道这个懒到透澈,走到哪儿不是坐轿就是坐车的女人,为什么快步疾奔,因为她把他摆进心底,因为他是她的要紧,因为她想念自己和他思念她一样深刻,所以迫不及待。

    是满意,也是满足。

    她做事冲动,不晓得瞻前顾后,她的点子老是要他收拾断后,她让他时刻提心吊胆,但是没关系,她做一堆蠢事,全是因为心疼他,也全是为了他……

    想到这儿,他的笑容逐渐扩大,表情慢慢多了几分骄傲,一个对他专心的女人,带给他的成就,不输日进斗金的商铺。

    “怎么跑这么快?”卫昀康柔声问。

    “想爷了。”

    叶霜抬起头,恰敲看见他的下巴,想也不想,她凑上自己的唇,亲了一下。

    当她软软的嘴唇轻轻碰上他下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跟着软化。

    她说她想他,简短三个字,却教他无比兴奋,因为她的想念比蜂蜜还甜,他也想她,看着那张画像,想一次、两次、三次……想无数次。

    他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她,他原本只想拿她当棋子,以顺利完成自己的布置,从未想过让她掺和自己的计划。

    可是新婚夜,她让他提起兴致,知道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奉茶认亲那日,她竟与左氏对着干,迫得左氏吞下暗亏。

    她知道左氏的虚伪,她说婆媳不合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无条件站到自己这边,她心机太浅、手段太简单……但,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为他。

    被人这样专心对待着,他的兴趣飞快转化为喜欢,他喜欢她的有趣、喜欢她的鲁莽、喜欢她的冲动,更喜欢她想他……

    回想起卫十一某日的禀报,当时他笑到捧腹折腰,教人无法估摸的她,竟要他的隐卫扮鬼吓人?这多损他们的英雄气概。

    可卫十一帮她说话了,“原本担心左氏一口气派来那么多人,万一忙中有错,逃了两条漏网鱼回头报信,可就坏了爷的事儿,世子妃这法子虽然阴损,却让咱们兄弟不费吹灰之力,把五十条鱼整整齐齐全给收了。”

    “她旁的不会,使坏的功夫一流。”卫昀康嘴上这样说,心底却是得意非凡,得意自家老婆满肚子坏水。

    “爷……”卫十一犹豫了会儿才开口,“爷,咱们几个兄弟都觉得这个世子妃很好,爷要珍惜。”

    这话古怪了,他娶过几任世子妃,还没听过他们的友善评语,他想不出来叶霜是怎么收买他们的心,他逼问半晌,卫十一才老实回答——

    “世子妃说英雄好汉不做暗事是鬼话,杀人这种事,历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还说想当英雄,就把命好好守住,更下令要我们三十个兄弟,要无伤无痛、全须全尾站在世子爷面前。”

    他听明白了,她用几句话就收买了三十颗人心,她那张嘴,果真甜得让人难以置信。

    说她傻,她却又是再聪明不过,她永远知道如何用言语让别人感到被重视、感到幸福,然后让人对她无怨无悔、倾心付出,四个墨是这样,两个嬷嬷是这样,陪房下人是这样……

    连他,也是这样。

    “爷……”叶霜看着他楞楞地,半晌不说话,担心的轻唤一声。

    他是在生气吗?她不免有些担心,身在民风保守的古代,她方才的举动是不是太大胆了?

    好啦,她错了,时代不同,古装剧里男女主角随便亲来亲去,是为了提升收视率,不是真的能照做的事儿。

    她撅起嘴,有些憋闷,觉得自己被电视剧骗了。

    “那日,有受到惊吓吗?”卫昀康回过神,看见她娇憨神态,心软也心暖。

    叶霜控诉道:“爷的人,烂透了。”

    啥?卫十一对她赞誉有加,她竟说他们烂透了,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心里已经未审先判,虽然她尚未投诉他们的罪状,不过他已经在心底拟好十几种惩罚法子要对付自己的卫家班,谁让他们烂透了。

    “他们做了什么?”他的口气严峻。

    “是爷不让他们娶媳妇儿吗?还是爷让他们的工作量过重,没时间交女朋友?”

    “女……朋友?”他被弄得迷糊,这是什么意思?

    又是她的错,这年代哪有人在谈情说爱、交男女朋友的,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她才刚穿越不久,这里的风俗民情、说话习惯尚未纠正过来。

    叶霜轻咳了一声,修改了说法,“我的意思是指红粉知己。”

    “他们不能。”

    “为什么?怕身分曝露?”

    “色字头上一把刀,沉溺女色会坏事。”

    “厚,原来不是他们烂透了,是爷烂透了。”

    “你在说什么?”好端端的,做啥给他扣这么一顶大帽子?

    “爷娶了五个世子妃,就算不在世的不算,幸存的还有一个世子妃、五侍妾、三通房,爷都没在女色上坏事,怎么他们就会坏事?”

    这是剥夺人类基本需求,人家也是堂堂的大男人,也有发泄的必要,难不成他的隐卫们全数挥剑自宫,当了岳不群的接班人?

    “他们做得不好,怎地挞伐到爷身上来了?”

    “他们就是没和女子接触过,才不晓得女人与男人不同,对待方式要不一样。”

    卫昀康低头睨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听不懂,把话讲清楚。”

    叶霜朝他做了个鬼脸,这才道:“那天晚上,尸体东一条、西一条的,还有两颗头在地上滚,我吓死了,这几天,夜不能成寐,白日明明累极了也无法休息,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闻到血腥味儿。”

    “所以呢,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做才对?”

    “应该把我们三个打晕了运出去,啥事都不知道,就不会饱受惊吓。”

    “你在埋怨他们没把你给打晕?”他挑高眉,似笑非笑的问。

    他谁啊!他是卫昀康,旁的不敢说,看透人心这点儿功夫还是有的,他不信她会为了这点子事抱怨他的人。

    “不然呢?”

    “如果你有事求爷,拐弯抹角不会比开门见山的好。”

    叶霜偏着头望他,有道理,开门见山他都不见得会同意了,何况是拐弯抹角,他要是心硬点儿,假装没听懂她的潜台词,她不是瞎忙吗?

    好啦,那她就开大门,迎大山。

    “在家庙的那些日子,卫十一经常暗中相助,那天事出紧急,他捂住墨竹的口,两人就有了肌肤之亲。他把我们从地道里面救出来时,墨竹被地板上两颗滚动的脑袋吓到腿软,无法行走,是卫十一打横把她给抱着离开的。之后,他托人捎来安神茶给墨竹冲了喝,从此墨竹那颗芳心就给系上了,爷,你说,帮人牵一条红线,会得多少福报啊?妾身最近运势不佳,还挺需要福报的。”说完,她吐了吐小舌,有些不好意思。

    做媒做到这等程度,她也算是个孬的,不过他算是听明白了。“此事再议,接下来事情多得很,卫十一没有空理会闲事。”

    啥?爷的事儿是正事,卫十一的终生大事是闲事儿?未免太自我中心吧,这种上司,要是在现代肯定会被告到脱裤子,他居然满脸的理直气壮?下属也是人,好吗?

    “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叶霜本想再同他争辩,可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褒扬,让她瞬间忘记自己还想告到他脱裤子,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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