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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曦柳

第二十一章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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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诚,我和你的两个堂哥都走了政治这条路,你祖爷爷一手创建下来的远恒集团这副重担只能是落在你的肩上,这也是我们一早的安排,所以才会强迫你去学管理,虽然你嘴上没说,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乐意,怪就怪你生在了孟家,做人不能太自私,我们不能光享受家族带给我们的荣华富贵,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做出牺牲,为整个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

    你也野了那么多年,该收心了,我希望你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一个企业领导者需要具备的条件你都要去努力完善,这方面的资源我可以提供给你,但是学这些不能占用你劳改的时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她还有的选吗?

    “从现在起你就把这里当成一所大学,我是这里的校长,你就是进来学东西的,不要觉得来了这里就没有明天了。

    我知道犯人这个称呼不好听,但是这个现状一时改变不了,你就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称呼,不要去太在意。”

    孟诚乞求道:“你见过我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爸?我不想他问东问西!”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天知道她有多想她爸。

    “看你表现,从明天起看完新闻联播就去图书馆学习并负责那里的卫生,还有不许再用家里给你打的钱了,一切靠自己。”孟澜庭起身出去。

    彭鑫笔挺的站在远处的楼道口,他知道有些话他听不得,自觉的离得很远。

    “把她押回去。”孟澜庭与他擦身说道没有停下铁傥步伐,似无异样的下楼。

    “是。”

    ……

    “走。”

    孟诚木然的走出大楼,彭鑫走在她的身后,今晚月光皎洁,她出来后便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天空,想起了那句:‘无论身处何方,我都将与你共视一明月’。

    彭鑫在背后猛地推她一把,厉声:“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赏月,赶紧走。”

    除了卑微的答是,她没有别的话语。

    冷调的月光打在两人身上,影子被拉的极长,投影与她行走的方向成约莫三十度的夹角,她有意无意就会看到地上一个落魄的身形被另一个笔挺精神的身影押着前行。

    沉寂的夜晚除却一刚一柔的脚步声,便只剩下她手腕上手铐铁环碰触的轻小铛铛声。

    彭鑫没有怜香惜玉的替她解下刑具,而是严声令她再走快些,早就该下班却因她晚了几个小时,跟好兄弟间的聚会也因此泡汤,他心中也是有些堵气。

    在他不间断的催促下,很快便抵达她所押分监区楼下。

    黄莉兴奋的过来,“彭警官!”她就下楼来溜达一圈竟碰上朝思暮想的人,她笑由心生。

    “嗯,犯人移交给你了。”彭鑫没有多余的话仅以一种平淡淡的语气回应。

    “好――彭警官,要不进来坐坐,你辛苦一天了,我给你泡杯茶解解压……”黄莉面泛桃花殷勤的很。

    “不用了,我还有事。”

    “彭警官再见!”

    彭鑫点点头,掉头而走。

    黄莉高挥着手一脸花痴的目送着他离开。

    孟诚第一次见一向对人凶巴巴(准确的说是对她们凶)的黄莉,这般娇小女人样。

    直至彭鑫拐弯没影,黄莉才放下高高举起的手,在她转身之际孟诚忙急收回打望的神光,她的小动作被黄莉抓了个现行,黄莉当即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沉着脸厉声道:“走,跟我回监室。”

    “是。”

    “彭警官是很帅,但绝不是你们犯人可以惦记的,痴心妄想的事你最好别想,监规对这种败风行为是严惩不贷……你是犯罪进来坐牢受罚的,不是来风流快活的……人分九等,你现在就属于下三等……”黄莉在她身后隔着三步距离不停的用刻卑语警告,似有人真要跟她抢人似的。

    她本不想搭理,奈何对方不停的对她进行人生攻击,轻声打断道:“黄警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若是男人你会喜欢我这种下贱女人吗?”她故意将自己贬低就是希望对方放过她,给她丝微尊严。

    黄莉心里立马有答案――当然不会,嘴动两下还是没说出来,主要是她觉得孟诚的相貌太容易让男人犯错,冷声道:“我只是给你说事理,你给我好好听着就是了。”

    “是。”

    黄莉反思自己方才说话有些过头,软下语气:“你也不是没男人喜欢,你男朋友不就是个例外,别辜负人家苦苦等你……”这一方面她倒是挺羡慕她的。

    ……

    回到监室孟诚没与旁人话语便直接脱鞋倒床躺下,王紫美走到她床边,悄声说:“孟诚,你的脸怎么红肿的那么厉害,有人打你啊?”

    “没有,刚不小心摔了一下,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了。”当即翻身背对王紫美。

    “哦,你睡吧!”对方有意避忌,她也不再追问。

    ……

    “总裁,女子监狱现任监狱长为人刚直不阿,又顽固不化,此人在中南海有靠山,所以他不息和上级翻脸也不肯关照孟小姐,还说如果我们再给他施压,他就对孟小姐严加管教。”事情没办好,米絮有些忐忑的说。

    齐锋猛地将桌上的资料掀翻在地,头上青筋蹦起,怒喝:“简直是岂有此理。”

    米絮被这突然举动吓的踉跄后退两步,向来沉稳的总裁就算是上亿的合同谈崩了也不曾这样过,从未见他这样失态过,看来这位孟小姐真是不同于总裁的其他的女人,没想到都时隔一年了,总裁还记得她,这位孟小姐真不简单啊……

    关系走不通,难尝被拒的他却在女子监狱处接而再的受挫,他开始有动歪心的念头,可那监狱长背景深厚,考虑到诸多因素与牵扯,他还是有些顾忌,再则是仇人的女儿,她老子都没给她跑路周全,他干嘛要大费周折替她做那么多,一切都是她活该,对,她活该……

    长烟短灭又开新烟他还是精神不振的杵立在高墙外,周边树叶在风神的召唤下飒飒作响片片飞落,他静静的倚靠在树干上。

    穿着环卫服的胖女人正在对面不远处扫着落地的黄叶,他捏灭烟蒂大步走过去,“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你?”他第一次同这位‘陌生的熟人’打招呼。

    中年女人侧身笑道:“酗子,又路过啊!”

    他眸光变动:“这回不是路过,是专程过来的。”

    “早就知道了,亲人在里面吧!”她边扫边浅笑着说。

    他忙跟上她的步伐,急道:“不是亲人……就是个普通老乡!”

    “普通老乡?”妇人讶异的盯向他。

    他视线落地,苦笑道:“她欠我一笔债我在想怎么让她还。”

    “哦,冲你来的频率,想来一定是笔巨款。”

    “不错,是很大的一笔款!”

    ……

    彭鑫走进监狱图书馆便看到有个犯人正在擦拭书架,诧异,这个时间不是都回监室了吗?

    孟诚感觉到背后有道视线,转过去,迫于对方威严的面容,她赶紧站直,“彭警官好!”

    “是你啊!怎么还在这里?”

    “监狱长让我负责这里的卫生。”

    “哦。”向来不大看得起犯人的他淡淡说完找个位置坐下,将手中的书放下开始看起来。

    孟诚做完清洁后见他还坐在那里,她感觉的到对方看不起她,所以她从书架上取下书,没有去桌边,而是站在墙角看。

    彭鑫奇怪她居然在这里看书,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就当没看见继续看自己的。

    后来他困意渐浓合上书页,准备离开,不禁瞟了眼墙角,她蹲坐在墙角背靠在墙上还在认真的看书,他好奇她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不过他没过去打听,收拾好后,径直离开。

    孟澜庭调取了孟诚的资料,发现其中有许多蹊跷的地方,不过他不打算给她翻案,冷静下来后他觉得这件事对整个家族而言未必是件坏事,他的侄女性格过于顽劣,而他弟弟又是一味的纵容,他曾多次劝解也没起到实际作用,那他刚好借此好好管管。

    第二天,彭鑫进入图书馆仍旧碰到她,她还是像昨天那样在那里打扫,他找个位置坐下干自己的事,过了许久,见她如同昨天那样蹲坐在墙角看书,淡淡道:“过来坐吧!”

    她淡笑一下,“谢谢,不用了。”

    他更加的好奇她在看什么,看的那么专心,走过去,“在看什么?”

    孟诚赶紧站起来将书合上让他看到书名,这本书是孟澜庭给她布置的任务,要求她在本周内看完,并写出心得。

    彭鑫看到的是一串他看不懂的外国鸟文――Built to Last: Successful Habits of Visionary Companies(中文名:基业长青——企业永续经营的准则),震惊:“你看得懂?”

    “差不多!”

    “讲的是什么?”他想应该是本爱情小说。

    “我的理解是,如何建立一个伟大并长盛不衰的企业。”

    他诧异:“你看这种书干嘛?”

    她猛然直视他,“我不能看这种书吗?”

    他有些尴尬的笑笑,“不是。”

    她瞟眼墙上的时间,随后将书放回书架,接着拘束的站直身子,卑声道:“彭警官,我先回去了。”

    “嗯”

    ……

    被羁绊自由的人们盼星月般苦等来每月一次的探视日。

    李九凤拿着公事薄一间监室一间监室的宣告这一月的探视名单。

    “孟诚”

    当她的名字从管教口中喊出的那一刹,她整个人呆住眼中布满震惊――有人来看她?

    “还愣着做什么,出列啊!”狱友们一个个的替她急。

    肯定是她大伯跟她爸妈通过气,所以他们来看她了,她现在怕见人,尤其是至亲,可她思亲情甚深,真的好想见他们。

    “赶紧跟我走了,今天你们监室就你一个。”李九凤催促道。

    她在狱友们的推拉下犹犹豫豫的走出去。

    ……

    “哎,怎么不问问是谁看你啊?”廊道上李九凤好奇一问。

    她淡淡道:“除了我爸妈谁还会来看我!”她心底紧张的要命。

    “不是你父母。”

    孟诚一顿,强烈的失望感划过心间,蓦然转身盯着李九凤。

    李九凤笑道:“是你表哥――齐学长!”

    她眸子陡寒:“我不见那个人。”

    她当即欲往回去却被李九凤拦住,“孟诚,难得有人来看你,去见见吧,亲人也想念你……你表哥都已经在那等你了,说不定他有事给你交待呢。”

    ……

    齐锋带着大墨镜,坐在探视椅上很是焦急的看着入口,深怕她像之前那样不肯来见他,直到看到那瘦小又熟悉的身影才略松一口气,视线不由得滑到她脚上,瞬间他眼中明显的一暗。

    孟诚木然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挡住了半截脸的人,那个她所谓的‘表哥’。

    他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好想去触摸可是隔着玻璃,她身上的囚服洗的已经褪色了,胸口挂着绿色胸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编号,还贴着一张照片,看样子应该是刚进去时拍的,眼神很空洞。

    这两天温度骤降,身为男子的他都已经是穿上大衣了,而眼前的人却还只是穿着单衣,嘴唇也冻的有些发紫。

    好想去抱她给她温暖,可是无情的玻璃将他阻隔,本想说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旋即想到在这里怎么穿由不得她来做主,拳头一紧。

    咬咬牙拿起台面上的话筒,可是里面的人没动,他急忙轻敲玻璃给她比划让她拿话筒。

    他突然觉得说个话都变得这么费劲。

    孟诚见对方各种姿势的给她打手势,看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将话筒拿起来放到耳边,他们还有说话的必要吗?

    他柔声说:“我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她微微点头,搞不懂他,不是来羞辱她的吗?

    “你怎么没穿?”

    她不看他也不说话,他剑眉蹙紧已然猜到几分。

    无声的僵持着,最后他败下阵来,主动搭话:“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的头轻摇一下。

    望着她发丝毛乱毫不生气的神光,他沙声问:“这一年多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孟诚突然冷眼望着他,“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想来看看成果吗,我如你心愿,让你见见我这个犯人。没错,这一年多我过得很辛苦,早上六点起床,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书面上这叫什么呢,哦,叫劳改,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我这身囚服装穿的可合你的心意…”

    齐锋心痛道:“别说了。”这两次的接触他发现她变了,不再对他百依百顺,说话也是尽挑他的痛处。

    “干嘛愁眉苦脸的,看到我过得这么惨你该高兴才是啊!”

    他的心不由得就是一颤,急道:“把你弄进去不是我的本意,我当时是气昏头了才会失去理智,你相信我,听我说…”

    这是在跟她忏悔吗?她嘶声道:“我不想听!”

    “小点声。”狱警走过来严厉的呵斥她。

    孟诚急忙放下话筒,站起来卑微道:“是,警官!”

    “不许再大吼大叫。”

    “是。”

    ……

    齐锋隔着话筒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却又无可奈何,冷眸直直的看着狱警,记下他的长相,下来他不会放过他。

    他的为人她多少还是了解的,站着拿起话筒轻声说:“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你不要去为难他。”

    他乍然笑起来,口是心非的说:“你以为我要替你出头啊!”

    她语气淡淡:“是我自作多情,今天我满足了你的好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被人当小丑看,求你给我留点自尊。”她准备放下话筒。

    齐锋急了,“等等再聊一会儿,我给你看你父母的照片。”

    孟诚没想到他真的给她带来了照片,慢慢的坐下去。

    见她坐下了,他有些指责的说:“你父母都没来看你吗?”他翻看了她的探视记录,近一年来没人来看望过她。

    “有我这么丢脸的女儿,不看也罢。”

    齐锋蹙眉,“他们应该感激你,若不是你远恒未必保的住。”

    孟诚寒眸望着他,“你是要我感激你大发慈悲放过我的家人吗?”

    他不喜欢她总是带着刺同他说话,拳头一紧,置气道:“不用你感激。”

    最初她以为他是来羞辱她,可是现在她搞不懂他来的目的了,冷冷道:“你今天很闲啊,跑来跟我这个犯人闲扯。”

    齐锋皱眉,干嘛总是一口犯人一口犯人的说自己,“你在这里的银行卡号是多少?”

    “你要给我打生活费啊?”

    想到她曾经的话,他愤懑道:“你不是说你是穷丫头吗?我怕你饿死。”

    她见他迟迟不肯拿照片出来,尽是闲扯,淡淡道:“我要回去了。”

    他急忙道:“再聊会儿,我问过了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还不到十五分钟,你不想看照片吗?”

    见她没走,他松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怎么觉得她穿囚服都是那么的好看……

    即便是齐锋带着着墨镜,孟诚仍是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本想起身回去,可是她又确实很想看照片,侧头偏向正在同家人通话的临坐。

    “妈,我不冷,你织的毛衣我都收到了……我会好好改造的……你别老是挂心,你也要多保重……”

    她由心的羡慕,默默的听着她们的谈话。

    齐锋也随着她的眼睛转移视角。

    “妈身体好着呐……生活费妈已经给警官了,该吃的吃该花的花,千万不要苛扣自个身子骨……”

    他越听越不是滋味,干咳两声,“嗯咳!”

    她转而望他:“你不是要和我聊吗?”

    齐锋呼出一口气,“细细的跟我讲讲你一天的日程,我想听。”他想知道她每一天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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