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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姝瞳孔瞬间一滞, 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最快的反应,她猛地一个回转瞬间将慕云峥扑倒,那枚暗器惊险地擦过她的脸颊。

    两人不敢有片刻喘息,几乎是一贴上地面就马上打滚爬起,下一刻云姝便见丈许之外,温嵩突然吃痛单膝跪地,腿上正中一枚袖里箭。

    原来那刺客见偷袭慕云峥不成,便转向了温嵩!

    温嵩脸色当即变得惨白,嘴唇发紫,眼睁睁被另两名黑衣人架起来拖向账外却没有反抗之力。

    箭上竟喂了毒!

    “温将军!”慕云峥失声叫道,抓起剑追上去,面前弯刀一划,强大的拦路虎横在面前。

    慕云峥沉下脸,架起剑,余光撇一眼云姝,而后吼叫一声迎击而上,气势升到极致,竟一下将那刺客逼到角落。

    “快走!”

    不必他多说云姝早已领会他的意思,当即追温嵩而去。

    帐外还在混战,但黑衣人已经明显立于劣势,但无需坚持多久,他们已经准备撤退了。

    云姝急速跑过混乱的人群,黑夜里响起急促离去的马蹄声,她左右环顾看见一座营帐外栓着两匹马,没有多想就拉出一匹跨上去。

    跑出营地后一路骑得非常颠簸,感觉到身下的马耍脾气似的欲要将她甩下去,她才想到自己的马术是非常差的。

    璀璨星河流淌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中,皎洁星光将大漠的风沙照亮,仿若披上一层白霜。

    前方呼啸的马蹄愈来愈远,那些都是自小生在马背上的人,云姝这样的技术要追上他们基本是天方夜谭。

    心一横,云姝拔出匕首狠狠捅在马臀部,骏马当即凄惨地嘶吼着,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身子几乎直立起来,云姝用尽全力勒住缰绳才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掉下来。

    下一刻,受惊的马疯了一般往前狂奔起来,云姝死死抓住缰绳,整个身体被癫狂的马震得几乎散架,天旋地转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几下就被甩了出去。

    但她不肯撒手,半个身子垂在一侧,被拖了半路,几次挣扎着爬上去都以失败告终。

    昏天黑地的也不知到了哪里,猛然听见前方有勒马的声音,她定眼一看,正是那群黑衣人!

    他们因这疯马的动静停了下来,看见马鞍上并没有人,以为是受惊脱逃的马,便又准备继续前进。

    云姝当即放弃爬上马的想法,正好以马身当作掩护。

    待疯马靠近,云姝一掌猛地击在马身上,疯马当下又是惨叫,一头撞向了他们的队伍。

    黑衣人顿时被冲散,与此同时云姝割断缰绳脱离疯马,一个打滚后眼睛一扫,立刻找到了温嵩,他被捆着放倒在马鞍上,由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守。

    等他们镇定下来就完了!

    云姝立刻屏息,脚用力一蹬,身子如弹簧一般弹射上去,一掌将那名还将注意力集中在疯狂的马匹上的黑衣人打落下马,手一拍马臀,调头往军营奔逃。

    “云姝……”温嵩艰难地转头,吐出两个字。

    云姝盯着漆黑一片的前方,视野里根本看不见军营的火光,但仍违心地说:“将军无需担心,我们马上就到了!”

    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声。

    “你别管我了……带着我咱俩谁都逃不了,更何况……瞧你马骑的……”他咯咯笑出声来,笑声随即又变成咳嗽。

    “我能行的!”云姝倔强地说。

    正说着,面前传来“当”的破空之声,一道比星光还要明亮的刀光嚯地袭来,云姝瞪大眼睛,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弯刀旋转着划过她的鼻尖。

    她立起身子,根本不带任何喘息的,眼前又猛地出现那双熟悉的眼睛。

    那名刺客追上来了!

    那二哥呢!?

    危机关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这个,因此错过了最后的防御机会,胸口仿似有一块巨石轰然砸来,云姝当即倒飞出去,身子在尖利的砂石上划行一段方才停下,嘴中一股腥甜,猛地喷出一口血,而后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云姝迷迷糊糊感到周围在颠簸般的震动,耳边吱吱嘎嘎地响。

    又一阵的空白,脑海里飘进来一个笑声,接着有粗糙的手抚摸她的脸颊,顺着脖颈向下,她皱起眉,只感到一阵的恶心,但身子一片的顿滞,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紧接着,胸前一凉,凛冽寒风无阻地灌进身体,那只手顺着锁骨继续向下。

    云姝打了一个冷颤,耳边有人骂骂咧咧,然后那个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快醒醒!快醒醒!”

    她一懵,瞬间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带着黑色面巾的男子坐她身上,肮脏的手按在她敞开的前胸,正要解开她最后一件遮体的肚兜。

    身子顿感一阵恶寒,一股火气随之轰然冒出来,云姝捏拳就朝他脸上打去,那男子猝不及防,整个人倒了下去,撞在囚车的木栏上。

    云姝匆匆拢了衣服,仍不解气,又上前补了好几拳。

    “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说,虽然发音别扭,带着浓重的口音,但还是能听得清楚。

    与此同时,木栏外伸进弯刀刀尖,抵在她喉咙上。

    云姝抬头,对上那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没有因为他能说汉语便对他生出一点好感,她同样不甘示弱地瞪他,而后默不作声地从那男子身上下来,重新倒回角落。

    那男子扯下歪到下巴的面巾,口鼻都是血,鼻梁已经被打断。

    他说了句什么,云姝起初以为是北疆的语言,转而立刻明白他骂的是“臭*”,只是发音极不标准,汉语说得实在不怎样。

    云姝自然是冷冷地瞧他,后者早已在发怒的边缘,如此被挑衅终于忍耐不住,作势要朝她扑过去。

    囚车外那个人立刻咕噜咕噜的蹦出一句似是警告的话,他于是很不甘心地爬出囚车,重重关上门。

    云姝随之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护送着三辆囚车,云姝他们在第一辆,赶车的就是那个武功最高的黑衣人。

    每辆囚车载四五人,发色或黑或金,应当是他们从各地抓来的俘虏。不知是被下药还是太过饥饿困乏,俘虏们个个横七竖八地倒在车里,无精打采的颓萎非常。

    与云姝他们同车的三个男子同样模样落魄,自他们身上破损肮脏的衣服判断,他们原本应有不俗的身份地位。

    方才云姝险些被*,这些人却只是懦弱地缩在原地一声不吭,她理解他们的害怕和力不从心,但也没什么劲头和他们攀谈。加上这些人的首领就在前面驾车,囚车里更是安静得连私下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被这些男人发现女儿身,情况已经遭得不能再糟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绝望之际只能暗自庆幸一夜的拼杀和路上的风沙让她变得蓬头垢面,若以原来面目示人……

    她不敢再往下想。

    镇定下来后,云姝想起方才车外那头领以刀威胁她时,刀体上印着一个山峰似的印记,猛地想起这帮人的来路。

    据说在天山之中有一名为浮阎庭的魔教,他们建派于古老神秘的天山,黑衣教众遍布西域北疆,神秘莫测,又神出鬼没。

    许多民族被其控制,每年不得不上缴大量贡品,不服或未达要求者必遭血腥杀戮,小些的民族往往是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行事作风残忍几乎没有一丝人性。

    浮阎庭拜教主为尊,下分两大长老,三大护法次之,武功皆可怕非常。他们以雪山为盾风雪为剑,一百年多年来妄图攻打教庭的人不是迷失深山便是死于风雪,久而久之,教庭力量只增不减,到如今已经连天朝都对其有所耳闻。

    被浮阎庭所掳,这是云姝万万没想到的,这个徒生的变数足以致命!

    但话说回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夜袭军营,是想杀了温嵩或慕云峥吗?

    这时,角落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  吟,云姝定眼一瞧,竟是温嵩!

    他面堂发青,毒中得很深,如今睁开眼睛都十分困难。

    云姝心一沉,终于明白前世慕云峥是如何中毒的,若没有她第一时间发现暗器,中毒的就该是慕云峥了。

    或许前世中毒的慕云峥也曾落入他们手中,但后来设法逃脱了。

    不论如何,她的确是救了慕云峥,却反过来害了温嵩。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将军,愧疚的感觉几乎让云姝窒息。

    “那可恶的蛮子……”温嵩吃力地开口,“幸好你醒了,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云峥交代……是我没用啊……”

    原来叫醒她的是温嵩。

    云姝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温将军,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别……有机会,就逃……我已经……”他抓住云姝的手,手掌冰凉僵硬如石,不知是力气用竟是说不出口,他闭口不言了。

    云姝拍打着木栏朝那头领喊道:“喂,他中了你的毒,快给我解药!”

    那人头也不回:“已经给他吃了。”

    “胡说!吃了为什么没有好转的迹象!”

    “吃了四分之一,让他暂时死不了就够了。”他余光撇过云姝的脸,眼神好似他手上那双弯刀般锋利,“再吵我就直接杀了你们。”

    云姝恼怒地狠捶在木栏上,颓然坐在温嵩旁边,又抬头看着渐渐亮堂起来的天空,整个人却好似沉入漆黑的泥潭,那么冰冷那么绝望。

    大漠辽阔得吓人,戈壁沙漠都是能吞噬希望的存在。

    烈日炎炎,呼吸的空气似乎在燃烧,炙烤着一切生命。

    那些黑衣人一边用汉语谈着关于女人和杀戮的肮脏话题,一边肆意喝水,故意摆出惬意的姿态,在精神上加倍煎熬着俘虏们。

    同车的一个俘虏受不住折磨,嘶哑着声音向他们讨水喝,立刻被抽了几鞭子,血洒在滚烫的沙砾上,呲呲几声瞬间被蒸发干净,变成暗红的斑点。

    被云姝打断鼻子的那名浮阎庭教徒骑马走过来,故意当着她的面大口喝水,而后与同伴一起大笑。

    云姝连厌恶都不屑给予这群恶劣又幼稚的人,将脸埋在膝盖里,逼自己入睡。

    浅浅的梦里,她又回到了长安,坐在院子的老松树下,对面秦媛在低头绣花,身边慕永吉在骑木马,阳光暖融融的很舒适。

    腰间一紧,有人自背后将她抱在怀里,耳边荡漾起温柔迷人的声音:“欢欢,嫁给我吧。”

    云姝心一跳,转头身后却没有一个人,院子里只剩下她,头顶却有一团火焰猛地砸下来!

    她醒了。

    原来是到了正午,头顶似火的骄阳将她热醒了。

    体内的水分几乎被烤干,眼前的景物在高温下都变得扭曲。

    迷迷糊糊的,云姝看见一旁温嵩双目紧闭,再探他的鼻息,微弱非常。

    云姝慌乱四顾,连忙扑到囚车前拼命椅木栏,驾车的首领懒洋洋地回头。

    “水!我要水!”

    他冷漠地转回头去。

    “他快死了!我叫你给我水!”

    他看了看温嵩,这才将腰间的水囊递过来。

    云姝颤抖着手喂了温嵩几口水,见他稍微有了反应,呢喃着要水喝,云姝赶忙又喂了他几口。

    “反正他死定了。”那人冷笑,眼睛看着云姝带着戏谑,“当然你也是。”

    云姝没碰一滴水,将水囊甩还给他徒劳地表达自己的愤怒,而后默默守着温嵩,再不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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