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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驻台!”查樊和云吉娜异口同声地说。

    查樊当即让云姝她们在这里等着,自己举着火把和一把柴刀走过去。

    寒冷的黑暗一点点吞没了火把的火光,最后将查樊呼唤巴驻台的声音也一并吞噬,让云姝和云吉娜愈发心焦如焚。

    云姝将云吉娜扶到树下坐好,向查樊离开的方向探望片刻,又无功而返,缩在云吉娜身边。

    “放心,不会有事的。”云吉娜安慰云姝说,其实自己的手也抖得很厉害。她既担心丈夫,也很担心巴驻台的安危。

    就在这时,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两人立刻站起来,惊慌地朝那儿望去。

    呼哧呼哧的声音越来越靠近,月光下,查樊抱着一个男孩跑过来,对她们大吼说:“快走!是豹子!”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话音未落,他身后便猝然闪现两点野性的黄色幽光,紧接着一张血盆大口狠扑向他们,森白的利齿在月光下闪耀着血腥的寒芒!

    “吼!”

    一只连尾足有九尺的成年花豹似一块裂天陨石坠落下来,利爪一挥猛地将奔逃的查樊打到一旁,狠狠撞在树干上,查樊怀里的巴驻台随之摔到一边。

    豹子落到他们面前,健壮凶猛的身躯吓得云吉娜恐惧地瞪大眼睛,倒吸冷气不断往后缩。

    但豹子对她视若无睹,而是转过身去,谨慎地走向树下摔得七荤八素的查樊。

    查樊眼见豹子向自己走过来,龇牙咧嘴拼了命想站起,但次次都跌回地面,急得他气喘吁吁。

    云吉娜遥遥望着危在旦夕的查樊,痛苦得脸都扭曲了,泪水滚滚而落,查樊只是不断向她摇头,叫她不要出声。

    “吼!”

    豹子纵身朝他跳去,查樊眼睁睁看着那张血盆大口不断在眼前放大,绝望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时,一道亮丽的身影忽地从侧面袭来,雪白的秀拳狠狠击在豹子的颌骨处,看似是以卵击石,那豹子却发出了惨叫,庞大的身子无力地撞倒在一旁的石头上。

    查樊和云吉娜难以置信地瞪着站在他们之间的云姝,看着她捏紧发红的拳头,两人的脸色皆是震惊,甚至是惊愕!

    一个这么娇弱的女孩,居然徒手打飞了一只成年的豹子,即使是亲眼看见他们都不相信!

    但再质疑所见之景,他们也不得不信了,因为下一刻她又再次证明了这个事实。

    云姝微微下蹲,抽出背后的柴刀,与站起来的豹子对峙,凶狠的神色和气场一点不输这头猛兽。

    豹子已经被完全激怒,没有任何试探,大吼一声又扑上来。

    手上的柴刀很钝,云姝足足运起了六成的内力,脚踩轻功身子轻飘而起,来到豹子的背上死死抓住它的皮毛,毫不犹豫将柴刀插入豹子脖颈。

    豹子惨叫一声,极为柔软的身子剧烈地甩动,几下便将云姝抛了出去。

    云姝借势在虚空中滑行,稳稳落地。

    但见那豹子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毫无理智地在林子里乱冲乱撞,它发红的眼珠子突然瞥见云姝,当下张着口水横流的大口向她冲了过去。

    “秦姑娘!快走!”不知谁叫了一声。

    云姝没有退,因为她走了其他人必死无疑。她摆好姿势准备再上。

    就在此时,猛地一只箭羽划过她的头顶,准确刺中豹子的眉心。

    时间似有一刻的停滞!

    紧接着轰一声,豹子硕大的头砸在云姝面前几步处,掀起一股极为腥臭的风。

    云姝顿了顿,身体才反应过来,连退了三步。

    回头,正见顾钦玦站在她身后的大石上,手持一张大弓,长发在月色下宛若粼粼闪光的波浪,湛蓝的眼睛包含前所未有的严肃冷静。

    他低头看她,依旧那么英俊潇洒,但神色实在难以形容。

    四下里传来窃窃的私语,牧民们都站得远远的,对着云姝议论纷纷,猜忌和怀疑如今已经攀升到了巅峰。

    “她的功夫居然这么厉害!”

    “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

    “说不定是天朝派来刺杀王子的刺客!”

    “一定是细作!想要杀了我们可汗可敦,占领我们北疆!”

    “太可恶了!天朝人就喜欢做这些阴险的事!”

    ……

    塔塔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云姝,她的目光比任何人都要冷静,也都要冷淡,好像这副情景她早有所料,也是期盼已久的一般。

    云姝无助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右手肿得老高,便偷偷用左手遮住。

    顾钦玦跳下来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等待他们的王子殿下发话。

    他走到云姝面前,看着她受伤的手。

    云姝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将手背到身后去,镇定地说:“殿下,我不是细作。”

    “她撒谎!她就是天朝派来刺杀殿下和可汗的!”一个男人愤怒地吼道。

    “就是就是!她还会给我们的粮食投毒,毒死我们的牛羊和孩子!”一个女人煞有介事地喊叫。

    “殿下,不可以相信她!”声音此起彼伏,云姝已经分不清男女了。

    云姝咬咬牙,这种冤枉简直叫她无地自容!

    她低声说:“我是隐瞒了我会武功的事,但我是怕你们疑心更重,我的身份已经够尴尬了。但我什么都没做,我说了,我明天一早就会走。”

    周围怒骂声这么嘈杂,云姝不知他是否听清她的解释了。

    “好了。”顾钦玦回头对牧民们说,“带巴驻台回家,好好照顾查樊和云吉娜,他们都受惊了。”

    牧民们闻言纷纷动起来,但目光一直不离云姝,好像她随时会跳起来吃了谁似的。

    “我们走。”顾钦玦说。

    云姝忐忑地跟在他后面出了林子,又见他朝天射了一支鸣镝响箭,不久,几个侍从骑马出现在黑夜里,同时牵着顾钦玦的马。

    “走吧。”

    “去……啊!”他二话不说一撑云姝的腰将她托上马,惹得她惊叫起来,自己又利落地爬上去,坐在她身后。

    “殿下!”塔塔尔跑上来,看见他竟将云姝放在自己跟前,是打算与她同乘了,美丽的脸蛋顿时惨白如霜,“殿下,你要带她去哪?”

    “今晚她住我殿账,不必担心。”说着,顾钦玦脚轻轻一蹬,马儿便跑起来。

    远远的还能听见塔塔尔带着哭腔的叫喊,被空旷安静的草原传播,不免变得更凄凉悲伤。

    云姝自视是带罪之身,不敢随意置喙,只能保持沉默。

    她坐在顾钦玦前面简直如芒在背,双手拘谨地抓着冰冷的马鞍,只敢紧紧看着前方,焦急地等待下马。

    夜间草原温度降得很快,寒风扑面而来,云姝一直忍着不让身体颤抖,但依旧控制不住缩了缩脖子。

    顾钦玦靠上来,竟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手扣住云姝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云姝的脊背猛地就靠上了他温暖宽厚的胸膛。

    云姝呼吸跟着一滞,身躯和思绪都顿时陷入了僵硬的状态。

    “一会儿就到了,再忍忍。”

    他湿热的呼吸扑打在她敏感的耳根,搅得她心烦意乱。

    忙了一夜她也有些累了,一开始身体还是僵直麻木的,后来随着马上的颠簸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干脆躺在了他的怀里,暖和又舒适的,催得她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停止了,隐约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下马,睁开惺忪睡眼,朦胧里看见一座豪华的毡房坐落在明亮的火光之中,许多北疆武士带刀守在四周,很是*肃穆。

    “殿下回来了!”两个女孩跑出来朝顾钦玦行了个礼,她们疑惑的目光让云姝猝然清醒,发现自己正倚在他身上,连忙红着脸站好。

    “准备毡房给秦姑娘休息。”

    “是。”一个侍女匆匆跑下去,另一个则带着他们二人进账去。

    顾钦玦的殿账比塔塔尔的大了不止一倍,容纳百人不在话下,其内宽敞明亮,整体布置透着一种高贵,不过也未到奢华的地步。

    云姝无所适从,只能蒙头跟着他走前走后,也没留意他在做什么,以至于他蹲下来找东西起身回头差点撞上云姝,两人近得只要他稍稍一低头,下巴就能抵在她的额头上。

    她霎那间羞红了脸,将身子让开。

    顾钦玦无奈地说:“过来。”

    云姝依言坐在他对面,才注意到他刚刚是去拿药酒了。

    侍女端来热水,顾钦玦简单清洗了一下后,亲自拧了干净的热毛巾敷在云姝肿起的手上,过了一会儿又倒上药酒,拉着她的手缓缓地按摩。

    很疼,但云姝只是皱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钦玦抬眼看着,声音轻轻的:“疼就说,没关系的。”

    云姝不觉咬住被风吹得干裂的唇瓣,泪在眼眶里滚动,稍一不慎就会涌出来。

    “顾钦玦,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骗了你,你不认为我是天朝的细作吗?”

    他手上动作一点都没有被影响,仍是慢慢的,力道不轻不重,揉得很有技巧。

    有一刻,四下里安静得几乎听得见账外的虫鸣声。

    药上得差不多了,顾钦玦就手了药瓶,侍女端上热水给他洗手,期间忐忑不安地来回打量两人的脸色。

    云姝抱着手缩在椅子上,右手受伤的地方像烧起来,就像她的脸一样热。

    等侍女端着水出去,顾钦玦才靠过来说:“我早就知道你会武功了。”

    “为什么?”

    “塔塔尔和我说,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不计其数,一部分是落入水中冲撞造成的,更多的是打斗留下的刀伤。”

    云姝苦笑,没想到她有意隐瞒,塔塔尔其实早就看出来了。

    塔塔尔本来可以一开始就揭穿她的谎话,不知是为了顾及云姝的面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竟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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