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一诺情深
    原来那彩羽小鸟是在告诉貔诺林中最新发现,这鸟儿模样有些眼熟,再细细一想,自己那日进了林子不也看到一只这模样的小鸟了吗?

    当时还感叹这鸟儿眼神犀利带灵性,只怕也不简单,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小情报员能将林中各种变化全部告诉他。

    “你听得懂鸟语?”无瑕有些惊讶地问道。

    “自然,这林中万物都在我掌控之中。”貔诺邪魅一笑,伸手对着无瑕一摊,“随我去看看是谁来了吧,刚才的小家伙说他浑身是血连滚带爬钻进的林子,若是个苦命人,你就救救他,若该命断于此,那便视而不管。”

    “莫非你便是传言中那毒兽之王?”无瑕将细手放至貔诺手中,继续好奇问道。

    “你猜?”

    “忘疵管你叫狐王大人,十有八九我没猜错。”

    “你说是便是。”

    似鸟儿一般飘在空中,貔诺搂着她的腰肢,抬脚轻触树尖又猛地一跃,再落至密林之中随脚踩上一根细枝快速前行着。

    四处枝繁叶茂并无宽敞大道,貔诺带着无瑕时而左时而右,时而下时而上,灵活得似一条鱼儿一般。

    风声渐大,树叶也沙沙作响,飘飘红裳随风摆动,雪白的长肢暴露在空气中发出诱人光泽。

    无瑕眯着眼看向前方,一声野兽嘶吼沉闷传来,再轻跃数个枝头屏气停了下来定睛一看,一只猛虎正看着离它不远的一个浑身血痕的千年垂涎欲滴。

    只怕是已经饿急了,被他身上的浓郁血腥味吸引到,两只前爪抓着地面已经按耐不住,只要那少年微微一动它便会立马扑了上去。

    “阿娘,吉亜来陪您了!”少年悲痛惨叫,跪在地上认命地看着猛虎扑了过来。

    “不要!”高枝中的无瑕惊得尖叫了起来,顾不得危险急忙挣脱开貔诺就要往下跳。

    貔诺连忙搂紧无瑕,另一手对着猛虎一甩,那老虎已经扑了出去,这会感应到貔诺的气息,原本贪婪目光变得惊恐无比,想停下脚步已经来不及,只得微微侧身扭头对着吉亜旁边的粗树一撞。

    “砰”地一声响,那猛虎撞得自己嘴中鲜血直流,未再看那千年,也就是吉亜一眼,低声呜呜着迅速钻入林中,隐了身影。

    目瞪口呆的吉亜感觉自己又一次从鬼门关活了过来,那老虎明明张开大嘴要来咬断自己脖子,为何扭头对着旁边的树上撞去?并且撞完了还急匆匆跑了,这又是为何?

    沙沙几声碎响,貔诺和无瑕二人从高枝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吉亜跟前。无瑕已经急得跑了过去,拨开吉亜脸上凌乱的碎发,看清那张布满血渍的脸就是吉亜无疑,慌忙问道:“吉亜?这是怎么回事?”

    吉亜一时愣住,他未料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无瑕,为何自己每次都是在危难之时遇到她呢?

    “姐姐……哇哇……”他顾不得自己满身脏乱模样,猛地扑到无瑕怀中哇哇大哭。

    这几日的压抑痛苦,躲躲藏藏受尽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猛烈爆发。他哭自己的无能,他哭自己的软弱,他哭自己所失去的,他哭为何她没早点去找他……

    “好弟弟,这是怎么回事?姐姐在,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无瑕伸手擦着吉亜脸上的滚烫泪水,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心痛不已。

    “回去再说吧,这里毒瘴浓密,他这等没有内力护体的凡人只怕承受不住。”貔诺在一旁低声提醒到,无瑕连忙扶起吉亜,三人一同飞回石洞。

    石洞中,貔诺打了清水给吉亜清洗伤痕,这炽热的石洞温度让吉亜有些难以适应,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模样,貔诺拿了一个爱情果递给他。

    饥肠辘辘的吉亜已经两日未进食,连忙狼吞虎咽几口就把果子给吃了。本想开口再要一个,却发现这神奇的果子入肚之后,一股凉意遍布全身,整个石洞的温度对自己而言刚好适宜,原本饿不可堪的感觉也已时消散无影。

    “吉亜,发生何事了?”看着他平静下来,无瑕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两只手更是血肉模糊一片,右手食指连指甲盖都已没了,样子有些惨不忍睹。

    “果林没了,阿娘没了……”吉亜瘪了瘪嘴,强忍住要哭的念头。

    无瑕手一抖,原本握在手中的湿漉帕子掉在身上,呼吸有些停滞不前,想要开口问为何会这样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吐露不出任何字来。

    为何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情,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导致的吗?

    进雀红阁,跌倒昏迷又中毒;去玉城,李麻子为非作歹又遇行刺黑衣人;陷迷雾森林,猛虎毒蛇白蚁恶狼齐聚;入城殿,妗夫人遇刺;归阁,情碎一地北榷还失踪……

    太多太多事情,是原本注定就会发生,还是因她的缘故?现在全城都在寻找自己,齐穆尧自然能知晓自己与吉亜的关系,定是他派人毁了林子,害了吉婶!

    “对不起……”她将帕子放至一旁,伸手握住吉亜的手,想再握紧一些却又怕伤到他,轻柔地握着有些哽咽。

    这声对不起,是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姐姐的职责,没有保护好他;这声对不起,是对无法挽回的现状表示痛心和愧疚。

    “姐姐……母亲为了保护我,她一把火烧了果林,也烧了那些坏人……阿娘没了,阿娘没有等到阿爹回来,阿娘再也不找不到了……”

    吉亜一遍哭一遍断断续续说着,双行热泪滚滚而落,脸上的细碎带血伤痕被这咸咸泪水一浸,更加触目惊心。

    “对不起,对不起……吉亜,对不起……”无瑕将吉亜搂至怀中,与他一同放声痛哭。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站在的模样。吉婶,那个贤惠美丽的女子,带着对爱情的期待一直等着她心爱男子的归来,也一直凭自身力量坚守着那片果林,可是如今……

    貔诺从外头寻了些草药回来,看到抱头痛哭的二人有些无奈,但终究还是要出声提醒二人。

    “赶紧养好伤,去为你失去的报仇,男子汉大丈夫,用行动来代替眼泪更合适!”

    吉亜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破烂烂,像被枯枝尖石刮破一般。将上身赤了下来,处处都是刮痕,有些已经发黑发紫,怕是伤口已经化脓。右臂上还插着一根短箭,血已凝固,伤口肿的发亮,应该已经伤了几日了。

    “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到底怎么回事。”貔诺一边伸手运气对着吉亜伤口比划着,一边将震得粉碎的墨绿药粉敷了上去。

    吉亜疼得龇牙咧嘴,但也锁紧眉头强忍着,虽不认识这个男子,但看无瑕与他同住在这诡异林中,自是身份非凡又并非坏人。望着无瑕已经发红发肿的双眼,他的鼻头又开始发酸。

    “这几日城中贴了姐姐的通告,说你毁了大理寺,罪不可恕,我断不相信这是姐姐所做,一气之下就偷偷撕了好几张通告。没想到被人看到并尾随我回了家,听到我与母亲讨论姐姐,然后告诉了邢门中人。”

    正欲继续说下去,貔诺已经不声不响将右臂的短箭拔了出来,未觉太痛,不知是自己已经麻木还是他敷的草药有止痛作用。

    “两日前我与母亲正在家中,突然一群手持长枪的士兵闯进了果林,围住了石屋,为首进来的是那城殿护卫队长雷木,还有李麻子和他那当官的亲戚李根。”

    “母亲要我在屋内别出去,若她有危险就从地窖中逃走,别管她。我不知她在外头说了些什么,从窗口只偷偷瞄到李麻子气愤地对着母亲嚷嚷了几句后捂着胸口昏倒了。”

    “再后来那李根随着母亲进了林子,不一会儿李根就拖着母亲怒气冲冲地扔到雷木跟前,远处已经传来一阵烟雾,母亲就是那时便在林中放了火。”

    说到这儿,吉亜的表情又变得痛苦不已,身上的伤痛远没有内心的伤痛那么刻骨铭心,悲痛万分。

    “雷木觉得姐姐应该是藏在屋子里头,便派人放肆捶门,然后命众人对着窗户放箭,我想救母亲,可母亲在外头叫我快走,她说我不能死,我要等我阿爹回来,那雷木直接一剑刺向母亲……”

    “上次凌四不是给了一个小竹筒给你?他不是说若有危险扯开那个信号筒便会有人来相助吗?”无瑕泛着泪花,痛心问道。

    “我一直忘记还有这个宝物在身了,等我边逃边准备扯开时,自己被石头绊倒滚到一个下坡路,那竹筒怕是被他们捡走了!”

    吉亜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眼睁睁看着母亲陷入危险自己却毫无办法,自己已经长大成人还要靠母亲来保护,实在太不孝了!

    “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是我害了吉婶,对不起,对不起……”无瑕对着吉亜跪了下来,热泪流淌,“吉亜,我不配做你姐姐,对不起……你不该认识我……”

    “姐姐,我不怪你,阿娘她也不怪你……”吉亜连忙伸手想扶无瑕起来,这一伸手又把右臂的伤口撕裂开来,痛得“嘶”了一声。

    “你就别再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那吉婶若不是为了护她孩子和你,也不会那般决然。”貔诺停住手中的动作,强行将无瑕拉了起来搂在自己怀中。

    “阿红,你不是有那嗜血三瓣花?你可以救她对不对?”无瑕像看到一丝希望一般,抓着貔诺的手臂急切问道。

    “那物不是谁都可以用,并且当初我只是想要他的心脏。这吉婶已经死了几日定是无法再救了,莫说救,现在那尸首是被那些人带走了还是在大火中烧为灰烬了也不得而知。”貔诺皱着眉头回答,心中又隐隐泛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在这里陪着这孩子,我先去看看外头情形。若说怪谁,我也有责任,那日若只是低调带你离开没有毁了大理寺,只怕那些人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来寻你。”他松开无瑕,拍了拍她的瘦弱后背,起身准备离开。

    “凌四给他的信号筒被那些人捡走,这次雀红阁可能麻烦更大了,阿红,你……”无瑕起身喊住貔诺,她知道此时提及雀红阁对貔诺而言太过敏感,可不管是北榷的安危还是其他人,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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