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当时我不明白其中深意,现在想想,却又觉得懂了。

    他说:“颜颜,我希望你只看到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希望你快乐的活下去,没有坎坷荆棘,没有悲伤,却又害怕,若我让你看到这样的假象,当我不在时,你该怎么办?有时候我想给你创造一个只有美好的世界,但我不能一直陪着你,若这个世界坍塌了,你该怎么过活?”

    师父说的对,他在时,千山万水总是春,他不在时万水千山皆萧索。

    所以人啊,生下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死的时候仍是一个人,那你遇到的那些人有什么意义?不如一醉方休,一梦天荒。

    我坐在悬崖边逛荡着腿,看着鹿鸣山的落日,生出如此多的感慨,琼羽何时到的也不知。

    自从那次以来,我便不大愿意同他说话了,连梵音也看出来了,问我怎么了,我只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他对我知根知底,我对他却一无所知,梵音说:“有时候别人瞒着你,也是一种善意,若你知道了真相会不开心,那不如不让你知道,就像是你瞒着我辰南那老东西已经死了的事实,你说是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震惊的问道。

    “上次你来时我见你有些不自然,你走后便去天庭打探了一番。”

    我撇撇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所以人太机灵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平白添了那么多烦恼。

    但我还是想知道,就算我们以前认识,我们两个究竟是什么身份,他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但我当然晓得这么问很不妥当,显得我太不矜持,且就算知道了,好像也没什么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纠结了许久,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琼羽想了想说道:“兮儿,其实你何必那么纠结过去呢?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你说的也是哦。”我漫步经心的回答道,我当然知道已经是过去的事,或许那时我想忘掉所以封了自己的记忆,但现在我看来,若是记忆不完整,人生就不完整,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也都是不完整的了。但我不想同人说那么多,若是他不懂,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我就是这样古怪的性格。

    第二日,我和琼羽便回了凡间,仍回到那家饭店,还是不见风华和雨碎,便去到了说书楼去听书,这人间的故事,说来说去也就那几个,没过一会儿便听的烦了,坐在那里数瓜子。

    琼羽坐在我对面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下一出戏咱就来说一说《狐仙》的故事,大家可都知道江南沨山上的兮园?便是这狐仙的居所,大家可曾知道这其中曲折?”

    堂下齐齐喊道:“想!”

    这个我也想知道,于是竖起耳朵听起来。

    “说这江南首富柳化之子柳元禄一日正安睡房内,忽听窗外雷声大作,便有一美艳女子出现在屋内,神色慌张,似是在躲避什么人。又看屋外电闪晃出一个妖怪一样的影子,便想这女子莫不是在躲屋外的妖怪?那女子四处看看,房内几乎没有可以躲的东西,便一下子跳到了自己的床上······”

    等等,这个出场,似乎有点熟悉,这不是我下凡的那段记忆?我连忙继续听下去,却有人绊倒在我桌边,动静颇大。只见那男子,哦,女子起身后,破口大骂:“那个混蛋绊的老··子?!”

    这位女扮男装的壮士,生生将老娘吞回去说了声老子,样子也挺可爱。之所以一眼就看出她女扮男装是因为她的胸前委实波澜了些,赶来的伙计也是一看便知说道:“是小店的不是,冒犯了贵人。”

    估计也就她自己觉得自己扮的很像,摇摇扇子,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本公子不与你们计较。”

    若我没看错,她应该是被地上凸起的那块木板给绊倒的,显然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咳咳便继续走了。

    留在这伙计摇头叹息:“这年头的小姐怎的都喜欢穿男装?”

    待我在想听那说出的说时,只听到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我有点懵,问琼羽:“他方才说了什么?”

    琼羽摇摇头:“不知。”

    好嘛!你刚才听的都是什么,我郁闷的嗑瓜子准备再坐一会儿就走人,却听耳边风华的声音:“我知道他讲的什么,兮兮,前些日子我可是听过这出戏的。”

    我翻了个白眼,所以才将我带到兮园害我被抓走,还不来救我?!想起来就来气,不理他!

    风华凑过来:“兮兮上次不是我不去救你,我去错了地方。”

    “去错了地方?”

    风华点点头:“我们查到一家饭馆怀疑你被关在里面,跟在饭馆的人后面,谁知道他们将我们引到了别处,待我们反应过来时,你就已经被救回来了。”

    我啧啧两声,你们的脑子可以不用要了,我刚想出口嘲讽两句,却见到雨碎身后站着一个人,我指着他:“你,你,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着实不能怪我,这个绑架我的人竟然和风华雨碎在一起,难道他是···

    风华见我指着他说道:“他就是我们跟你提起过的归元仙君。”

    我讪讪笑道:“久仰久仰。”

    那人很有礼貌的回了礼,我心中暗骂衣冠禽兽。

    这个归元仙君和迷迭夫人是一伙的?可凡人升仙前掌司仙簿的仙君会将此人十世转世全都查探清楚,若是归元仙君在凡间时就和迷迭夫人是一伙的,那仙君怎会查不到?但据风华所说,归元仙君升仙后便请职调查凡间孩童丢失一案,难道是下凡后,他们两个一见如故狼狈为奸?

    “兮兮啊,你别生气了,我请你吃蝴蝶酥。”

    我哼了一声,凡间的蝴蝶酥能有琼羽和敖凛做的好吃?

    风华顿了顿:“给你买糖葫芦和小糖人。”

    我仍哼了一声,比了个二。

    “成交!”

    “兮兮啊,你有没有去过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山洞?”在路上走着,风华忽然问道。

    我嘴里含着一颗糖葫芦,说不了话,只能摇头。

    刚想问什么,迎面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在茶楼见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只见她神色慌张的躲进一家首饰店。

    我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而后身前站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躬身问风华:“仙友可曾见到一个女扮男装的人?”

    我点点头,那人惊喜道:“她往何处去了?”

    “似乎是前面的路口向右去了。”

    “多谢仙友。”

    风华看着那几人匆忙的背影,呵呵一笑:“前几日回天庭上奏时,听人说兰河那公主不愿成亲逃婚了,兮兮你刚才放走的,可能是你未来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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