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够狠。邪魅的笑容渐渐敛去,只留下仿若夜空般幽深的目光。

    在这世间,除了自己唯有一人可以相信,那便是死人。纵然已经骗了他,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纵虎归山,你是太过自信,还是觉得他不足以构成你的威胁,或者你本就不想要他的命。回想着今日的种种,嘴角的笑意愈发朦胧。

    先是将那位将军的身份曝光与众人前,以利诱之,在众人蠢蠢欲动之时,逼他现身。

    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的风骨气魄展现殆尽,以朝政时局的见解为自己铺路,再顺水推舟悠悠地道破自己身份,以取得他人的信任。

    再以出谋划策为名,循循善诱出家族的艰难与小人的背叛。行伍之师,家族旧将,铁血男儿,怎会置之不理?进退之间,这盘棋已然成败已定。

    只是他的目的,他竟然捉摸不透!眉头微蹙,数息之间,一棵大树轰然倒地,断裂指出,猩红的液体流出,散发出慑人的异香。

    袖口上的西番莲在阳光的映射下闪动着妖艳的红色,金丝镶嵌,妖冶而神秘诡谲。

    纤长的手指拿出骨笛,在如血般娇艳的丹唇间轻轻奏响,一位一身素衣头戴云纹面具的男子骑着仙鹤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出云拜见太子殿下。”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是。”

    “邬灵国李家,李莫。”

    “属下遵命。”

    电光火石间,一鹤一人已然不见。

    若你能为我所用,那便最好;若是不能,本宫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狭长的凤眸微波流转,望着即将消失在视线里的马车,嘴角上扬,狭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宛若一阵柔风,忽而消失不见。

    “小阿离,虽然那臭鱼精很是惹人讨厌。可是若那莽汉真的将他杀了,那你的身份会不会……”冥珈蓦地想起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板栗酥在他嘴里还未吞下去,就急急忙忙地说与莫离。

    唾沫就着残渣飞到了莫离的脸上、头上,好不滑稽。

    莫离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横祸,真真是哭笑不得。也是,大约是神兽之类的,刚出生就有了灵智,所以比普通的灵兽笨些。这也是情理之中罢了。

    莫离摇了摇头,拿起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残渣,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冥珈那圆滚滚的小肉脸。

    让外祖父的旧部去杀那个冒牌的自己,一则可以使那多疑的苏傲尘觉得自己因为盛宠与外祖一家早已翻脸。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吗?二则,即使身份败露,也断不会与自己的外祖家有任何牵扯,顶多再贬至更偏远的地方罢了,断不会有性命之忧。再则,巴伯也,那个鲛人族的王子,她大抵还是信不过的。虽然她的威胁奏效,一时他还不会打乱她的计划。但在利益的驱使下,任何事情都是未知的。即使巴伯也按照与她商定的计划来,顺利出宫之后,也总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消失。

    而被刺杀则是最好的借口,毕竟希望她死的人有很多。萧皇后不就首当其冲吗?

    既然那么希望她死,那么她便顺遂你们的心意,就死一次好了。只不过你们什么也找不到,邬灵国的国脉注定是会枯竭的。

    至于巴伯也,生与死皆由天定。若你死了,我们之间的秘密就和着黄土一起埋葬于地下,如若你侥幸逃脱,就当这是我给你的一个警告。

    在“佛莲圣女”前去惠善寺的路上,定会碰到数批匪盗、流寇,加之先前让吹雪在茶楼小馆儿散出去的口风,如今这路上到底有多少亡命之徒、侠盗怪杰尚未可知。纵然侍卫携带不少,但怎么抵得过这漫天的流寇?

    算算时间,孔泽他们一行人到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午夜,最是疲乏的时刻,要收渔翁之利,也差不多了。毕竟也是一代勇将,谋略之类的想必也差不到哪里,此行虽险,也算有惊无险,但伤亡总是难免。至于孔泽,顶多由原来的悬赏两万两黄金翻至十万两罢了,无甚区别。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利弊最小的法子,可那又如何?总归还是在工于心计,玩弄城府,大抵都是肮脏的。

    这一切,待莫离大仇得报之时,自会以生命偿之。

    “叩叩叩”哑奴轻叩车梁。

    “老先生,有何事?”莫离抽回思绪,缓缓问道。

    哑奴转过身,向车中的莫离比划着,大意是:前面有间客栈,是否要在前面进行补给。马儿已经有些疲乏了。

    莫离点点头,允了。

    莫离摇了诣昏欲睡的冥珈,“冥珈。前面有家客栈,我们下去也好带些干粮。午膳便在这里解决了。”

    “嗯……嗯?嗯……”冥珈的瞳孔忽然睁大,“小阿离,你说什么?午膳?吃饭?要吃什么?”

    “……”莫离无奈地看着这只只有对吃分外上心的鸟儿,浅浅的笑了。

    “冥珈,你不将你的那只白毛鼠拿出来透透气吗?”莫离好意地提醒道。“既然它是你的丫鬟,好歹,你也要给它些食物补给吧。”

    “嗯……”冥珈一脸不情愿的点点头,凭什么一只老鼠还要分它的食物!真是天理难容!

    “冥珈!”

    “好了啦,就将我剩下的那些板栗酥给它吧!这已经是我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了!”说着,拼命地将它的零食紧紧的抱在怀中,一脸的警惕。

    某鼠看着只剩下残渣和牙印的板栗酥的残骸,再次气的晕了过去。

    “就先这样吧。”莫离懒得理他,率先下了车。

    “倚天居”倒是个不错的名字,莫离舒口气,便走进了店家。

    “公子,几位?打尖还是住店?小的这家可是方圆十里内最好的客栈啦!王公贵族,商贾富流,络绎不绝,不知公子是……?”

    “不知贵店可否允许灵兽入内?”

    “自是可以。只不过,若是伤了人,可是要赔偿的,小店的桌椅板凳之类的若有损坏照之原价的十倍赔偿。”小二说道。

    “嗯,一人一兽,我的车夫在贵店的后院,饭菜莫忘了先盛一份给他。”

    “好嘞!客官里面请!”

    冥珈乖乖地肥罗在莫离的肩头,一脸的垂涎。

    小二看着呆呆傻傻的冥珈,一脸的失望,还不如先前的那只灵狐贵气。唉,一看就是小地方的山鸟,那哈喇子,唉……小二不住地摇了摇头。

    “不知二位吃点什么?”

    冥珈一脸期待地望着莫离,莫离看着店小二那副不耐烦的神情,悠悠道:“把你们店里的特色菜一样来一份,瓜果之类的也一样。”

    “得嘞。”小二打算起身去别处忙活,莫离又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特色?”

    “小店有一位新来的说书先生。”小二一脸的谄媚。

    “好,就叫他说几场吧,逗个乐子。”莫离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嘞,您稍待。”说完,小二转身便去忙了。

    “小阿离,你真真是深得我心啊。”冥珈也是一脸的谄媚,只不过,它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别人餐桌上的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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