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暗黎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宋家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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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说他想住下来,住在郑小玥的家里。

    她翻身,将自己投入他的怀抱,单人棉被让他们俩必须紧紧地抱在一起。

    “你得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她贴着他的胸口问道。

    “你的事儿越来越多了。”宋毅道。不过,纵使嘴上这么说,最终他还是在这个初冬的午后跟这个女人讲述了他的事情。

    说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和她抱在一起太让他安心了。仅此而已。

    郑小玥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没有想到,宋毅要面对的竟然是如此残酷的现实。

    曾经,在她眼里宋毅只是一个富家公子。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和那些纸醉金迷的暴发户的儿子不一样,他很有头脑也有品位。

    越接近宋毅,越看到真实的他,郑小玥就越放不下他。此时此刻,郑小玥的心是疼的,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宋毅那俊美的面容:“你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吧?”

    他握住了她的手:“越来越像我的女人了。”他是在说,郑小玥越来越了解他了。

    “什么叫‘像’?”她微微一笑:“你也是我的。”

    宋毅又把她抱紧了:“他这是在逼我。我本来不想那么做的。”

    “你果然有办法?”

    他点头:“我进公司之后就发现了,他总想把事情推在我身上。所以,我做了周密的文件,以证明那些行贿是宋阳做的。如果没有这件事,宋阳可能还会安全一阵子,但现在,是老头子在逼我。”

    “别回去了。”她温柔地说:“你在我这儿,想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宋毅望着眼前郑小玥楚楚动人的脸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多久,在这一刻,他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好想就这样跟她生活一段时间,哪怕很短,哪怕只有几天。就在她这间不大的小家里,和她在一起。

    如果不幸,他必须要去面对冰冷的监牢,他想在那之前和她在一起。

    宋毅这么想,最终也是这么做的。

    从这天开始,宋毅就没有回去。

    三天,他想给自己三天时间。幻想在这三天里他不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没有宋家的光环,没有加身的财富。

    每个清晨,他都拥抱着她醒来。她说要去楼下买早点,他都不让,总是死死地把她按在床上:“再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宋毅把自己置身于一个他想象的世外桃源。但该发生的事情真的会就此停止吗?

    当然不会。

    宋家别墅里,春美的哭泣声格外凄凉。

    “为什么非得是小毅……为什么!”她泪眼模糊,哪个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也是你的儿子……小毅那么优秀……还有很多更重要更有价值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但无论她怎样哭喊,丈夫永远是那张阴沉的脸。老宋不说话,烟一支一支抽着不断。他不看妻子,他无法看春美那因为长时间哭泣而苍白的脸。

    “你混蛋!”最终,哭泣到绝望的春美开始咒骂他:“你不得好死!我当初就不应该带着小毅投奔你!”她这句话喊得嗓子都哑了:“你老婆死了……想起我们来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清楚!”

    “你以为我忍心吗?”老宋喊道,他的声音让别墅里顷刻间寂静了。“小毅也是我的孩子,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忍心让他做我的替罪羊吗……”他的眼里闪着泪光,50多岁的老宋,春美早已不记得他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

    “我欠小毅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一辈子都换不清他……”老宋说着:“但我也欠小阳的。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多伤疤,这些我没跟他说过,但是我清楚。因为我也是他爸爸……”

    老宋眼角的热泪顺着脸颊留下来:“小阳没受到我什么保护,我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快乐……他是靠自己长大的……我不能要求他再为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做什么了……”

    春美轻蔑地一笑:“可笑。你以为小毅心里没有伤吗?”春美眼前似乎重现了很多往事,很多她早就想忘记,却总会时不时出现的,陈年往事:“上幼儿园,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来接送。有一天,小毅回家问我是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有爸爸……”

    她含着泪瞪着老宋:“你真可悲。你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幸福的,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孤儿!”

    春美的这句话狠狠戳在老宋心上。无论是宋阳还是宋毅,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孤儿。宋阳不拿他当父亲,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着。宋毅在他跟前,却从小就有着没有父亲的阴影。

    SEC与宋家,既是一家之主又是企业主人的老宋,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孤独。这孤独深入骨髓,比外面初冬的寒风冷多了。

    “春美。”他低声说:“我没有办法,我也是被推倒这一步的。”他的声音软下来了,软得像是没了力气:“商场如何,你也清楚。我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我要背负的,太多了……”

    宋阳和诗遥策划了几天,关于劝说老宋自首这件事,他们必须制定一个容易让他接受的说法。

    “这不是劝他去度假,那是坐牢……”宋阳很明白,这件事很难。

    诗遥这几天一直在头脑里转着很多复杂的事情,她在想宋毅。“阳,我想了几天了。你知道现在宋毅的情况吗?”

    诗遥忽然想起他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宋阳想了想,说:“他还真是几天都没见到人了。没有来上班,不知道去哪儿了。之前也有过……”

    “你爸爸在圈子里人脉很广,他被告发的事情他很有可能有路子知道。然后,在检查机关找上他之前作出行动。”诗遥想起了那个晚上,在宋毅别墅里,当时宋毅说的那番话:“他第一个会想到的替罪羊,我怕是宋毅……”

    “他能干的出来这样的事。”宋阳也这么想。

    “宋毅是不会乖乖地被爸爸摆布的。”诗遥说:“我怕他会把这一切再转嫁到你的头上……总之,当务之急是让爸爸去自首。只有他自己承认了,你和宋毅才能安全。”

    事到如今,诗遥心里竟多少担心着宋毅。她自己也是刚刚反映过来,宋毅,不知是为什么,这个人让她恨不起来。

    “宋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跟他怎么长大的太有关系了。”诗遥情不自禁地说道。

    “我跟他都是。”宋阳很认同这一点:“我们都是老爸的牺牲品。难说,也许我爸也是别的东西的牺牲品吧。”

    宋阳说到这里,很温柔地抚摸着诗遥隆起的小腹:“我不会让我们经历的事情再让他经历。就算没有财富和地位也没关系,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宋家的孩子都不幸,但是他,我一定要让他幸福。”

    诗遥按住了他的手:“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了,我也要让你幸福。”

    他望着她,诗遥身上有种母性的光彩,让她看起来比从前更美了。

    “啊……”诗遥忽然轻叫了一声。

    宋阳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他动了……阳你摸到了吗?他刚才动了!”诗遥兴奋地说着。

    宋阳把头靠在她的肚子上:“干嘛呢小宝贝?你是不是也想说话啊?”

    这个小家伙在不知不觉之间都会动了,诗遥还要继续守护他。同时,她也祈求,一定不要让宋阳有事。这两个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想守护他们一辈子。

    住在郑小玥家的宋毅,身穿着她给他准备的运动衣。不再西装革履的宋毅,看起来就是一个充满少年感的男孩子。

    郑小玥看他换好衣服坐在地毯上的样子,开心地说:“你真可爱。”

    可爱,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宋毅却没有笑容,他托着下巴细长的眼睛里都是冷漠:“这衣服……你本来是给谁准备的?”

    他关注的点原来在这里。

    “怎么这么大醋味儿啊,少爷。”她还卖着关子。

    “少跟我打岔。”他不吃这一套,还颇有种你不说今天就过不去的架势。

    “你,管不着吧?”郑小玥说:“你是我什么人啊?”说完,她故意转过身去。

    “是以前给他买的吗?”宋毅的这话并没有那么冷了,而是多少带着一点无奈。

    “谁?”

    “宗风。”看衣服的标签,这件衣服是几年前的了,一直在衣柜里放着,带着重重的樟脑丸的味道。宋毅见她没说话,便把这件外套脱下来了,脱下外套的他只剩下了一件短袖T恤。

    虽然已经开始供暖了,但暖气并没有那么暖和。郑小玥道:“冻死你……有本事你把T恤也脱了?”

    他哪里怕她这话,二话不说就把短袖T恤脱了。“还接着脱吗?”

    郑小玥赶紧拿起薄毯子给他披上:“这么冷,着凉了可怎么办……”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的手臂紧紧环住了。

    “我看你还不清楚谁是你男人吧?”他的声音带着邪气,让她瞬间就被迷住了。

    郑小玥之前交往过的男人,无一不是呵护她的。而宋毅,跟他们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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