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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静夜空,星辰深邃,夜风空旷,皎洁的银勾已经变成了圆盘,悬在高空。

    缕缕光辉从夜空洒下,一览无垠的西界穿上了银白的衣裙,衬得周遭一片银装素裹,四周偶尔传来阵阵的鸣叫声。

    此时,枯荒的南荒西界,只剩下了河道里的两人和山头迎风而立的白狐。夜风带起了他那如皎月一般的绒毛,那双清幽又带着深沉凛冽的眸光淡淡的落在了河道里。

    河道中,紫金色的衣袍和灰色的衣袍凌乱相缠,就连夜风也做了美,把二人乌黑的发吹得缠在了一起,一人静如狡兔而睡,一人静如美玉而思。

    倒是山头淡漠的白狐独立一方,一双漆黑凛冽的眼眸,慑人心魄。

    在夜空的衬托下,眸中的锋芒盖过了月光的光芒,凛冽沉然,幽幽深色,就连上方夜空的浓云此时也压得沉重。

    白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勾抿,眸光落在活道中意味深深。

    玉玦看着怀里静静昏睡的妍双,墨黑的瞳孔散发着沉郁的暗彩,夹杂着复杂,似叹息,似悔恨,似藏有无尽的难言之意。

    夜风在此刻也沉了下来。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想来却只是奢侈!一千年的光景,却如千万年之期还要长。妍儿,你可还记得我一分。

    玉玦蠕了蠕唇,漆黑的眼眸涟漪阵阵,没想到再见时却是这般光景,汝不识君君却刻骨铭心。

    太虚山上的种种一幕幕涌来,犹如汹涌的潮水在玉玦的脑海翻滚,一阵阵的敲击着玉玦脑海的神经,疼痛早已深入骨髓。

    玉玦依旧静静而思,墨黑的瞳孔隐隐带有了几丝浅紫之色。

    紫麒麟一出生便是王者,紫眸更是其王者象征。玉玦如今本源之力还未觉醒,故双瞳是墨黑之色。时而会带有淡紫之色。

    玉玦一双淡红的薄唇紧紧而抿,眉宇之间全是低沉。

    一双漆黑的眼眸全落在了怀中人儿的身上,见昏睡的妍双的面颊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盖住,伸出修长的玉手,轻柔的摊开了妍双发亮的青丝,露出了妍双的清冷芳华之颜。

    玉玦欲收回的手停在了妍双秀颜的上方。

    她稚嫩的轮廓掩饰不住的芳华亘古隐隐而现,比之当年还要灼眼,及腰的如水青丝被月光镶嵌上圣洁。

    看着如此熟悉又变得陌生的容颜,玉玦突然生出了一种恍惚的错觉,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这种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从这失去的一千年里?还是当年的苍穹殿前?又或者是在昆仑峰,亦或是还要更早。

    玉玦蠕了蠕唇,“汝复来,花期不再开。”低声的自言自语随着风声而散,空气在此时也沉静了下来,玉玦周身散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的气息,可以隐隐看见浅浅的雾气自周身散出。

    只是,低沉并未持久,便被一道淡漠的声音打断。

    “没想到天界的太子殿下竟还有如此一面,倒是让吾不惜此行。”

    声音淡如碧波,听不出一丝情绪,传进玉玦的耳朵,却又带有了别样的意味。

    听见声音,玉玦俊逸的修眉蹙了蹙,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掩去了眸底的复杂,抬眸向山头看去。

    山头上,一只通体银白的白狐静静而立,一身冷如寒潭,静如泰山的气质浑然天成,一双清幽凛冽的眼睛,带着俯视六界的苍茫,又隐有几丝的熟悉之感。

    “你是谁?”捕捉到那丝飘渺的熟悉之感,玉玦竟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声,声音亦是冷淡,又带有几分震慑。

    只一眼玉玦便觉得此狐不简单,又是她的灵宠,眸光不由深了几分,周身的威严更是不掩而露。

    “吾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如此是想做何。”

    白言的眸光落在了玉玦抱着妍双的手上,滑过几抹暗沉。却又瞬间恢复淡漠。

    玉玦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眸依旧看着山头的白狐,并未开口而言。

    半响。

    玉玦带着危险的眸光看向白言,嘴角勾起冷冽,“你可知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敢挑衅麒麟一族的威严。”

    玉玦声音带着冷冽和震慑,这只白狐到底凭的是什么,竟敢质问于他。

    白言淡漠的双眸与玉玦对视,缓缓而道,“吾今日倒是有幸做了这历万年来的第一人。”

    白言声落,玉玦周围冷冽骤降,寒山崩塌即在瞬息。玉玦双眸半眯,看向白言的眸光冷冽之极。

    上万年来,还不曾有人敢和他如此说话,这只白狐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话语之间全是肃冷之色,神情淡漠无惧,如今竟又挑衅他的威严,他堂堂天界太子看起来真的很好说话?

    玉玦抿了抿唇,道,“你这只白狐胆子不小。”

    危险的气息从河道蔓延出去,西界漆黑的夜色突然变得深沉,四周诡谲一片,空气滞凝了下来。月光隐进了深沉的黑云里,波纹的层云开始翻滚了起来。

    白言狐眉微挑,嘴角滑过意外,道,“殿下过奖了!只是吾该提醒殿下一句,殿下好像该离开了。此处可不是殿下久留之地。”

    随着白言声落,上空深沉又泛着漆黑的黑云开始翻滚起来,犹如阵阵的波浪掀起波涛汹涌的声响,盖过了这方的寂静。

    突然,一片混浊涌现,乌云互相扭在一起,冒着漆黑的浓浓雾气。

    在一阵惊心动魄的酝酿中,混浊的黑云中闪出紫色的亮光,隐隐传出雷电作响的噼啪声。

    白言对上方的云海翻涌置若未闻,就连眼眸也不曾抬起,依旧俯视下方。

    “殿下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吓到吾?”白言声音静如湖水,淡如雪山。

    玉玦看着翻涌夜空下静静而立的白狐,突然间觉得有些刺眼,一双漆黑的眸光全是复杂。

    转眼之间,白言上空聚拢的黑云全散了开来,夜空又恢复了宁静。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安然挑衅麒麟一族的尊严,看在你是她灵宠的份上,本君可以不计较你的无知,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玉玦声音警告意味十足,又带着麒麟一族与生俱来的威压。

    一人一狐眸光在空中汇聚。

    “殿下难道是想将她带去天界?”在玉玦的警告和威压下,白言再次出声,看着紧紧抱住妍双的玉玦,清幽的狐眸滑过暗沉。

    玉玦瞳孔骤缩,冷冽的危险之意溢出眼眸,“倒是本君小瞧你了。”

    一只来历不明的白狐,身上只有千年道行,周身仙气浓郁,又带有隐隐的妖芒之气,浑身的高贵竟是不输于他,难道这只白狐是天地间稀有的九尾王者?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玉玦眸光深了深。

    安静的夜空下,高低两双耀眼的星眸在空中汇聚,一个是素冷淡漠,一个是深邃威严。

    “殿下如何看吾不重要,只是殿下若想她好,就早点离开。”白言缓缓而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达玉玦漆黑的眸底。

    玉玦收回放在白言身上的眸光,看向幽静漆黑的夜空,皎月被浅浅团云包裹,周围散发着一阵阵朦胧的白光,天际一片宁静,却隐有一股暴风雨来的前奏,

    玉玦微蹙眉头,抬首看向白言,眸中光芒乍现,声音透着几分冷冽,“你可知本君向来讨厌威胁。”

    “殿下如何关吾何事,吾只关心她。”白言自始自终嘴角一直噙着淡漠。

    玉玦收回眸光,低头看向怀里静静昏睡的妍双,蠕了蠕唇,妍儿,我又要丢下你先走了,它日,待到它日,本君一定不会再扔下你一人。

    如今尚早,言它日又太过迟,不过玉玦自是不知。早已经断开的线已经随着白驹过隙的岁月融在了天地间,再无一丝熟悉可寻。

    玉玦温柔的放下了妍双的身子,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山头的白言。

    “你可能护她安全。”

    玉玦并未与白言计较,言语之间竟是带有了几丝恳求,这只白狐绝对不简单,在如今的境况下,他竟然会觉得这只白狐能护她安全,如此他也能安心离开了。

    白言没有回话,依旧在山头静静而立,只不过那双清幽凛冽的眸光却滑过了几丝意味。

    得不到应声,玉玦嘴角滑过一抹无奈。

    “今日,本君会离开,但是它日,若本君知道她受了一分的伤害,不管你是谁,六界寸土,四海八荒,天上人间,妖界魔域,本君定取你性命。”

    玉玦说完,回头深深的看了看地上的人一眼,深邃的眸光情义难掩,随即消失在这方天空。

    白言抬眸看了看天际,薄唇抿动,“该来的终是来了。”随即收回眼眸,向妍双而去。

    看着昏睡的妍双,白言墨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心疼,“你一心想要找寻的路,你心心念叨的路,你不惜以命为筹码的路,如今这一切可是你想要的答案。”

    白言看着昏睡的妍双,思绪飘了好远。……

    一阵风刮过,西界再次真正的归于宁静,归于深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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