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说辞,令我有点发懵。听闻蔡王的场景描述,彼时的景象浮现于脑海中。之前想到或许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或许如古代公子小姐般曾经一见钟情,却未料二人相见的刹那是如此的震撼,直击人心。那个桃兮和眼前咄咄相逼的蔡王有着如此深刻的渊源,让他放手恐怕不易。

    我转首向姐姐求救,“那个桃兮不是我......”我嗫嚅着。

    迫切地想让姐姐替我抵挡一下蔡王的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狂轰乱炸的柔情还真是让我无法消受,此时我的头昏昏沉沉,心中不知缘由。

    姐姐满脸的凄楚哀婉,似肝肠寸断,似焚心炙骨,似痛入骨髓般。哀恸地望着蔡王啜泣道:“是,王说的是实情,王当时的如醉如痴尽入我眼,可王知道吗?那一时那一刻,妹妹是你眼中独一无二的风景,而王却亦是我眼中绝无仅有的风景啊!”

    姐姐娓娓道来如泣如诉,原来二年前的那一刻我入了蔡王的眼,而在那一刻的电光火石间,蔡王却入了姐姐的眼。

    蔡王对姐姐的陈述表白无动于衷,没有看她一眼,眸光始终密密麻麻交织于我身上,这张大网将我束缚得愈来愈紧,我有些喘不上来气。

    “我日日夜夜期盼着大婚的日子,你我二人便可双宿双栖,解了我对你两年的魂牵梦萦,相思之苦,却万万没料到你竟然……你竟然嫁作他人妇,你让我怎么心甘?怎么心甘?”蔡王话音停顿,愤恨哽咽地似再难以出声。

    这样的纷乱纠结令我的头愈发昏沉,我感到浑身无力,眼中视物模糊,一阵阵眩晕,心知事情蹊跷,忙站起身向姐姐告辞“姐姐,我身体有些不适,暂且回房休憩,你们慢用。”

    不待姐姐回话,转身便走,双腿却软绵无力,不听使唤,用不上力气,全身渐失知觉朝地上瘫软。蔡王箭步上前一手托腰,一手托住双腿,一个打横将我抱起。我用仅残存的一点神志抬起柔荑推搡他:“放开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随即眼前陷入了黑暗。在失去意识前,蔡王的话飘飘忽忽的传入我的耳中“桃儿,我今日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你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这一觉睡得极沉,竟然做了个旖旎的春梦,梦中感到身子被一重物压得密密实实,唇被一团火热堵住,肆无忌惮地吸吮......

    梦境和现实交错,我完全沉醉,忽略了这不同于息的大胆与邪肆,甚至还夹杂着恨意。

    妖邪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喘,细碎的咬着我的耳垂,“该死的,竟然背叛我,本打算好好折磨折磨你,可见了你竟然无法下手,你这样对我,我竟然还爱着你,还对你留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意识悠悠清明,但双眸却无力睁开,全身仍不能动弹分毫。朦胧中感到身旁有人。

    半梦半醒间听到一女子细碎的声音:“王,我担心妹妹有所察觉,药量下得并不大,按时辰算妹妹快醒了,快起身走吧,你注意控制力道了吧?没在妹妹身上留下痕迹吧?看你新纳的几个侍妾......后身上青青紫紫的,我这样对妹妹,她定恨死我了。”声音哽咽。

    稍顷,感到身旁凹陷的软榻弹起,坐起来一人,眷恋不舍伏下身用火热的嘴唇覆住我吸嘬了一番......

    临走前在我耳边誓言般道:“桃儿,你等着,我一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女人,你一定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相信我......”室内终于安静下来,想必是那两人离开了。

    晨曦透过窗棂洒向屋内,一道道破碎的惨白色光线落在我的身上,斑驳参差。我渐渐苏醒过来,意识已完全清醒。身体一旦能够活动,立时撩开锦被,低头看去,只见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青紫瘀痕。我已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心里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这一切不是梦境。

    姐姐对蔡王用情极深,不惜牺牲我取悦讨好蔡王,蔡王品行如此不端乖戾,绝不是温良无害、良善之人,姐姐不加以规劝,反而助纣为虐,默许配合,与之狼狈为奸,全然不阻止蔡王觊觎我的种种不堪,连一份姿态也不做。

    我心中怒火翻涌,翻江倒海,悲愤交加,上上下下无法排遣疏解。这一会儿功夫,我心思曲折回旋,千回百绕了几个来回,真真是九曲十八绕。我的心绪慢慢地平息下来,心中拿定了主意,此事只能隐匿,不能声张,我只能故作不察。

    在当今各国割据时势下,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只要稍加挑拨,定会狼烟四起,天下起干戈。好比平静的水面,一粒石子投入,便会激起惊涛骇浪。蔡国国力仅次于楚国,只有楚国有能力与之对抗,息国无论从军事武力还是经济文化都远逊于蔡国,当下还不能和蔡国抗衡,仍须蛰伏,养精蓄锐,韬光养晦,才能做到厚积薄发。否则息国倾危,纵然偏安一隅,也改变不了铁骑铮铮兵临城下的局面。我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只能吃了这个暗亏,想必蔡王也考虑到这层利害关系,才敢做得如此有恃无恐。

    我穿戴整齐,自行梳妆了简单的发髻,很平静地在房内静候淡墨和樱,想必她二人也遭暗算,才能方便蔡王行其事。

    俄顷,淡墨和樱急匆匆赶来:“公主,大公主昨夜拉着我们饮了几杯桃花酿,睡得太沉了......”

    我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不用多说,赶紧收拾一下行囊,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回息国。”

    淡墨还想多问,看我的脸色阴沉,噤了口。不必多说,我亦明了,邀我做客蔡国整个事件就是阴谋,阴了我,谋了蔡王。

    行囊很快拾掇好,宫侍早已通传了蔡王和王后。他二人先后赶到我的寝殿,姐姐对着我讪讪地笑着,虽仍笑意盈盈却很勉强,眼眸中含着愧疚之情,虽极力掩饰,但满脸的歉意还是掩藏不住。蔡王注视着我,面含春色,一扫之前的阴霾,嘴角带着丝丝浅笑,眸中闪烁着星星光华,像个餍足的猫般。他二人沆瀣一气,目的昭然若揭,可笑我念着姐妹情,竟遭此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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