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儿果真放下小手,伸进衣兜里掏出毛球,看见手里的毛球, 兴奋地叫着:“叔叔真棒!果真变出个毛球。”

    看到艰儿单纯的模样,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对熊荣说道:“艰儿性子还是太单纯了,我现在有些担心他将来如何应付这尔虞我诈的朝堂,波云诡谲的乱世纷争呢?”

    “桃兮,你真是顾虑太多了,艰儿还那么小,再者王兄将来一定能为艰儿打下一个和平盛世。”

    说着,从艰儿手中拿过毛球,“桃兮,咱们好久不玩蹴鞠了。”

    望着他手中的蹴鞠,我的眼眸有些发亮。可不是,自我怀孕生下艰儿后,就没再碰过蹴鞠。怀孕时楚王禁止了我的一切行动,生下艰儿后,日日哄着艰儿,亦一直没玩过。

    “今日来就是想教教艰儿玩蹴鞠,顺带着我们也踢上几脚。”

    “好!我先来试试,看看这么久,我是不是给忘了。”

    我接过熊荣手中的蹴鞠,高高地抛在空中,又轻巧地接在脚尖,前踢、后踢、高抛、低接,我变着花样地翻腾跳跃,歩移身换,前后左右迅缓有度。

    艰儿在一旁蹦蹦跳跳着,“娘亲真棒!”

    熊荣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似乎氤氲着星光闪闪的光芒,专注地凝视着我。

    我右脚伸出,内侧接住空中落下的蹴鞠,一脚踢起,接着转过身子,侧身向后伸出右脚,将蹴鞠接在鞋底上,嘴里说道:“这是我独创的‘孔雀开屏’。”说话间,我将蹴鞠一脚踢给熊荣,“接着。”

    熊荣有些猝不及防,险些失了准头,但好歹记忆娴熟,终是有惊无险地接在了脚尖上,我双手鼓起掌来,替他喝彩。

    熊荣更是嘚瑟,原本就会轻功,舞动起来更是身姿轻盈,犹如轻燕,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艰儿喊着:“我也要踢,我也要踢。”

    熊荣一个凌空飞跃,身子轻飘地落在地上,伸手接过空中的蹴鞠,笑着问道:“桃兮,你那‘孔雀开屏’从不曾见人踢过,你是哪里学到的?”

    我支吾道:“哎!我也是踢着踢着便来了灵感,身随心动,就自创了这个动作。”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这个“孔雀开屏”实是我从现代时空花样踢毽子中模仿来的一个动作,当时只记得踢毽子动作有许多花样,都记得依稀不清了,唯有“孔雀开屏”还记得丝毫不差。

    熊荣没有深究,笑着将蹴鞠递给艰儿,艰儿接过蹴鞠,放在脚前踢了起来,我心中暗笑:“我家艰儿才真是拿蹴鞠当做足球踢呢!”

    我小跑几步追上艰儿踢远的蹴鞠,轻轻一脚又将蹴鞠踢回给艰儿,艰儿高兴地拍着小手,又将蹴鞠踢给熊荣......

    我们三人玩得不亦乐乎,俄而,我便感到身体有些疲乏,停了下来,对他二人说道:“你们接着玩吧,我有些乏了。”说着走至亭阁间,喘着气坐下来休憩。

    熊荣笑着说道:“桃兮,你这身子骨愈发弱了,你以后还要多踢踢蹴鞠,好好锻炼锻炼,自明日起我就每日来找你踢。”

    我笑道:“你就别说大话了,如今政事繁杂,你王兄还想靠你分忧解难呢!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时间。”

    熊荣没有反驳,我这话说的的确没错。自我怀孕后,楚王的心思精力就全都放在了后宫中,前堂的许多政事都交给了熊荣处理,他乐得守在我身边清闲自在。

    楚王如此的疏于懈怠政事,主要还是因为我的身子太不争气,自打生下艰儿后,我的身子就愈来愈虚,每况愈下。每次太医诊断,都是些因我生产年龄尚幼,又是难产,生产时伤了元气,要慢慢恢复之类的言语。可如今养了几年了,日日喝些苦苦的中药汤剂,以致于现在闻到中药味道就作呕,如此这般的调养却仍未见丝毫起色。

    望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不知疲累般,玩得越来越起劲。熊荣手把手地教着,艰儿似乎对蹴鞠极为有兴趣,绷着小脸,抿着红润的小嘴,神情认真地学着......

    艰儿对蹴鞠十分感兴趣,每每缠着我与他一起玩耍。这让我想到是时候该给艰儿找个老师教习了。

    这日,楚王下朝后,我便向他提起了此事,楚王沉吟了一下,说道:“艰儿还有些年幼吧,待过几年再修习亦不晚。”

    我当即反驳:“这还年幼,艰儿已满三周龄了,在我们那里孝一周就该上早教课了。”

    “你们那里?是陈国吗?我怎么没听说。早教课又是什么?”楚王疑惑地问我。

    我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连忙掩饰:“哦,我是说应该在孩提时代就请个太傅教习,自小便能开发智商,年龄越小接受能力越强,总之,比年龄大了强,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楚王狐疑地注视着我,显然我的这番说辞并未说服他,将信将疑,“你这都是哪里来的理论,我可是闻所未闻。”

    “难道你不希望艰儿将来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君王吗?”我有些气恼。

    楚王见我有些气恼,只得顺着我,笑道:“好,你说了算。”

    顿了顿,接着问道:“宝儿经常能冒出几个奇怪的词汇,是在陈国学的吗?”

    “当然,还能从哪里学。”我言辞闪烁地搪塞他。

    连忙转移话题,“找谁做太子太傅呢?这还真得好好思量思量。”

    “你看国尉严凌轩如何?他武功不菲,又忠心耿耿,我觉得他最合适。”

    我沉思下来,显然楚王这个建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非一时起意,想必他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放眼楚国朝堂,兰嫔妃的兄长武功虽不错,但因了兰嫔妃这层关系,断不能找他。其他武将被迫交出兵权,虽表面上不敢忤逆,但心中亦多有怨言,交给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安心。

    宫外倒是有不少隐士高人,倘若将艰儿送去,数年后学成归来必定会成为文武全才的君王。但与其让他在宫外纯净的环境中生活,不如自小侵染在王宫中,耳濡目染王宫中的尔虞我诈,或许能够磨炼他的心志,让他尽早地适应宫中的生活,以应付未来的帝王之术。

    而国尉严凌轩是后来从上地边郡调往都城的,未参与朝堂上的朋党之争。虽初相识时,感觉其品行有些瑕玷。但自从被我痛斥后,早已大改,如今与家中正妻恩爱有加,家中的侍妾亦不敢再肆意骄纵,收敛了很多,对主母尊重恭敬。

    再者而言,国尉夫人亦与我交好,自我为她仗义执言以来,她心中十分感激,常常来宫中探望我,一来二去我二人便有了些交情。

    思及此,我笑道:“好,就请他做太子太傅。”

    因艰儿年岁尚幼,国尉太傅严凌轩便下朝后隔三差五地来教习艰儿,因樱亦身负武功,我便让樱陪着艰儿。每每艰儿练完武,小脸儿红扑扑的,额头上沁着汗珠,稚嫩着嗓音,奶声奶气地喊着:“母后。”我的心都酥了。

    如今我终于体会到太后当年所说的话,我做了娘亲才明白,若让艰儿受半点的苦,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一日,樱陪着艰儿又去了宫内的练武场。楚王朝堂上有些政事尚未议完,我有些无所事事,便动了些旁的念头。换了一身轻便利落的裙衫,随意将青丝挽起,我没让淡墨陪着,独自一人向练武场走去。

    我是想见见艰儿在练武场上的风姿。现代时空中就常听人说男孩像妈,女孩像爸,这个说法放在艰儿身上,真是一点不差。艰儿面貌清秀,身子骨亦略显轻盈,性情亦有些像我这般的柔弱。少了楚王的粗犷霸气,刚毅坚强。

    如若做个平凡的人,我希望他一生顺坦无忧,单纯快乐。可他命中注定是要做未来的楚国国君的,我恐其将来吃亏,因而早早找了太子太傅教习他,历练他,但愿后天的锻炼能有所补救。

    不几,我便来到习武场,远远望见习武场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挥舞着短短的小胳膊,踢着小腿,煞有介事地摆出各种姿势,国尉太傅严凌轩忽而上前摆摆他的小腿,忽而扶扶他的短胳膊。我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挺像模像样的。

    樱远远地看见我,向我走过来,躬身行礼,说道:“王后过来了?”

    我微微颔首,冲她摆了摆手,说道:“樱,我与你说了很多遍了,你我还有淡墨三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早已将你们看做姐妹朋友,断不用再行这些虚礼了。”

    樱没有吭声,退到我身后,我叹了口气。樱本是息国的暗卫,在息国做息国王后时,息为了我的安危,特派遣她贴身保护我。而我如今的身份早已与息国无甚关系。

    彼时,息王与他师妹大婚后重返息国,息国复国。我曾与樱提过,若她愿意,可以与息王及新晋息王后一同返回息国,重归故里,重新做息国暗卫,但被她拒绝了,信誓旦旦地表明愿意同淡墨一道护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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