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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姚杨七七

第一百九十章 你若离去我必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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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尽快把胎儿生出来,不然真的会一尸两命。莲小粥立刻让人给顾若抒灌了参汤,想让她恢复体力,哪知道她是真的筋疲力竭了。

    “皇后,你一定要用力。”莲小粥对顾若抒大喊道,“胎位已经改好了,你只要用力,你和惺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顾若抒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我……我真的……真的是累了。”言罢,她竟然昏睡过去。

    “若抒,你不要睡,快醒醒。”宋乔拉着她的手,大声道:“不要放弃,不要离开我。”

    顾若抒听到宋乔的声音,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低声道:“乔……乔哥哥,我……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闻言,宋乔突然放开她的手,大步走到墙边,拔出墙上的长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对她道:“若抒,若是你和孩子今日离开了我,我也随你们而去。”言罢,他手上微微用力,脖子上就有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长剑的剑锋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殷红一片,让顾若抒触目心惊。

    见宋乔如此决绝,顾若抒突然生出一股求生的欲望,她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着,而不是一起赴黄泉。

    莲小粥见顾若抒眸中已经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立刻又让人给她灌了一碗参汤。顾若抒的体力有了一丝恢复,于是便在莲小粥的指导下开始用力。

    宋乔扔下那把长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任由她在用力的时候指甲没入自己的掌心……

    恍惚间,顾若抒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再也没有那些疼痛,似乎还听到了胎儿的哭声。她做到了,真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还……还好么?”顾若抒低声问道。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莲小粥都快听不到她的话语。

    “皇后,是一个男孩。”莲小粥立刻补了一句,“惺子很好。”

    闻言,顾若抒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昏厥了过去……

    等顾若抒再次醒来的时候,内殿里安静得可怕,让她觉得产子的那一段恍然若梦。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再隆起,而是平坦,昭示着那不是一个梦。

    宋乔一直守在她的身旁,见她睁开眼睛,立刻兴奋地道:“若抒,你终于醒了。”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他静静地看着她那苍白的睡颜时,曾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抓不住她。

    顾若抒看到宋乔的脖子上绑着一条白色的绷带,忍不住心疼道:“乔哥哥,你的脖子一定很疼吧。”

    宋乔怎么也没有想到,妻子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关心自己很疼。要知道,自己脖子上这点儿小伤怎么能跟她所受的痛楚相比?

    他的眼中氤氲着一层水汽。他从来都不是会流泪的人,哪怕是身受极刑,还是部下惨死,因为舅父曾告诉他,男儿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可是今日,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没入了他的掌心。

    “乔哥哥,孩子呢?”顾若抒问道。

    闻言,宋乔微微一笑道:“若抒,挚儿在乳母那里,你想看看他么?”

    顾若抒点了点头,笑道:“我想看。”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像宋乔的眉,宋乔的眼。

    乳母很快抱来了宋挚,放到顾若抒的身边。她轻轻地摸着他小小的脸庞,心中生出无限柔情。这就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她和宋乔的孩子。宋挚睡得很香,顾若抒只能看出他的美貌跟宋乔很像。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心中无限满足。

    宋乔亦倾身过去,吻了吻顾若抒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若抒,你受苦了。”

    顾若抒觉得仍是有些累,想要再休息一会儿,她见宋乔也是面有疲色,想来他守着自己亦是没有休息过,于是道:“乔哥哥,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宋乔的确累了,于是脱了鞋子和外衫,上了榻,他们一家三口相拥而眠,唯余幸福。

    直到宋挚开始哭,宋乔和顾若抒两人才醒了过来。宋乔把他抱在怀里,他仍是闹个不停。顾若抒看着宋乔手忙脚乱的样子,笑了起来。

    宋乔实在是没有办法,终于唤来了乳母,把孩子交给了她。乳母把孩子抱了出去,不过片刻就不哭了。

    正在此时,落落送了鸡汤进来。宋乔扶顾若抒起床,接过那晚鸡汤,一勺一勺地喂着她,眸中满是宠溺。

    顾若抒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鸡汤,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

    第二天,宋乔颁发诏书,大赦天下,普天同庆。更让朝臣们诧异的是,他一纸诏书,竟然直接封了宋挚为太子。未曾满月的婴儿为太子,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

    朝中有人反对,奈何宋乔极为坚决,绝不妥协,最后不欢而散。

    按照宋乔的想法,上次亲眼见过若抒那么痛苦的生产经历,他是绝对不会再让她替自己生孩子,让她吃苦。如果这一生注定只有宋挚这么一个孩子,倒不如早一点儿把他的太子之位定了下来。

    宋挚满月的时候,宋乔带着顾若抒和孩子一起来到了鸿恩寺还愿。在顾若抒怀孕初期,宋乔就在佛主面前许下了愿望,若是她们母子平安,他日自己定来还愿。

    木鱼声声响,在一片诵经声中,宋乔上了香,表达了对佛主的谢意。

    鸿恩寺的住持送了宋挚一串檀木佛珠,道他日后定能结善缘,成为一代明君,这句话让宋乔很高兴。

    马车在回皇宫的路上,顾若抒抱着小小的宋挚,不停地逗弄着他,他竟然忍不住甜甜一笑,惹得宋乔和顾若抒两人开怀不已。

    快要下山时,突然从道路两旁飞来一阵暗器,不少侍卫纷纷中招。然后一群黑衣人从道路两旁,带着明晃晃的兵器,杀了过来。

    竟然有人公然行刺君王,看来这行刺之人是跟自己有天大的深仇大恨。宋乔拔出长剑,护住妻儿。

    突然,有人从远处射箭,直接没入马车车顶。那箭上带着绳索,几名高手用力拉了拉那绳索,马车华丽的车顶,便被掀开,宋乔,顾若抒和宋挚三人便暴露在刺客的视野中。

    这些刺客的目标很明确,并不缠斗,都是直指目标——宋乔。顾若抒紧紧地抱着宋挚,生怕他伤了分毫。

    自从上次在宫中遇刺以后,宋乔便选拔了一群武艺高强的死士作为护卫。所以今日,哪怕对方来势汹汹,但终究还是抵不过皇家的护卫队,终究还是悉数伏诛。

    见大势已去,那躲在暗处射箭之人,匆匆离去,而暗夜六卫亦匆匆追了过去,这一次,他们不要再让那幕后主使之人逃脱。

    因为怕还有埋伏,宋乔立刻带着顾若抒和宋挚回了宫。

    本来顾若抒还担心经过这么一番厮杀,小小的宋挚会被吓坏,哪知道他仍是傻笑。看来,他们这个儿子要么不是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要不就是有些呆呆的。

    傍晚时分,暗夜六卫回到宫中,还带回了一个人——宋灏。见到他那一刻,宋乔并不吃惊,因为隐隐约约中,他早就觉得宋灏没有死。

    惊魂道:“皇上,这宋灏便是两次刺杀的主使。刚才我们捉住他的时候,他道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皇上,所以我们才留了活口。”

    “孤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宋乔低声道。

    顾若抒把宋挚交给了乳母,站到了宋乔身旁,亦打量着宋灏。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此时宋灏身上有了灰烬,狼狈不堪,但仍是面部轮廓美好,鼻梁高挺,实在是英俊。就是这张儒雅俊逸的脸,让竹沁背叛了她。竹沁从来不知道,他嘴唇单薄,天生是凉薄之人。

    顾若抒走了缓缓地走了过去,看着宋灏,而他亦静静地看着她。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却是用如此狼狈的方式重逢。

    突然,顾若抒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宋灏的嘴角立刻溢出了鲜血。

    “这一巴掌是我替竹沁打的。”顾若抒缓缓道,“宋灏,你就是个只会利用女人的卑鄙男人,我看不起你。罗玉菡,秦红袖,她们两个人我都管不着。可是,你却不该利用竹沁。”

    宋灏吐出一口鲜血,笑道:“可是若抒,你看不起我,我却爱你。”

    今日落在宋乔手里,自己必死无疑,那为何不趁活着,把自己心中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时至今日,宋灏只后悔两件事,一是毒杀了父皇,另一件事则是当初让顾若抒逃走。

    宋乔从墙上拔下长剑,放在了宋灏的咽喉处,问道:“宋灏,你对暗夜六卫道,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孤道,现在孤给你这个机会。”

    闻言,宋灏笑了起来,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顾若抒道:“若抒,自从你走后,梧桐殿的那大片明兰年年都开得格外美丽。我想,今年亦是如此。”

    “所以?”顾若抒冷冷地问道。

    “所以我希望你看到喜欢的明兰的时候,能想起我。”宋灏低声道,“想起曾经有个叫宋灏的男人,亦爱过你。”

    顾若抒冷冷道:“我从来都不曾喜爱明兰,我当初那样道,只不过是想借你的手,落了罗玉菡的胎,给我的幽兰报仇。”

    闻言,宋灏满是诧异,那竟然真的只是一个局而已。

    “乔哥哥,我和宋灏之间的恩怨已了。”顾若抒缓缓道,“你可以解决你们之间的恩怨了。”

    宋乔的剑没入宋灏的咽喉,他们之间的恩怨,恐怕怎么也算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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