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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此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孔笙解散了摩罗门,封了地下通道,卖了炎月堡,将所有的钱财都还给了北宗。自己则带着水月在城里买了一处三进院落,不大也不小。里面也算是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你真的不留下来了么?”柳浩将柳瑶一行人送出城门。

    柳瑶望了一眼柳浩身后的水月,道:“不了,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办完……”柳瑶说道最后,眼睛望着阳城的方向。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了结了。

    柳瑶一行人离开没几天,柳浩就与水月举行了婚礼,高堂上坐着笑容满面的水炎,旁边站着一脸惆怅的孔笙。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毓哥哥,还是你最懂我,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竹毓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心里在意一个人,她的所思所想无不仔细猜度,只需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

    “我知道你狠不下心肠,如果水炎真的死了,恐怕柳兄与水月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仇恨而使两个相爱的人分离。”

    “水炎肯为水月牺牲,我才知道他是真的改过了。”又道:“毓哥哥,若不是你,我也许不会放下这仇恨。”

    此时的陶逸与曲梦正带着人清理水炎留下的东西,恐怕那些钱财够他们运好一阵子的了。

    竹毓道:“你真的决定回去?不愿跟我回朔州么?”

    柳瑶道:“毓哥哥,我想让我爹爹回归故里,也算是柳家养育我一场。顺便再去祭拜一下爷爷与大哥,还有安琪。”

    想到安琪便想到安玉给自己带来的灾难,听说她暴病而亡,不知是真只假。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夏末初秋的季节了,柳瑶望着面前长满枯草的坟墓,虽巍峨而凄凉,显荒诞而颓败。高大的墓碑就像是一个笑话,嘲笑这个黑暗的世界。

    “爷爷,孙女不孝,来看你了。”

    柳瑶跪在墓前良久,一身鹅黄的衣衫映着满眼的荒凉。柳瑶用手拔去坟墓上的枯草,又将柳言的骨灰埋在旁边然后朝坟墓狠狠的扣了一个响头。

    “我们走吧。”竹毓见柳瑶跪在墓前悲语凝噎,怕她伤心过度。

    “我想给我大哥立个衣冠冢,他没有罪,不该连个坟墓都没有。”

    刚转身便被竹毓给叫住了,并指着爷爷墓碑的左边给我看。

    一开始没有注意,以为是家族里哪个人的墓碑,直到竹毓指给我,我才看清,原来是大哥柳轩的。

    “柳轩之墓。立碑人离遥。原来是他。”

    竹毓也看到了,只是沉默不语。

    “我想见见他。”此时此刻柳瑶特别想见一见南宫离,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竹毓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心猛然痛了一下,“你还是忘不了他。既然你想见他,那我陪你去。”

    柳瑶道:“不了,毓哥哥,我想一个人去见他。”

    竹毓想说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握起的拳头放下又展开,来来回回几次。

    竹毓跟着柳瑶来到原来的柳府,将进门的时候,脚步顿住了,踌躇片刻叫了声,“怡儿”又接着道:“你忘了一样东西,我替你带上吧。”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拿出绢布包裹着的白玉钗递到柳瑶面前。

    柳瑶低头一看,方想起这只白玉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微微一笑道:“毓哥哥在哪里找到的?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放在我这里不知道哪一天还会不会丢?”说完也不看竹毓的反应,抬脚就走了。

    原先不知道这玉钗对竹毓的重要性,可既然从姬昊那知道了这玉钗的意义,就不能再收了。

    竹毓在柳瑶转身的一刹那,心猛然停顿了一下,似有万千巨石压身,难受的他喘不过气来。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想起第一次为她戴发钗的情形就像是一个幻境。似乎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可心里明明知道,她拒绝了。

    竹毓猛然收手,玉钗在竹毓大力的碾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便要断裂。还好最后关头竹毓松手了。

    既然她不要那就留着,等到她要的那一天为止。

    柳府已不是从前的柳府了,恒源颓败,草木凋零,杂草横生,入眼满是荒凉。

    柳瑶每走过一个院落,便进去坐一会儿,脑中回忆着在这里的过往,有爷爷,有大哥,二哥,还有丫鬟紫荆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她道哪去了?

    正想着,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大哥站在她面前,“瑶瑶你回来了,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别哭,有大哥帮你顶着。”

    然后是二哥一脸嬉笑的跑过来,“我就说谁能欺负得了瑶瑶,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再然后是爷爷,“乖瑶瑶,快到爷爷这里来,看你这笑脸都冻成什么了,爷爷给你焐焐。”

    然后场面一变,面前站着一脸微笑的安琪,“瑶瑶,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一……二……三……”说话间伴着咯咯咯的笑声。

    最后是紫荆,手里挥舞着一封信跑了过来,“姑娘,有你的信。”

    柳瑶伸出手去接,刚触碰到信纸,面前的紫荆就消失了。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思念太深,以至于出现了幻境。苦笑一声,来到自己的闺房,依旧呆呆的做了半晌。

    竹毓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打断了柳瑶的思绪,“马车已经到了门外。”

    柳瑶回过神来,冲竹毓点点头,留恋的看了一眼房间,然后朝外面走去。

    竹毓见柳瑶出去,没有跟着,在柳瑶刚才坐的地方坐下,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怡儿,你这一走,还会不会回来?”又道:“不管你会不会回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等一个结果。”

    因又想到柳瑶拒绝他的那一瞬间,眸子里氤氲出雾水来。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柳瑶出了门见门前停了一辆不算起眼的马车,想也不想便钻了进去。

    “高高在上的太子就了不起啊,也还不是一个毛头小子。”

    “你说谁毛头小子,就你这个黄毛丫头还说我,本太子今年十八。再说我是毛头小子,信不信我把你从车里扔出去。”

    “十八,我看是虚岁吧。只要没加冠,就还是个毛头小子。”

    柳瑶回想着以前,犹记得南宫离那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甜笑。

    “你不要命了,敢跟老虎搏斗,这样枉顾自己的性命,又谈何赌注,命没了,是输是赢又如何?”

    “我自己能应付得过来。”

    “能应付得过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谢谢啦!”

    “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

    也许从那时候起自己就已经喜欢上她了,还真是刻骨铭心。

    又想起南宫离初次打仗回来,帮她穿鞋的情景。她喜欢被南宫离宠着的感觉,嘴上虽然不说但行动已经表明了。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柳瑶出来一瞧,她不记得曾经与南宫离来过这个茶楼,恐怕今天来的未必是他,心里也猜度出了是谁?

    柳瑶既然已经知道要见的人不是南宫离,还是选择上楼,不管是谁想要见她,也都代表了他的态度。

    小二将柳瑶带到楼上,楼上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是已经被人给包下了。

    小二将柳瑶带到一个豪华的包间,便走开了。

    柳瑶不做停留,伸手便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呢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你来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一面说一面已经掀帘出来。

    柳瑶见是萧泌,萧泌隆起的腹部刺痛了柳瑶的眼睛,凉了她的一片心,心里止不住的自嘲,“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萧泌满意的看了一眼柳瑶的反应,展颜笑道:“你不该回来的。”

    柳瑶开口仿佛在说着另一件事,“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态度。

    萧泌又笑道:“他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这么久了你还指望他会像先前一样念叨你吗?你也看到了,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孩子,我们两个现在正如胶似漆,你还来做什么?”

    柳瑶忍着泪水,“我想要他亲口告诉我。”萧泌的话还是刺痛了她,南宫离已经与别人有了云雨之欢,是否还记得曾经的那个人。

    柳瑶看到南宫离为柳轩立的衣冠冢,署名“离遥”认为南宫离的心里还是有她的,所以对于萧泌的话,也不是完全信任。

    直到萧泌说:“他让我来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只短短的一句话,柳瑶彻底相信了。

    “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

    “是!”

    “我明白了,祝你们幸福!”

    原来他竟是连见她都不愿的,罢了罢了,既然已经不可能了,我又何必再去执着的寻找一个答案呢。他身边已经有人照顾他了,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柳瑶走了,带着一个结果离开了。

    萧泌刚回到寝宫,迎面便碰上南宫离,黑青着一张脸对她咆哮道:“你竟然给我下*?你到底是何居心?”又道:“快说,你把她怎么样了?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见她?”

    面对南宫离的愤怒,萧泌没事人一般,莞尔一笑道:“亏你还惦念着她,我是去见了她,不过她是来找你报仇的,说‘父债子偿’先皇谋害了她的一家,她要杀了你替她家人报仇。若不是我去,你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又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她的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南宫离踉跄后退,脸色变得刷白,手紧紧的揪住胸口,“不,不。她竟这么恨我吗?”良久又道:“她要杀就杀吧,反正是我欠她的,我去找她。”

    萧泌变了脸色,怒吼道:“你疯了?”萧泌话说出口南宫离已经走得远了,萧泌对着他的背影大叫道:“你去了也没用,她已经离开阳城了,你追不上了。”

    不知道南宫离有没有听到,反正身影顿了一下,然后转个弯就不见了。

    竹毓见柳瑶失魂落魄的从外面进来,忙站起身道:“你怎么了?”见柳瑶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就又说了一遍,“你见到他了?”

    “你刚才在跟我说话么?”柳瑶醒过神来,见竹毓站在自己面前,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柳府的。

    竹毓心下无奈又心疼,“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是啊,除了我,再也没有任何人了,都离开了我,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柳瑶魔怔一般,说到伤心处竟失声痛哭。

    竹毓一时也找不到言语来安慰她,轻轻的将柳瑶揽在怀里,低语道:“怡儿,你还有我,还有毓哥哥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柳瑶听萧泌说的那番话,一颗心乱成了一团,脑中不断闪过萧泌低头抚摸着腹部的情景,刺痛了柳瑶的眼睛还有心。

    自己唯一的牵挂没了,连南宫离都抛弃了自己,自己还剩下什么?什么也不剩下了。

    竹毓替柳瑶擦拭着脸上的泪珠,为她抚平额头的皱纹。四目相对,泪眼朦胧中柳瑶竟看到了南宫离,他正在对自己笑。

    “好了,天这么热,下次别跑这么快,出了汗,等被冷风一吹,该受风寒了。”

    他还是对自己那么好,柳瑶舍不得醒过来,闭上眼睛任南宫离替自己擦着汗水。

    竹毓见柳瑶上一刻哭的梨花带雨,下一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脸上的泪珠犹未干,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薄面含笑,微酣迷离,一时看得痴了,伸手抚上柳瑶的脑后,在其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然后是鼻尖,一路向下覆上她的双唇。竹毓吻的轻柔缠绵,吸允挑揉,无不用心。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疼了她。

    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南宫离看见,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

    “亏你还惦念着她,我是去见了她,不过她是来找你报仇的,说‘父债子偿’先皇谋害了她的一家,她要杀了你替她家人报仇。若不是我去,你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又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她的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不,不。她竟这么恨我吗?”

    南宫离心里瞬间凉了。悲伤被痛苦掠夺,占据了本就残破的心房。慢慢的转身离开。

    “子离”

    良久一声轻唤打断了竹毓的思绪,动作一滞,胸口似被堵塞了乱石泥浆,让他喘不过起来,脸色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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