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几人靠着桃树浅眠。忽听得周围风声骤起，哀嚎阵阵，空气中透着诡异的气息。几人瞬间睁眼，向周围探去。
祁烨唤出离魂箫，皱眉道：“周围有怨煞之气，似乎还不少。”
?拂雪抬头望去，“子时了，鬼门已开，这怨煞之气莫不是从冥界逃出来的？”
“此处是仙山，一般的阴灵鬼体无法靠近”，夜无琛道，“定是冥界出了事！”
“来了。”拂雪突然道。
她这话刚刚落下，周围便笼罩了许多飘拂的黑气，有形无体，阴森恐怖，更有凄厉的哀嚎之声在周围回响。
“扫兴！”祁烨挑眉，手中祭出离魂箫，一曲箫声大气磅礴，凝结出结界护在他们周身。
?拂雪和夜无琛掌心发力，击破空中道道黑气。然而树林中呼啸的黑影却不断增多，一时间，天地变色，飘落的花瓣如同飞沙走石一般。
?祁烨皱眉道：“这森森鬼气已经压制住了岐山的灵气，不妙啊！”
“连这岐山上的怨煞之气都如此沉重，人间恐已乱作一团，长此下去，我妖灵界也将受到影响。”夜无琛亦是皱眉看着不断冲击结界的怨煞灵体。
“我的离魂箫可以净化他们的怨煞之气，但是沄峥不在，无法超度他们。”祁烨道。
?拂雪勾唇一笑，“超度之法？很巧！我会！”
“你会？！”两人皆有些意外。
?她看向夜无琛，“你来护法，其他的交给我们！”
?夜无琛与祁烨对视一眼，祁烨收了结界，而那一瞬间，夜无琛已是顶替了他再次撑起了一道结界。
?祁烨未多言什么，离魂箫换了一首曲子吹出，在这方天地里悠悠响起，似是从遥远的虚空中而来。这世间，除了西方佛界，能够掌净化之妙法的怕是只有他一人。
? 一道道灵光漫向周围，他的曲子像是一曲古老的歌谣，抚平了那些令人狂躁的不安。周围呼啸不停的哀嚎之声渐渐弱下来，似乎是狂风平息了一般。
?拂雪掐准时机，十指结印，一道道蓝色的符印闪着灵动圣洁的美丽光辉凝结在周围。一道蓝光直冲天际，冲破云霄。须臾间，又落下巨大的光圈将这一方天地笼罩。那些个符印开始变换，落入到那些飘拂的黑影里。然后，那些影子开始变作一道道浅蓝色的光芒，沉入地底。
? 四周渐渐恢复平静，乌云散去，月亮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拂雪挥出一道灵光，将被摧残的桃树恢复原样。岐山被压迫的灵气也重新释放，这方天地的景色回归如初。
祁烨挑了挑眉头，“这净化超度之法一向是西方佛界的修道之法，怎么你也会？”若不是他和沄峥手上分别握有离魂箫和往生铃，恐怕也和这咒术无缘。
?拂雪淡淡道：“活了十多万年，若是有心钻研，自然学的会。”
“惭愧！”他摇摇头。
?拂雪望了一眼山下的方向，“惭愧什么？我们这觉睡不上了，方才这些怨灵不过区区数百年的修行，敢来冒犯岐山，想必我妖灵界它们也不会惧怕。若是再感慨，它们就要越过渭水河了。”
“走吧。”夜无琛先一步向渭水河而去，祁烨挑眉看了一眼拂雪，和她一起追上夜无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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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有魂魄，轮回往生。
若是死后怨念太过强大，便要在地狱里被关上数年，待怨念散去才可轮回。
期间，若是它们逃出冥界，本着强大的怨念，便会祸害凡间。若是心愿得偿，或许能得净化。若是不得偿，怨念便会愈加强大起来。这个时候的他们便会转化为怨灵，拥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在怨念的驱使下逐渐变强。
?但是，对于那些修行了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妖灵来说，怨灵的修为并不强大，除了那只被困在地狱火海的万恶之灵，这些逃出来的弱则几十年的修为，强则数千年。但是不管强与弱，进入妖灵界便是生死由天了。
?此番，修行不弱的怨灵不知为何全都奔着妖灵界而来。拂雪她们赶到之时，渭水河畔已是好一番争斗。
?河里的水妖和一个面生之人正全力阻击想要跨过渭水河的怨灵，而靠近人间地界的领域里亦是一片混乱。冥界的鬼差手忙脚乱的抓捕小鬼和怨灵，普通的凡人四处逃窜。道门的弟子参杂其中，各种驱鬼符咒层出不穷。
?祁烨叹了一声，“好热闹啊！”
“那个人……”夜无琛敛了一下眉头，看着和水妖一起抵挡怨灵的男子，“他是雪影宫的人？”
?拂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男子身着靛青色衣衫，眉目冷峻，身形起落之间修为不凡，却是用的最简单的方式来对抗敌人，显然是不想让人窥得他真正的身份。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他若有若无的望了这里一眼。
拂雪神色未名，未管身旁的夜无柰祁烨，纵身跃起。十指结印，一道结界横亘渭水河畔，将通往妖灵界的道路拦截。
那些怨灵以为她要赶尽杀绝，怨煞之气大涨，纷纷朝着她汇集而来。鬼差和道门弟子暂时松了口气，纷纷看向半空中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
? 一身白衣，不染尘埃。长发如瀑，在风中飞扬，染上一股空灵的美。淡蓝色的灵光围绕在她周身，仿佛冲破了周遭这股阴沉的怨煞之气。
?面对着周围不断涌来的怨灵，她眼神淡漠如水，却自有一股孤傲，仿佛未将一切放在心上。
“往昔恩怨情仇，皆已成空，何苦执着。”她漠然道。与此同时，她周身灵光大盛，一道道符文凝结而出，旋转在这方天地里。
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法图，落下无数点光辉。那些疯狂不安的怨灵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缓缓的朝着那道法图汇聚。
不止如此，遍布人间个个角落里的阴灵鬼体仿佛一夕之间受了什么召唤一般，全都朝着空中的法图汇集，最终融化成尘光，没入地底。
?夜无柰祁烨对视一眼，她这咒术与方才在岐山施展的有所相似，有所不同。相似之处乃是这咒术有着超度之力，不同之处乃是因为这咒术有着净化之力。总而言之，这是一种涵盖了净化和超度两种能力的强大咒法。这让他们两个十分意外，比看她使出超度之法时更甚。这或许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身份，她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同样震惊的除了他们，还有那些鬼差和道门弟子，然后就剩下了水妖和暗处的两人。那靛青衣衫的男子在她使出那咒术时，虽然震惊，但是却没有其他的表情。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之时，他已悄然离开。
暗处的两人则自始至终目睹了一切，怨灵冲向妖灵界他们未阻拦，怨灵为祸人间他们也未出手。
?这两人……便是人间守护者涵绍和他的心腹，曦炎。
?涵绍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冷淡的，但自从拂雪出现后，他的眉宇间始终凝聚着复杂之色。他料到她会出手，却没料到她会有这般强大的能力。纵然是道门，也只是略通超度之法，比起西方佛界相差甚远。但是，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净化且超度这无数的怨灵？！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这番思索间，拂雪的咒法已经平息，天地之间的怨灵也已消失无踪。怨煞之气不复，天地也由此清明起来。
?拂雪落回地面，扫了一眼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却又像是无意望去。
?祁烨用离魂箫敲了敲掌心，笑得意味深长，“小雪儿好修为，不过须臾之间便平了这一场纷乱，都不需要我们出手了。”
?拂雪没有在意他和夜无琛眼中的复杂之色，而是望着前来向她道谢的一个年轻男子，默然不语。
?那男子也是眉清目秀，温文有礼的模样。他向她拜了一拜，有礼道：“在下轮回司司主，浮生。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免去这一场纠纷。不知姑娘身份，可否告知，也好在下日后答谢！”
“轮回司司主？”拂雪重复了一遍。
“正是在下。”浮生道。
?拂雪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道：“尊上呢？”
?浮生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姑娘你……”
“罢了”，她打断他的话，“我自知有些事司主不方便说，那便不问了。司主刚才说谢我？”
“正是。”浮生道。
?拂雪淡淡一笑，“司主无需客气，一来我是为了我妖灵界不受怨灵侵扰，二来我也只是顺便还了离殇尊上的人情而已。劳烦司主向尊上代我道歉，我本来是想去给他送桃花酿的，但是冥界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他很忙，那我过几日再去送给他。”
? 浮生听了前半部分已经很震惊，听到后半部分他已是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姑娘放心，在下定会将姑娘的话带到。”
? 拂雪点头，淡淡的看着浮生带着轮回司的人以及一众鬼差归去。那些道门的弟子此刻也已经退去，渭水河畔毕竟是人妖两界的分界。若非今日为了收服怨灵，他们断然不会靠近。那些水妖识得拂雪，本想多说几句话，但是见她眼神突然冰冷的盯着一处，他们便未多言，道了谢后纷纷退回水底。
? 拂雪看着那处，明明眼神冷若寒冰，说话的语气却是淡然如水，“他们都道了谢，你们两位不打算出来也和我道个谢？”
?夜无柰祁烨都没有说话，只不过夜无琛的身上突然有股若隐若现的杀气，而祁烨则是执起了离魂箫。
?拂雪勾起嘴角，手中灵光闪烁，一掌打去。树枝“吱嘎”一声，飞出两只小鸟，再也没有其他人。
“算你们跑的快。”她淡淡道。
?一时间，周遭再没了其他声音，只剩下她们三人。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清澈的眼眸里尽是淡然。她撤下结界，背对着他们，望着漫天的星辰，淡淡道：“既然不相信，又何必相交？萍水相逢，其间种种，不过一场人情罢了。”她踏上河面，凌空而行。
?才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有水声，然后便觉得手腕一紧。她垂首望去，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顺着这只手望去，她望见了一只黑色的衣袖。
?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是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夜无琛敛了一下眉头，“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们对你一无所知，见你使出如此强大的咒法，难免多加思索了一番。”
“我知道了。”她依旧淡淡道。
? 夜无琛的面色上难得露出一丝犹豫，“你……可是生气了？”
?拂雪没有回头，自是看不见他这一丝犹豫，但是和他相处了有一万年的祁烨却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实际上，对于他来说，夜无琛上去拉人家手腕就已经很反常了。他本来想开口的和拂雪解释一下的，不过看着夜无琛直接过去挽留，他甚感意外。同时也是暗自欣喜，臭小子终于开窍了啊！
?于是他就站在一旁乐哉乐哉的看戏了。
?拂雪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她心细如发，也听得出他的语气和往常有些不同。她笑了笑，却是故意淡漠的道了一声“嗯”。
?夜无琛沉默不语。
?祁烨却是忍不住要笑了，他认识无琛这么多年来，深知他是个什么性子。他最不会说什么矫情话了，让他这冰块脸去哄人，万年难遇啊！
?拂雪半天也听不到他说句话，转过身看着他，见他眉眼之间有着不易察觉的纠结，无奈的笑了出来。视线落到他被水浸湿的衣摆上，淡淡道：“这世间的每个人都有着不愿提起的过去，而我的过去还掩藏在迷雾之中，等我找到以后，或许我会告诉你们答案。”话落，她转身消失。
?夜无琛愣了一下，一语不发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祁烨听了她那句话，收敛了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间划过一丝忧伤。看着夜无韫在水里，他过去把他拉出来，笑道：“别纠结了，拂雪她那般洒脱的人，怎么会和我们生气，刚才不过是逗你罢了。”
?夜无琛看了他一眼，“她可是忘记过什么？”
?祁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或许那就是她的梦魇吧。”
?夜无琛沉默。
“我们走吧。”祁烨道。
?两道身影从原地消失，山高，水长，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的样子。
祁烨唤出离魂箫，皱眉道：“周围有怨煞之气，似乎还不少。”
?拂雪抬头望去，“子时了，鬼门已开，这怨煞之气莫不是从冥界逃出来的？”
“此处是仙山，一般的阴灵鬼体无法靠近”，夜无琛道，“定是冥界出了事！”
“来了。”拂雪突然道。
她这话刚刚落下，周围便笼罩了许多飘拂的黑气，有形无体，阴森恐怖，更有凄厉的哀嚎之声在周围回响。
“扫兴！”祁烨挑眉，手中祭出离魂箫，一曲箫声大气磅礴，凝结出结界护在他们周身。
?拂雪和夜无琛掌心发力，击破空中道道黑气。然而树林中呼啸的黑影却不断增多，一时间，天地变色，飘落的花瓣如同飞沙走石一般。
?祁烨皱眉道：“这森森鬼气已经压制住了岐山的灵气，不妙啊！”
“连这岐山上的怨煞之气都如此沉重，人间恐已乱作一团，长此下去，我妖灵界也将受到影响。”夜无琛亦是皱眉看着不断冲击结界的怨煞灵体。
“我的离魂箫可以净化他们的怨煞之气，但是沄峥不在，无法超度他们。”祁烨道。
?拂雪勾唇一笑，“超度之法？很巧！我会！”
“你会？！”两人皆有些意外。
?她看向夜无琛，“你来护法，其他的交给我们！”
?夜无琛与祁烨对视一眼，祁烨收了结界，而那一瞬间，夜无琛已是顶替了他再次撑起了一道结界。
?祁烨未多言什么，离魂箫换了一首曲子吹出，在这方天地里悠悠响起，似是从遥远的虚空中而来。这世间，除了西方佛界，能够掌净化之妙法的怕是只有他一人。
? 一道道灵光漫向周围，他的曲子像是一曲古老的歌谣，抚平了那些令人狂躁的不安。周围呼啸不停的哀嚎之声渐渐弱下来，似乎是狂风平息了一般。
?拂雪掐准时机，十指结印，一道道蓝色的符印闪着灵动圣洁的美丽光辉凝结在周围。一道蓝光直冲天际，冲破云霄。须臾间，又落下巨大的光圈将这一方天地笼罩。那些个符印开始变换，落入到那些飘拂的黑影里。然后，那些影子开始变作一道道浅蓝色的光芒，沉入地底。
? 四周渐渐恢复平静，乌云散去，月亮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拂雪挥出一道灵光，将被摧残的桃树恢复原样。岐山被压迫的灵气也重新释放，这方天地的景色回归如初。
祁烨挑了挑眉头，“这净化超度之法一向是西方佛界的修道之法，怎么你也会？”若不是他和沄峥手上分别握有离魂箫和往生铃，恐怕也和这咒术无缘。
?拂雪淡淡道：“活了十多万年，若是有心钻研，自然学的会。”
“惭愧！”他摇摇头。
?拂雪望了一眼山下的方向，“惭愧什么？我们这觉睡不上了，方才这些怨灵不过区区数百年的修行，敢来冒犯岐山，想必我妖灵界它们也不会惧怕。若是再感慨，它们就要越过渭水河了。”
“走吧。”夜无琛先一步向渭水河而去，祁烨挑眉看了一眼拂雪，和她一起追上夜无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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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有魂魄，轮回往生。
若是死后怨念太过强大，便要在地狱里被关上数年，待怨念散去才可轮回。
期间，若是它们逃出冥界，本着强大的怨念，便会祸害凡间。若是心愿得偿，或许能得净化。若是不得偿，怨念便会愈加强大起来。这个时候的他们便会转化为怨灵，拥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在怨念的驱使下逐渐变强。
?但是，对于那些修行了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妖灵来说，怨灵的修为并不强大，除了那只被困在地狱火海的万恶之灵，这些逃出来的弱则几十年的修为，强则数千年。但是不管强与弱，进入妖灵界便是生死由天了。
?此番，修行不弱的怨灵不知为何全都奔着妖灵界而来。拂雪她们赶到之时，渭水河畔已是好一番争斗。
?河里的水妖和一个面生之人正全力阻击想要跨过渭水河的怨灵，而靠近人间地界的领域里亦是一片混乱。冥界的鬼差手忙脚乱的抓捕小鬼和怨灵，普通的凡人四处逃窜。道门的弟子参杂其中，各种驱鬼符咒层出不穷。
?祁烨叹了一声，“好热闹啊！”
“那个人……”夜无琛敛了一下眉头，看着和水妖一起抵挡怨灵的男子，“他是雪影宫的人？”
?拂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男子身着靛青色衣衫，眉目冷峻，身形起落之间修为不凡，却是用的最简单的方式来对抗敌人，显然是不想让人窥得他真正的身份。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他若有若无的望了这里一眼。
拂雪神色未名，未管身旁的夜无柰祁烨，纵身跃起。十指结印，一道结界横亘渭水河畔，将通往妖灵界的道路拦截。
那些怨灵以为她要赶尽杀绝，怨煞之气大涨，纷纷朝着她汇集而来。鬼差和道门弟子暂时松了口气，纷纷看向半空中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
? 一身白衣，不染尘埃。长发如瀑，在风中飞扬，染上一股空灵的美。淡蓝色的灵光围绕在她周身，仿佛冲破了周遭这股阴沉的怨煞之气。
?面对着周围不断涌来的怨灵，她眼神淡漠如水，却自有一股孤傲，仿佛未将一切放在心上。
“往昔恩怨情仇，皆已成空，何苦执着。”她漠然道。与此同时，她周身灵光大盛，一道道符文凝结而出，旋转在这方天地里。
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法图，落下无数点光辉。那些疯狂不安的怨灵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缓缓的朝着那道法图汇聚。
不止如此，遍布人间个个角落里的阴灵鬼体仿佛一夕之间受了什么召唤一般，全都朝着空中的法图汇集，最终融化成尘光，没入地底。
?夜无柰祁烨对视一眼，她这咒术与方才在岐山施展的有所相似，有所不同。相似之处乃是这咒术有着超度之力，不同之处乃是因为这咒术有着净化之力。总而言之，这是一种涵盖了净化和超度两种能力的强大咒法。这让他们两个十分意外，比看她使出超度之法时更甚。这或许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身份，她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同样震惊的除了他们，还有那些鬼差和道门弟子，然后就剩下了水妖和暗处的两人。那靛青衣衫的男子在她使出那咒术时，虽然震惊，但是却没有其他的表情。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之时，他已悄然离开。
暗处的两人则自始至终目睹了一切，怨灵冲向妖灵界他们未阻拦，怨灵为祸人间他们也未出手。
?这两人……便是人间守护者涵绍和他的心腹，曦炎。
?涵绍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冷淡的，但自从拂雪出现后，他的眉宇间始终凝聚着复杂之色。他料到她会出手，却没料到她会有这般强大的能力。纵然是道门，也只是略通超度之法，比起西方佛界相差甚远。但是，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净化且超度这无数的怨灵？！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这番思索间，拂雪的咒法已经平息，天地之间的怨灵也已消失无踪。怨煞之气不复，天地也由此清明起来。
?拂雪落回地面，扫了一眼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却又像是无意望去。
?祁烨用离魂箫敲了敲掌心，笑得意味深长，“小雪儿好修为，不过须臾之间便平了这一场纷乱，都不需要我们出手了。”
?拂雪没有在意他和夜无琛眼中的复杂之色，而是望着前来向她道谢的一个年轻男子，默然不语。
?那男子也是眉清目秀，温文有礼的模样。他向她拜了一拜，有礼道：“在下轮回司司主，浮生。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免去这一场纠纷。不知姑娘身份，可否告知，也好在下日后答谢！”
“轮回司司主？”拂雪重复了一遍。
“正是在下。”浮生道。
?拂雪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道：“尊上呢？”
?浮生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姑娘你……”
“罢了”，她打断他的话，“我自知有些事司主不方便说，那便不问了。司主刚才说谢我？”
“正是。”浮生道。
?拂雪淡淡一笑，“司主无需客气，一来我是为了我妖灵界不受怨灵侵扰，二来我也只是顺便还了离殇尊上的人情而已。劳烦司主向尊上代我道歉，我本来是想去给他送桃花酿的，但是冥界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他很忙，那我过几日再去送给他。”
? 浮生听了前半部分已经很震惊，听到后半部分他已是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姑娘放心，在下定会将姑娘的话带到。”
? 拂雪点头，淡淡的看着浮生带着轮回司的人以及一众鬼差归去。那些道门的弟子此刻也已经退去，渭水河畔毕竟是人妖两界的分界。若非今日为了收服怨灵，他们断然不会靠近。那些水妖识得拂雪，本想多说几句话，但是见她眼神突然冰冷的盯着一处，他们便未多言，道了谢后纷纷退回水底。
? 拂雪看着那处，明明眼神冷若寒冰，说话的语气却是淡然如水，“他们都道了谢，你们两位不打算出来也和我道个谢？”
?夜无柰祁烨都没有说话，只不过夜无琛的身上突然有股若隐若现的杀气，而祁烨则是执起了离魂箫。
?拂雪勾起嘴角，手中灵光闪烁，一掌打去。树枝“吱嘎”一声，飞出两只小鸟，再也没有其他人。
“算你们跑的快。”她淡淡道。
?一时间，周遭再没了其他声音，只剩下她们三人。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清澈的眼眸里尽是淡然。她撤下结界，背对着他们，望着漫天的星辰，淡淡道：“既然不相信，又何必相交？萍水相逢，其间种种，不过一场人情罢了。”她踏上河面，凌空而行。
?才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有水声，然后便觉得手腕一紧。她垂首望去，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顺着这只手望去，她望见了一只黑色的衣袖。
?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是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夜无琛敛了一下眉头，“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们对你一无所知，见你使出如此强大的咒法，难免多加思索了一番。”
“我知道了。”她依旧淡淡道。
? 夜无琛的面色上难得露出一丝犹豫，“你……可是生气了？”
?拂雪没有回头，自是看不见他这一丝犹豫，但是和他相处了有一万年的祁烨却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实际上，对于他来说，夜无琛上去拉人家手腕就已经很反常了。他本来想开口的和拂雪解释一下的，不过看着夜无琛直接过去挽留，他甚感意外。同时也是暗自欣喜，臭小子终于开窍了啊！
?于是他就站在一旁乐哉乐哉的看戏了。
?拂雪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她心细如发，也听得出他的语气和往常有些不同。她笑了笑，却是故意淡漠的道了一声“嗯”。
?夜无琛沉默不语。
?祁烨却是忍不住要笑了，他认识无琛这么多年来，深知他是个什么性子。他最不会说什么矫情话了，让他这冰块脸去哄人，万年难遇啊！
?拂雪半天也听不到他说句话，转过身看着他，见他眉眼之间有着不易察觉的纠结，无奈的笑了出来。视线落到他被水浸湿的衣摆上，淡淡道：“这世间的每个人都有着不愿提起的过去，而我的过去还掩藏在迷雾之中，等我找到以后，或许我会告诉你们答案。”话落，她转身消失。
?夜无琛愣了一下，一语不发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祁烨听了她那句话，收敛了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间划过一丝忧伤。看着夜无韫在水里，他过去把他拉出来，笑道：“别纠结了，拂雪她那般洒脱的人，怎么会和我们生气，刚才不过是逗你罢了。”
?夜无琛看了他一眼，“她可是忘记过什么？”
?祁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或许那就是她的梦魇吧。”
?夜无琛沉默。
“我们走吧。”祁烨道。
?两道身影从原地消失，山高，水长，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