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贱奴,你还打!我饶不了你。.”康之楽还在哭骂。

    “看来你真是学不乖。”景如是打上了瘾,臭小子,叫你嚣张,叫你没家教,你父母不教你老娘来教你。你不是口口声声皇爷爷吗?你那混蛋爷爷一天到晚针对我,刚好今天一并把这口鸟气给出了。

    “皇爷爷……”康之楽哭得撕心裂肺,想叫人来救他,可他早就把夫子赶了出去,现在外面哪还有人呢。他哭喊道:“父王……惜皇兄,快救之楽—”

    “你叫破喉咙都没用。”景如是阴险得笑道。那些日理万机的大人物现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呢,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没想到,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忽然响起:“景如是,你在做什么?”

    “殿下!”李采青见到康惜赐,立即举手表明自己和她没关系。

    “打人啊,看不到吗?”景如是见到门外的康惜赐,毫不惊慌,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

    “住手。”他冷冷开口,制止她的“暴行”。

    景如是停下施暴,不过却不依不饶:“先叫他跟我道歉。”康惜赐挑眉,李采青立即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还未等他说完,哭哭啼啼的康之楽爆发了:“皇兄,这个贱奴胆敢打我,你快叫人把她的手砍掉!”

    “给我闭嘴!”景如是扬起巴掌,恐吓道。

    康之楽才不怕,康惜赐来了,他就“天真”地以为景如是不敢造次了,吼得更大声:“把她拖入死牢,放一千只、一万只老鼠咬死她!”

    景如是有些无语,这孩子年纪小小,精通的“死法”还不少,每一句都想让她死无全尸啊。她抬头看向康惜赐,唇角一撇,“你这小堂弟还真是‘单纯可爱’啊,我从没见过一个孝这么‘天真善良’过,真有皇室风范。”

    康惜赐早就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就连李采青对于她的不敬都已经不觉得讶异了。

    “放开他。”康惜赐淡淡道。

    “道了歉再放。”景如是不肯。

    “你都打过了,别得寸进尺。”康惜赐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却不见愤怒。

    此话一出,景如是和李采青都愣住了:他这意思是打了就打了?就这么算了?

    连康之楽都听出了不寻常,他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平时最疼他的皇兄,问道:“惜皇兄,你不治这贱奴的罪?”“再叫贱奴,小心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景如是压低声音,威胁道。.

    “你看你看,她还敢威胁我。”康之楽指着她的鼻子,大喊大叫道,“你就是个贱奴——”

    毫无征兆地,一巴掌又猛地拍下来!当着康惜赐的面再被打,康之楽开始撒泼发横起来,哭得歇斯底里,还嚷嚷着让康惜赐替他报仇。

    “算了,打他叫得像杀猪一样,耳朵都要聋了。一个男孩子像个泼妇一样,也不嫌丢人。”景如是嫌弃地皱鼻,终于放开了他。

    康之楽一获得自由,立即冲向康惜赐,速度快得让人怀疑他根本是在假哭“诈敌”,他抱住康惜赐的大腿,嚎叫道:“皇兄替我收拾这贱奴。”

    康惜赐却只拍拍他的头,柔声安慰道:“好了。”

    景如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家伙还能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更没想到他会对死敌之子这么友善。

    “不依,不依,替我打死她!”康之楽不依不饶。

    景如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要是知道他英明神武的惜皇兄也被她揍过,这场景不知该有多欢乐。

    “皇兄待会带你去吃醉月楼的烧鹅,再去看皮影画。别哭了。”康惜赐哄道。

    “不吃,不看,我要你打她!”康之楽“让步”了,没有嚷着让杀了她,现在只是要打她而已了。

    “有本事你亲自来打我啊。”每次收拾这种熊孩子,她都有一种“伸张正义”的快感。

    “你别煽风点火了。”康惜赐被这一大一小吵得头疼,对李采青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景如是拉走。

    “我们还是走吧。”李采青其实心里也挺乐的,不过碍于康惜赐都示意了,他也只能走过来弱弱地对景如是说道。

    “不走,我就是要看看这破孩子今天能闹出个什么名堂来。”景如是抱臂微笑,挑衅地看着康之楽。

    康惜赐无语,拉起康之楽就走:“我们走。”

    “我们为何要走?不该是那贱奴滚吗?”康之楽不甘心被拖走,吵闹道,“惜皇兄,你都不治她罪!她打了我好多下!你都不帮我!”

    康惜赐不回答,坚定地把孩子给拖走了。

    当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李采青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打得好。”

    景如是顿时就眉开眼笑了:“打这小子跟当年揍康惜赐一样痛快。”

    李采青汗然,景如是太可怕了,他以后还是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吧。.

    景如是浑然未觉,心情大好地对缩在角落的孩子们说道:“来,上课了!”

    这堂课自然是上得极具效果的,由于景如是一来就给了个下马威,把康之楽都打跑了,其他孩子哪还敢不乖乖听话,认真上课呢?

    国子监祭酒路过时,头一次见到这帮孩子专心上课,不由得相当满意。回去后,翰林院承旨也对景如是大加赞誉,说她很有传道授业的风范。

    至于太子府那边,太子自然是气急败坏的,太子妃却是偷着乐了好几天,原因无他,只因康之楽是侧妃所生,她打从心底就不喜欢,然而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主母宽厚慈爱的模样。如今景如是替她教训了这“小逆畜”,她可是相当满意呢!老皇帝听闻此事时,相当震怒,本想严惩景如是,没想到却被康惜赐劝住了。谁都不知道康惜赐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皇帝出来时,脸上愠色全无,再也没提过一句。

    可怜的小正太本想着父亲和皇爷爷会替他出气,没想到父亲被母妃劝服了,皇爷爷被惜皇兄说通了,竟没一个人站在他这边。小家伙气得又摔又砸,绝食一天以示抗议,到头来除了饿得头昏眼花之外,什么目的都没达到。

    这头,景如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在。在她看来,一个小屁孩能闹出个什么动静来呢。

    一颗白亮饱满的花生米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入了一张樱桃小口。

    景如是在暖室中,烤着红泥叙炉,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抛接花生的游戏。

    从昨日开始,京城突降大雪,道路上积满了厚厚的雪层,给出行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翰林院干脆放假几天,待积雪融化后再回去报道。

    景如是在室内整整呆了一天,闷得发慌。她侧头看了一眼窗外,见此时雪已经停了,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雪后初晴,万物银装束裹。她抬头看去,天空干净澄澈,像仅隔着一面玻璃,云朵唾手可及。

    她用力深吸了一口,空气虽然冷得让人发抖,但瞬间让她心旷神怡。

    “去赏雪!”景如是精神一震,就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她想起了招娣姐弟俩,于是折回想把这两个孩子也带去。

    可没想到,房间里只有型,景如是询问道:“型,你姐姐呢?”

    “她去国子监了。”型此时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签捅小瓮里动也不动的蚂蚱,他头也未回地回答道。

    景如是瞥了瞥嘴,对这个孩子她还真是不太喜欢,不过看在他身世可怜,招娣又那么惹人疼爱的份上,她对这孩子的照顾算是相当不错的。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想办法把他送入国子监旁听,希望能培养他。

    “你们这几日不是休假吗?她怎么还去国子监?”景如是不解,因为型上学的关系,招娣平日都会去国子监照顾弟弟。但今天不应该啊。

    “不知道。”型摇摇头,似乎除了眼前这只快冻死的蚂蚱,他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景如是知道从他那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交代了两句,就自己出去了。

    她来到国子监,大门都已经关上了,她从侧门进入,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叫骂。

    “贱丫头!国子监也是你们这种下等人能来的地方吗?让你给我们做牛做马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是,看她又黑又瘦的模样,就像个逃荒难民一样。”

    “她本来就是难民,你不知道吗?她就是景如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和她那个笨蛋弟弟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味。”景如是要是再听不出来,就真的是个白痴了。她登时就火了,立即大步走过去,然而刚走近,又听到那群人惶恐的声音。

    “楽殿下!”

    “滚开。”康之楽还是这么没礼貌,对任何人都出口不善。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跑开,景如是正想加快脚步转过弯记住刚才那些人的模样。只听康之楽又说道:“你是景如是捡回来的?”

    他的声音又冰又冷,让景如是顿生不妙预感。

    果然,当她赶到时,正见到康之楽一脚踢中招娣的胸口,力道之猛,顿时让招娣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

    “康之楽!”景如是发出一声怒喝,双眸冒火。

    “之楽。”同一时刻,一道如金玉轻敲的好听男声也响起,康惜赐正向这里走来。

    景如是扶起招娣,察看她的情况:“你怎么样?”

    招娣满脸泪水,却不敢发出声音,紧咬着下唇拼命摇头。

    景如是在她的胸口位置清晰地看到脚印,她彻底怒了,飞快地冲向康之楽,一个巴掌欲猛地挥下去。

    不料,一只大手在半途拦截,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想做什么!”康之楽被气势汹汹的景如是吓了一跳,口气虽然很冲,但却孬种地躲到了康惜赐的背后。

    “放开我,今天我不教训这兔崽子我就不姓景!”景如是还处在暴怒状态,对康惜赐大吼道。

    “注意你的说辞。”康惜赐自然不可能放开她,听她口不择言,出声警告道。

    “兔崽子!兔崽子!兔崽子!你要我说多少遍都行。”景如是毫不畏惧,她都敢打康之楽了还怕说几句话?“我告诉你,这事今儿个没完!”

    “你想怎么样?”康惜赐平静地问道。

    景如是也平静下来了,她甩开他的手,指着康之楽说道:“他踢了招娣一脚,那他也得挨一脚!要么我踢,要么招娣踢,他自己选!”

    “笑话,本殿下高兴踢她就踢她!一个死丫头罢了。”康之楽仗着有康惜赐在场,绝不认错。

    “你再骂一句死丫头试试。”景如是星眸半眯,充满了骇人的光芒。

    “他只是个孩子。”康惜赐这话听上去像是在为康之楽开解。

    “招娣也是个孩子,她还是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你就放任你堂弟欺辱她?”景如是瞪着康惜赐,质问道。

    “之楽,你确实有错。”康惜赐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让步道。

    “我没有错!”康之楽理直气壮地说道。

    “知道他有错就行,这事怎么解决你说。”景如是挑眉问道。

    康惜赐将康之楽拉到招娣的面前,沉声对康之楽说道:“道歉。”

    “什么!”康之楽不敢置信地喊了出来,“惜皇兄你要我向一个贱奴道歉!”

    “什么什么。”景如是呛道,“你以为道歉就行了?”

    “你已经打过他一次,这一次若你再动手,事情就没那么简单。”康惜赐淡淡说道,提醒她,皇室中人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事情一次就算了,再有一次只怕皇帝不会饶过她。

    “你恐吓我?”景如是怒视着他。

    康惜赐不理她,却继续对康之楽吩咐道:“道歉。”

    “不!”康之楽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再说最后一次,道歉。”康惜赐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气,沉下了脸。

    康之楽还是头一次见皇兄对自己发怒,不由得愣住了。

    “若是你不肯道歉,就去文渊阁闭门思过,直到你认错为止。”康惜赐也动了真格,口气严厉。

    “我不过踢了个贱——”康之楽还想争辩,却被康惜赐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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